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说不出的汗颜,怔怔的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塞恩察言观色,见小诺面有疚色,心里一喜,立刻抓住她的手,目光如钜,如电般盯着小诺的脸。
“跟我回纳普斯家族,好吗?”
“什么?”小诺惊诧,脑海翻滚着失忆前与失忆后跟塞恩的点滴,纪含歆的恶毒深深地刻进脑中,她……不相信她失忆,抓住地狠辣地抽到她几乎到死,要不是原野豁出性命找到她,恐怕她现在已经……
更何况原野现在身受重伤,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离开!
塞恩眸底滑过失望,紧紧抓住欲抽出他手心的小手,“你……忘了曾经说过——要做塞恩的妻子?”
心口一滞,霍羽诺突然泄气,喉咙沙沙的几乎说不出话。
她——曾经的确如此说过,那时年少轻狂,以为一切都可以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可是结果呢?总是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痛恨姜天啸,可是结果呢?为了爱她,他死了,她后悔不已。
她一直以为原野仅仅只是想恶意地折磨她,可是结果呢?原诱以她的生命告诉她,她的哥哥原野是如此深沉地爱她,于是,她迷茫了。
“给我时间好好想想。”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小诺瞬地抽身跑开,头也不回,越跑越快,风在脸颊边划出刺痛,直到气喘吁吁她才停下。
举目望过去,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没有她认识的人。
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风风雨雨,一事无成。
就连平生仇人姜亦山也是由他人代杀,她带给身边人的似乎只有处理不完的麻烦,尤其是天啸哥哥,还有……原野。
霍羽诺迷惘地走在人群中,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行走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原野就医的那家医院,进去一看,吓了一跳,整个医院里都安静到诡异,走廊上有不少新鲜的血迹,破碎的花瓶倒在一边,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
找到原野养伤的加护病房,空无一人。
心里顿时涌出无尽慌张,极快转身,却对上一双记忆深处熟悉至极又如此陌生的桃花双眸,灼灼闪闪地望着她,漫天飞舞的不是桃花,而是不知名的物体。
是天啸哥哥,哦,不,不,是那个一直假冒天啸哥哥的男人。
姜天刑冷冷地打量眼前的女人,依然是同一双眼睛,只是此刻闪亮如透明的墨玉,不时闪现睿智冷锐,与先前那个呆呆傻傻的完全不同。
“真的恢复记忆了?”他冷淡地问。
霍羽诺点头,身子不易察觉地微微移动,站到最有利自己的位置。
她的举动没逃过姜天刑的眼睛,只听他忽然一笑,“果然不一样,竟这样防备我。”
霍羽诺是什么人?战战兢兢活到现在,她什么时候丢失过自己的警惕之心?鬼索对她的教导是深入骨髓般深刻的。
她嘴角扯出以往那抹优雅的笑,伸手理了理耳边的长发,精光闪过,滑过若有若无的伤痛,“你不是天啸哥哥,我当然得防你。”
“你怎么确定我就不是?”姜天刑挑眉。
小诺傲然扬眉一笑,傲气如遗世独立的一只精灵。
“他对我永远只会露出一种表情,那种只叫温柔的表情,而你……”小诺说起姜天啸,眼中流露出她都不知道的沉醉,说到姜天刑时,眸光凌厉,狠狠盯向他,讥嘲一笑。
她在姜家时,他的所作所为足以说明他的邪恶狂妄,他的目的似乎是想毁了她,而且要亲眼见证,这样他才能高兴。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长相跟天啸哥哥一模一样的人,对她却如此恨之入骨?
盈盈对上他的眸光,心里禁不住一颤,竟如此的相像。
他目光变淡,像最纯净的天,静静上前,小诺见他有所行动,立刻后退,摆好拒敌的姿势。
“你站着别动。”声音柔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沐春风,脸上,是无害的诚挚之色。
似乎被他下了蛊咒般,小诺不动,看着他慢慢接近自己,呼吸就在鼻息间。
他十指纤长美丽,伸出,理顺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头微微倾斜,看着她,目不转睛,像第一次见她一样,一点一滴地认真凝睇。
食指摩挲着她的眼角,修长精瘦的身子突然剧烈抽搐,下一刻就倒进了小诺的怀里。
小诺大惊失色,抱住姜天刑失去知觉的身体大喊,“喂,喂,你醒醒,醒醒,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怀里的男人脸色苍白,身体泛冷,双目痛苦地紧闭,好看的眉心皱的死紧。
此时此刻,小诺心里莫名地泛出抑制不住的酸涩,好不容易把他移到chuang上,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紧紧地拉着他冰凉的手。
天由亮转黑,由黑逐渐变亮,他昏迷中不断呢喃。
“大哥,你不会姜家好不好?跟我和妈妈一起过啊。”
“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回姜家?你不管我和妈妈了吗?”
“大哥,好,好,算你狠,你走,进了姜家,就不要管我们了,我恨你,恨你。”
他的声音越发凄厉,满含痛楚,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双手乱挥,小诺差一点握不住他乱动的双臂。
他口中又爱又恨的大哥应该就是天啸哥哥没错吧?如果不是,如何解释他们长的如此相像呢。
只是,天啸哥哥因为某种原因而不能跟他们在一起,他因此非常嫉恨。
直到天大亮,姜天刑才虚弱地睁开双眼,入目,一张精美的脸伏在他的心口,睫毛盈泪,好像刚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