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得某人立马去府里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个个手持砍刀,杀气腾腾地走向了小院,一路上吓得那些丫鬟下人们以为少爷得了失心疯要去害老祖宗,犹豫着要不要拿着锄头扁担花盆之类的家伙去拼命,在他们还没犹豫完,那波人便来到了竹林前,那几个下人目光都望向了杨玄,只见杨玄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说道:“砍!”,然后,预料中应声而倒的场景没有出现,只是响起了“哎呦”的呼痛声,杨玄看到这幅场景,却是愈加地满意了,这竹子果然够硬,在这些下人纷纷持刀砍去的时候,竹子只是微微地出现了一小道白印,然后以更大的力道,狠狠地砸向了这些伤害它的人们,下人们纷纷中招儿,尤其是三蹦子,砍得最狠,被抽得也是最痛,脸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红痕,隐隐有血丝渗出,“少…少少爷,这竹…竹子也忒硬了呗。”三蹦子捂着脸嘟嚷着,“真是该,来时便和你们说了,奶奶这竹子可不是一般的竹子,好叫你们小意一些,还真当普通竹子砍了?活该!都给我仔细些,手扶着慢慢砍!”杨玄笑骂道。众人吃到苦头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砍起来,终于在天色微暗的时候,砍够了制作四件甲衣的竹子,而此时,那几个下人们早已累瘫了,这些人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似乎随时断气的样子,也不言语,只是眼巴巴地盯着杨玄,杨玄被看得鸡皮疙瘩大起,便无奈地挥手说道:“说好的,每人一钱银子,去账房领吧!”,那几个似乎处在“弥留之际”的下人们,在听到这话时,便立刻站起身谢少爷赏,然后以极快得速度消失于他的视线,只留下某人幽幽地埋怨:“也不知道把竹子搬我房里去……”。
一连几日晚上,杨玄夜间便是在自己房间里将这些竹子削成竹条子,也亏得老师那把匕首端得是锋利,否则他这篾匠活计估计还要再延长许久,饶是如此,他的虎口也是起了茧子,手掌更是被竹条割了无数道口子,原本这些事可以交给街上的手艺人,但兹事体大,想来细竹的这一用途还是首次被自己发现,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和一些隐隐的担忧,他不想或者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只好自己当起了篾匠,好歹知道前世的回字编织法,他便极其细心地将那一条条竹条慢慢地编制在一起,这可是保命的东西,一点懈怠不得。
这段时日,他不仅是手巧程度得到了提升,而且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这个世界没有竹制品!在那个世界,尤其是乡下,有着许多的竹篓,竹篮之类的盛物器具,而在这个世界,人们普遍用藤条,布袋代替,从最偏远的乡下,到最繁华的京都,莫不如此,想到此处,他心中隐隐约约地冒出一个想法,想来日后如果去京都,便可以好好施展一番,“竹子啊,你全身是宝,怎地无人晓?”杨玄一边哼哼着,一边为自己的天才构思而无比得意。终于在手掌上的伤口密密麻麻,一层复又一层的时候,他的四件甲衣作于完工了,他看着这四件自己的心血,既无边自豪又无比自卑,“怎么就这么丑呢?”的确丑,这甲衣照着防弹衣的款式,由于某人初涉篾匠,说以手工及时粗糙,甚至连袖口也有些大小不一,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编得蛮牢固,不会解体就好,毕竟是保命的物事,又不是花衣,那么漂亮作甚?
“手怎么回事?”一向外物不系于心的二爷终于发现了他手上的“蜘蛛网”,于是便冷漠地问道,某人正被打酣畅淋漓,********,却突然被吊在了半空中,难免有些错愕,见他发问,便恍然大悟说道:“您没问我还差点忘记了,奶奶的竹子很好,我编了几件甲衣,给奶奶和念君送了去,今天也带来给您。”“什么甲衣?”“想来您武功如此高,固然不需要这甲衣,但是总有受伤的时候,这甲衣可以挡一下也是好的”,杨玄说完,便是拿出了那甲衣,递给了二叔,“我不需要!”,那黑影冷漠地说道:“叔,您当然不需要,但总有个万一不是侄儿也不希望您受伤。”不待那黑影回答,杨玄又说道:“侄儿说过要保护你,这也是一种保护的方式。”似乎杨玄的话语起到了效果,那黑影虽然没有穿上,却也没有再拒绝,只是说道:“继续练!”,“啪”,“啊!”……二山,深夜,登高台上海风凄厉的呼啸着,一道黑影仍然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站立了无数万年,良久,只见他拿出那件竹甲,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那双手无比白嫩,细腻,竟似比那女孩子家的手也是漂亮了不少,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平淡,无比地平淡,如一弯浅水,又似一片汪洋,许久之后,看着这件那个男孩子送的竹甲,他仰望漫天的星辰,轻轻地说道:“小姐,少爷…少爷送我东西了,一件竹甲,用细竹做得,不是很合身,但是我有些高兴,似乎比您第一次送我东西还高兴些。”黑影说完,便将那竹甲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杨玄想得没错,这甲衣想来是保护不了他的二叔,他所不知道得是,他那位二叔的身体,也许比这竹甲强韧了许多倍,甚至这位二叔只要手指轻轻一弹,这竹甲便可能会分崩离析,但是他依然还是送了,这不是矫情,而是一种态度,一种心意,饱含着亲人般关怀和体贴,也许这竹甲保护不了你,但是我想让你们知道得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安逸一些,安全一些,不要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这竹甲,便是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