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儿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杨玄心里有些空空地,开始想念远在****上京的弟弟,王九日来信说,杨鹏最近正忙着在督政院的帮助下,收拢吴家在北方的线路,只是七苏没有办法出国,他一个少年郎要主理这么大的事情,确实有些辛苦。
至于三皇子如此雀跃地离开,杨玄也明白是什么原因,因为他这些天让三皇子去缠春秋上,以皇子之尊,要拜在天一道门上,想必国师也不会太过反对才是,就算这事儿将来弄不妥,可是让老三从春秋上身上学些功夫护身,硬凑个师徒之实,对大家其实都有好处。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杨玄从沉思中醒来,抬头望去,只见韦一清正扭头望着园内,手指却下意识地在敲门。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进来吧,有什么好看的?”
韦一清苦笑着迈进门来,说道:“老师,让三皇子跟着春秋姑娘学艺。也真只有您才敢做?”对方可毕竟是****圣女?”这事儿如果传到了京里,只怕又要惹来不少麻烦。”
“有什么麻烦?”杨玄笑着说道:“陛下让我带着三皇子下江南,我当然要用心教,至于说到武道这种事情,春秋总比我要合适些。”
二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韦一清苦着脸说道:“今天谢元又来了,非要请我吃饭。”
谢元就是两淮一带最大的盐商。杨玄如今居住的谢园就是这个盐商让出来地,杨玄也清楚,这个盐商乃是薛仁贵的近人,所以总给对方几分情面,一听韦一清这般说,就知道谢元虽然今年没挣到什么好处,但对于明年的国商大有期望。
他笑着说道:“这园子本就是他家的,他要来看看,我们当然不好不干?”他这是知道巴结不上我,只好来巴结你。吃就吃吧,你日后也要在江南做生意,像这种地头蛇多认识几个总是有好处的。”
“他准备在哪里请你?”杨玄问道。
“江南居。”
苏州城里最高级地酒楼,就是江南居与林园馆,杨玄初到苏州时,薛仁贵为首的江南官员接风就是选在江南居,如今周家地林园馆被三皇子半买半吓的捞到手里,准备改造成天一楼的分号,谢元要请客,当然只好在江南居。杨玄心想自己这话问的确实有些多余。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今天江南商人们定的也是在江南居聚会?”周家今天要应付阮小虎的事情,估计不会派人予会,谢元非要今天请你吃饭,肯定也是想借此与那些皇商们攀上。这个机会?”你给谢元,到时候带他入席。”
如今苏州城里的人们都知道,天一楼分号掌柜韦一清,其实就是杨玄的心腹,有韦一清做为中引,那些皇商们一定很乐意接受谢元的到来,当然,杨玄的想法并不仅仅是还谢元和薛仁贵一个人情。还有别地安排。
“在席上你把耳朵张大点。”杨玄说道:“周家不在场,那些皇商们也不会避你,说不定会刻意通过你的耳朵,把他们明天的安排传给我。”
韦一清点了点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要不要注意看看阮小虎?”
与杨玄在一处呆的久了。往日里只知苦读圣贤书的史夫子,也开始习惯用阴谋论的眼光看待世上一切。
这句话明显就是不怎么信任阮小虎。
杨玄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阮小虎是个聪明人,不会傻到这时候背叛我,这对他一丝好处都没有。”
韦一清微窘一笑,又问道:“大人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那些江南皇商们?”
“嗯?”杨玄低下头想了会儿,说道:“就说本官支持他们放手去做,就算今年全盘放空,明年本官自会补偿。”
他抬起头叮嘱道:“当然,这话你要修饰一下,别说的太*裸。”
韦一清领命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谢元先前神秘提到的一件事情,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谢元先前说,江南有个叫天下会的组织,实力有些神秘莫测,请大人留些心。”
杨玄想了想,觉得天下会这个名字很陌生,似乎韦一清院的案卷里面都没有什么记载,皱眉说道:“神秘?”并不见得强大,我知道了。”
等韦一清离开之后,杨玄地眉头却皱的越发紧了起来,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组织,究竟代表着什么呢?他喊了一声。
一直守在门外的擎天阔步走了进来,如今杨玄做事越来越少避着他,一方面是刻意通过长刀,向京中龙椅上那位展示坦诚,另一方面也是想尝试一下?以情动人?四字,看有没有可能,真地将这几名实力强横的长刀,变成真正的?自己人。”
让擎天喊来六处的剑手头目,杨玄对着那名下属皱眉说道:“苏州城里还有多少人?”
