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亮的银眸瞬地黯淡下来,甚至不敢直视小诺锋芒毕露的样子,她……依稀如十年前般倔强固执。
“你先好好休息,一切等你好了再说。”见原野情绪瞬间变得低落,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的小诺不由得放轻声音,慢慢地站起来准备离开,手臂却不期然被牢牢抓住,回眸,对上原野强烈不安的眼神,心里微叹,泛出莫名的苦笑。
轻轻拍了拍他纤长冰凉的手,扯开一抹笑意抚慰他,“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
“你…去哪?”他沉沉地问,带着说不出的不甘,多么不希望她离开他的身边。
“很多事我想搞清楚,不得不去。”
什么事呢?终究只是跟姜天啸一人有关而已,对他原野…始终只是淡若碧水,漾不出一丝涟漪。
“好,你去吧!记得……一定回来看我。”他能阻止的了吗?如果不能,只好痛快地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不愿意再勉强她一分一毫,但是这样平静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心里真的好难受。
霍羽诺并没走远,只是先去看望了霍羽翔。
“大哥~”
霍羽翔正半眯着眼躺在chuang上休息,蓦然听见小诺的一声哥哥惊异地睁开双眼望着来人。
熟悉的脸,精锐的眸光,一身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不是真正的霍羽诺还能是谁?
猛然坐起,脑袋却涌上一阵眩晕,小诺赶忙上前扶住,关心地垂眸看过去。
刚刚原野大出血,只他一人输血给他,原本健康的体魄突然就变得虚弱起来,整个人疲乏的要命,他是真的有点失血过多不得不好好休养了。
“小诺?”他不敢置信。
“哥,是我,是我,你先躺下休息,我们兄妹慢慢说。”小诺见霍羽翔的脸色实在难看,不放心,催他好好地躺着休息。
“好,好。”妹妹安然无恙地就在眼前,心中仿若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霍羽翔听话地任妹妹安排,脸上的雀跃显示他非同寻常的高兴。
兄妹两人,断断续续,一聊就聊了几个小时,等小诺出来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她眺望,一望无垠的白,预示着不一样的一天。
小诺从哥哥那里拿了不少钱,找人安排了原诱的后事。
她原本就伤的面目全非,再从楼上跳下来,身体严重受挫,脸都有些变形。可小诺不嫌弃,她亲自动手替她洗尽全身的污垢,换上干净的漂亮衣服,化了浅淡美丽的装束,好一路飘然地走。
她是为了唤醒自己的记忆才跳楼的,虽然……她最终的目的只是让她能够跟原野在一起,并不想再看到原野因她而再受到伤害,还有在姜家她挺身而出保了她的清白,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爱她的哥哥原野,…本质上跟天啸哥哥有什么区别呢。
天啸哥哥……当年呵~为了我你纵身跳下,如今也有人像你一样傻呢!
况且她还是你的结发妻子,我应该这么做,对吗?
因为身在聊城,而原野众人又受到左轩强的恶意对待,霍羽诺知道他们面临的形势严峻,所以关于原诱的死她只字未提,也是怕……重伤的他接受不了。
花了惶惶的一日给原诱送葬,霍羽诺回神时,已察觉有人再盯着她。
心里一惊,四顾看过去,不想对上一双比天空还纯净的冰蓝色双眸,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身躯猛然一震,霍羽诺惊得说不出话。
竟然是塞恩,与她有婚约的塞恩,她当年可是很认真地答应纪含歆并很认真地打算跟塞恩过一般的夫妻生活。母亲临终的唯一希望就是自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鸟,从此便美满幸福,可惜她顾盼流连间早已忘了那一桩婚约,如今面对,她该如何自处?
那傲气绝美的神态不是他的精灵姐姐还能是谁?她果真如下属回报的一样,恢复了以往的记忆,神采间已不是只有五岁心智的女娲。
霎时,心里涌上百般滋味,她回来了,回来了,是否可以像以前一样单纯地对他好到无以复加,让他身心都跟着沦陷。
“小诺~”抑制不住的激动情绪,上前拥住她,抱的很紧。
下意识地躲避他如此热情的拥抱,塞恩也感到她的回避,可他当做不知道,依然一下子就抱住她,紧紧地抱住,以解这些日子的烦闷之情。
自从上次他跟小诺的第二次婚礼被打断他几乎气到吐血,眼睁睁看着嚣张的姜天刑把她带走,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洗尽当天的耻辱,所以他背地里积极给姜天刑添麻烦。
当传来姜天刑要跟小诺结婚的消息,他也刚好身在蒙城,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所以……他在蒙城动了姜天刑母亲的坟,掘地三尺,毁了她的墓。
姜天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大概只有他的母亲一人而已,从小便生下带有心脏病的他,不离不弃地把母爱全部给他,为了他甚至失了丈夫的爱,受尽颠沛流离之苦。
当接到这样的消息,一向无情的姜天刑简直疯了,不顾一切地赶到墓地,见到的是一片狼藉。
唯一在乎的亲人坟墓他竟然都保护不了,心遏制不住地痛,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愤恨望天,势要找到塞恩报仇,让他后悔做了这么一件世上最蠢最恶毒的事。
想起姜天刑当时的脸色如死灰,塞恩忍不住嘴角含笑。
可这笑到了小诺眼里却误以为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重逢而高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