镜勰有些讶然,她万没有想到面上看起来很和善的主管嬷嬷竟然这般阴险,不禁挫败的说:“我还以为洗衣水都是这般!”她这一晚上,还在感念曾经照顾她的丫环嬷嬷们,后悔自己不曾感激她们的辛苦付出呢。
宫女不畏地面脏,她一屁股坐上去,打量镜勰,羡慕的说道:“咱浣衣院里好多人都以为你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我如今看来,却也未必。既然你刚来就被人算计,想必不久后定会离开这浣衣院,去过那荣华富贵的生活。”
镜勰挑眉看她,期望她说的明了点。
宫女眯眼一笑,说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我有经验。掐指算来,我在这浣衣院中工作了十年了,还记得第一年的时候,初来乍到的我,也是遇见了一个处处被欺负的灵秀女孩子,那时候心肠子热,我一味的帮助她,我们俩很快的就成为了好朋友。后来,与众不同的她偶然间被皇上看中了,从此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感念我们姐妹情深,她还请旨让我出了这做苦力的地方,去她的宫殿做了她的贴身丫环。”
镜勰好奇了,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宫女轻笑两声,恼道:“我说话,你别打岔!”抬头仰望天,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好似自己的故事早已刻在了天幕上,凡有遗忘之处,便在天上查找,“人情债有时候真的说不上谁欠谁,起初她感觉她欠我,而后她感觉我欠她,又或者她一直觉得都是我欠她。为了在后宫争斗中出于不败地位,曾经单纯的她终于变得毒蝎心肠,她要我偿还人情债,便命令我前去毒死一个刚出生的皇子。可能我真的不是好姐妹吧,我最终还是出卖了她。拯救了一个新生儿,害死了一个好姐妹……”她颓然长叹。
镜勰望着她的笑容,却明显的感觉出苍凉之意。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洪,不是红花的红,是洪水的洪。”齐洪挺直了身子骄傲的说道,“我爹告诉我,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的家乡正遭遇洪水侵犯,我在水下出生,却是出人意料的坚强的存活了下来。可惜,我的新生取代了我娘的生命。”她神色急转黯然。
“齐洪——”镜勰感动她的身世,却不晓得该如何安慰这个女子。
“哎呀,别叫的那么肉麻,我又不是你的好朋友呢!”齐洪挥手道,她明亮的眼珠子一转,又开心的建议道,“其实我们可以做一对患难朋友!”这便是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患难朋友?”镜勰挑眉。
“患难朋友的意思就是,有难同当有福不同享的意思。”齐洪解释。
镜勰沉脸,冷声说道:“我镜勰绝非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她失望齐洪竟然这般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