这问是的六处刺客剑手的人数,陛下拔调过来的长刀一共只有那么几个人,要不离杨玄身边,又要有几人留在三皇子身后。这是断然不能调动的。而督政院六处地刺客,如今大部分在影子的带领下,满江南地与望乡城派过来的那批高手在打游击,所以杨玄可以调动的人手竟然一时间有些不趁手起来。
“六处还有七个人?”四处驻苏州巡察司的人倒是不少。”那名下属沉声应道。
如今九日小组地正牌头目王九日在****,邓大象在京都,吴达又被杨玄留在了闽北国商三大坊,所以此人就算是目前杨玄最直接的下属。恰巧此人当年也是出身六处,所以是九日小组中对于防卫工作最擅长地一人。
“四处人的不要调了。”杨玄叹息着说道:“他们打架杀人可是不擅长的,如果有个什么折损,冷秋雨知道我乱用他的人,以他那等性子,还真不知道会怎么反应,回京后我可是要挨批的。”
在一旁听着的擎天与那名九日小组成员都笑了起来。
那名下属疑惑问道:“大人,今日有什么行动?”
“去保护一个人。”杨玄沉声说道:“你带着六处的那七名剑手,这时候赶到江南居,找到阮小虎。直接告诉他,这是我给他的护卫,同时让他不要疑心,等国商招标之事一结束,我马上就会收回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杨玄在阮小虎身边到底放了钉子没有,谁也不知道,但至少表面上,除了几名户部的老官之外。督政院并没有监视着阮小虎的一举一动,这才是双方相处之道,所以杨玄今天决定调人去阮小虎身边,总要解释一两句。
那名下属皱眉说道:“大人。全调过去了,您和三殿下身边怎么办?”
杨玄看了擎天一眼,自信笑道:“我地安全,自然有擎大人*心,你们的任务,就是保证在国商开标之前,阮小虎本人,不能有半点折损。”
擎天听着这话。一握刀柄行了一礼。
那名下属不再继续发问,很平静地接受了命令,准备开门去安排。
杨玄皱了皱眉头,忽然开口说道:“注意安全。”
今天周家老太君心情似乎非常不好,连每日一例的温补鸽子汤都没有动一口。原封不动地送回了小厨房,而周老爷与少爷今天从苏州城里回来后。便直接进了后园,一直没有出来过。
而各房的叔伯侄爷,也得了命令,满脸忧心忡忡地穿过周园清美的行廊湖亭,往老太君的院落赶去。满脑门子不解的丫环下人们,看着只爱遛鸟的四爷,只爱娶小妾的三爷,只喜欢和武师们练摔中奖的六爷,急匆匆而面色不豫地行走着,周家平时极难聚集到一齐地男丁,此时都已经到了,不由好生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时间,整座周园都被笼罩在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之中。
而流言这种东西的传播速度,总是比赵国引以为傲的邮路系统更要迅捷,没过多久,周园里所有地下人都知道了一个惊天消息,原来今日苏州城国商开标,突然出现了一个敢和周家对着干的敌人,而那个敌人?”竟然就是传说中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周七少爷!
当年周家上代主人最疼爱周七少爷的母亲,而遗嘱中,似乎也是将大部分的产业留给那位命运凄惨的周七少爷。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周家早已经成为了长房的囊中之物,这时候突然冒出那样一个人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都镇静些。”
满脸皱纹地周老太君冷漠地看着堂间一地的周家男丁们,心里涌起老大一股愤怒,这些男人们遇到这么点小事,便如此慌张,自己百年以后,怎么安心将这么大地家业交给他们!
“姐姐,突然出了这么个流言,也难怪孩子们惊慌。”
坐在周老太君身边的,是当年那位周老爷的小妾,因为对正妻巴结的好,所以一直活到了今日,她看着周老太君的脸,颤抖着声音说道:“如果那个?”姓阮地,真是小七,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