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扬心隐隐一痛,这个活泼明朗的少女就这样死气沉沉地躺着,不醒不笑,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在捣鬼,他绝不放过。
他坐到床边,伸手搭在曼陀林纤细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片刻,他抬手掀了掀曼陀林的眼皮,再掰开她的小嘴看看,法扬的淡眉就纠结起来,清淡无波的细眼里有一丝愤怒。
法扬冷冷道:“小公主中毒了,这毒无色无味,只会让人沉睡。”
听到这个结论,殊菲尔震得后退一步,众御医也是议论纷纷,玛琳娜着急地问:“法扬师父,那有没有治疗的方法啊?不能让小公主再睡了。”
法扬看了看在场的人,见玛琳娜的眼睛已经哭得肿胀起来,脸上两道泪痕。
法扬起身轻轻道:“无妨,我先送长公主回宫,随后就回来治疗小公主。”说完,走到殊菲尔身边,一摆头,径直走出去。
众人都被法扬的行为震住,不明白这个紧要关头,他为何要先送长公主回宫,玛琳娜气得直跺脚,暗想难道法扬心里更在意长公主?
殊菲尔被法扬凌厉的眼神刺到,愣愣地跟着走出去。
走出栖凤宫,快到长公主的梧凤宫,法扬突然站定,回身问道:“你和小公主是亲姐妹?”
正惴惴不安跟在身后的殊菲尔见一直不说话的法扬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愣愣道:“是,唯有我和小妹是一母所生。”
法扬咬牙道:“那也下得了手?”
殊菲尔颤抖了一下,忙说:“大师何处此言,小妹出事我也很难过,不过也不能胡乱栽赃啊。”
法扬哼一声,冷冷道:“你在红枣里放了什么?”
殊菲尔这才低头道:“我只是在红枣上涂了点东西。”
法扬看着殊菲尔含羞带怯的模样,恨恨道:“也想毒到我是吧。”
殊菲尔赶紧抬头,摇手道:“不是不是,我绝没有害大师之意,只是。”她咬咬牙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竟然让曼陀林先吃,还真是优待她。”
法扬听到殊菲尔咬牙切齿的声音,愣了愣,他不知道殊菲尔竟然这么嫉恨曼陀林,“我也吃了,怎么没事呢?”
“那个。”殊菲尔嗫嚅着,“我只涂到红枣皮上,那个东西遇水而化,就没了效果。”
法扬蓦地想起,曼陀林当时的确是拿起一颗红枣吃下,其余的都被她煮了粥,难怪……他突然眼睛一亮,转身就走。
殊菲尔还在那里忸怩作态,忽然看见法扬离她远去,急喊道:“大师,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说,我不是想害她,只是想让她安静几天。”
法扬大喝一声:“殊菲尔,你好自为之吧。”
回到栖凤宫后,法扬吩咐丫鬟烧些热水,放到木桶里,然后他抱起曼陀林送到木桶中蒸泡,嘱咐玛琳娜守在一旁看护着,他则退出寝宫。
萨诺还站在栖凤宫门口,痴痴望着门内,见法扬走过来,赶紧上前问:“小公主怎么样了?”
法扬看看一脸紧张模样的萨诺,微微一笑道:“你慢慢等着吧,一会儿就见分晓。”
萨诺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法扬,他确实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清淡如菊的俗家弟子,能治好小公主的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萨诺和法扬并肩而立,萨诺的额上已经见汗,他见法扬一脸悠闲模样,心中有些气闷,正要开口,这时,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人影。
玛琳娜满脸的汗水和着泪水,到了他们面前气喘吁吁道:“小公主她……她……”
萨诺见她如此,心里暗叫不好。
法扬声音微微颤抖问:“曼陀林她怎么了?快说!”
玛琳娜这才喘上一口气道:“小公主醒了!”
画室里,法扬正和曼陀林给长公主的画做最后的修饰。
曼陀林看着画布上红衣盛装,明艳动人的殊菲尔,感叹道:“师父,你把大姐画得真漂亮!这么美的画像要是哪个男子看到了,还不兴起即刻将画中人迎娶回家的念头啊。”
“那就保佑她被选中吧。”法扬轻声道,眼里却闪过一丝冷酷的光。
“师父,这次多亏你救了我,我才能再来作画,我要如何感谢你呢?”曼陀林扬起小脸,万分真诚地问。
法扬看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诚心诚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丫头,你只要好好学作画,别给我捣乱,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曼陀林噘起小嘴,嘟囔道:“师父看不起人,我已经很努力了……”
时间在飞逝,这一日,法扬望着雪白的画布,问曼陀林:“下一个画像的是哪位公主?”
“是三公主。”曼陀林想想又道,“她是王后所生,平时有些骄纵,师父你要体谅些。”
法扬漫应了一声,曼陀林见他清冷的神色微微有些黯然,心中不禁替师父感叹,这样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却被束缚在这深宫大院里,与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主们打交道,真是难为了他。
正想着,门外传来通报声:“三公主到!”
片刻,一阵环佩叮当声响起,浓郁到了刺鼻的香气纷涌而至,曼陀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个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款步走进来,头发高挽,白皙脖颈更显修长,如雪般嫩白的长脸上,有两道直入发鬓的眉毛,眉毛下镶嵌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常流畅着媚惑人的眼波,嘴不大也不小,上嘴唇很薄,下嘴唇则略显丰厚,微微一笑,平添几分妩媚。红色的衣裙半拢住****,在腰处紧紧收进,更显胸脯雪白,浑圆高挺,纤腰堪折。
曼陀林都看得呆住了,直到女子站在椅子面前,法扬已经站起身拱手,“见过三公主”的招呼声传来,曼陀林这才清醒,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过后才站起身,招呼着:“三姐姐好!”
三公主盯着法扬打量了半晌,这才看向曼陀林,娇媚一笑:“小妹妹还是这般莽撞,大家都坐下吧。”说罢,一掀裙裾,斜坐到椅子上,更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