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扬目送殊菲尔离去,长长舒了口气,转脸见曼陀林睁圆眼睛看着他手上的锦盒,一瞬不动。
法扬摇头暗自好笑,这个女孩倒是单纯的很,他执起干净的手指刮了一下曼陀林的小鹰钩鼻,“丫头,口水都流下来了。”
曼陀林擦了擦嘴边,不好意思地:“师父,我先回去了,下午再过来。”
法扬轻轻道:“不想尝尝这个丹葩吐艳的味道吗?”
一句话成功拽住了正欲出门的曼陀林,她奔回来扬起小脸问:“师傅,你真打算给我尝尝吗?”
法扬看看她期盼的小脸,点头道:“不能白吃,要帮我干活的……”
曼陀林端上来的粥清香扑鼻,晶莹碧绿的米粒配上鲜艳红润的大枣,怎么看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图画,围绕着粥盆是几碟清淡小菜,配相十分好看。
法扬看着,心中暗暗感叹,本以为曼陀林身为小公主,应是长在深宫娇滴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子,可是这几日任劳任怨地学习作画,还能这么迅速地作出可口饭菜,自己对这个小公主已经刮目相看了,这个曼陀林倒是很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谁家的男子娶了她该多有福气。
法扬突然想到张骏的和亲要求,抬眼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曼陀林,见她粉白的脸颊因为劳作,渡上层红润,更显娇媚如花,法扬心里一阵酸楚……
午后时分,殊菲尔已经坐在法扬面前,法扬画了几笔,随即停下笔,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
殊菲尔立刻问:“法扬师父,怎么曼陀林今天没有到场呢?”
法扬也觉得奇怪,两个人中午吃过饭后,曼陀林高高兴兴地回寝宫休息,可是休息到现在也没有过来,就有些不同寻常了。难道中午自己对她的重新认识是错的?公主到底还是娇生惯养,没有常性,热闹几天就嫌烦闷了?
想到这里,法扬脸上一寒,冷冷道:“不知道!我们画我们的。”说罢低下头认真画起来。
殊菲尔见法扬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说话,端正姿势坐好。
法扬心里有些动气,暗自思忖着原因,却忽略了殊菲尔眼中一闪而过的莫名的光。
画了半晌,法扬示意殊菲尔休息一下。
殊菲尔起身,突然一个趔趄,向前倾倒。
法扬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殊菲尔。
殊菲尔就势倒进了法扬的怀里,软软地道:“坐得时间久了,腿麻。”
法扬皱眉,伸手欲推开她去,谁知殊菲尔一个转身,贴到法扬的怀里,头枕到他的肩上,靠近耳边,声音幽怨地低喊了一声:“法扬!”
法扬一哆嗦,赶紧推她出怀,后退一步,正色道:“长公主保重!”
殊菲尔细眉一拧,正欲再上前,只听得门外咕咚咕咚跑进来一个宫女,见到殊菲尔和法扬赶紧福身,然后焦急地说:“法扬大师,我是小公主房里的人,小公主午时回去后突然昏迷不醒,寝宫里一片混乱,玛琳娜姐姐才记得让我来给小公主告个假,请师父莫怪。”
法扬一惊,跨步向前,厉声道:“快带我去!”说罢转身就走。
殊菲尔在他身后呆了呆,赶忙也紧跟其后。
曼陀林居住的栖凤宫里人来人往,一片忙乱。
法扬跟着小丫鬟一路快步前行,殊菲尔在后边跌跌撞撞跟着。
栖凤宫门前,萨诺笔直站立着,脸色铁青。见到法扬等人,他手一伸拦住他们,冷声道:“非栖凤宫人不得进入。”
小丫鬟赶紧解释:“这是小公主的师父,还有长公主。”
萨诺冷冷道:“你还不快进去,里面需要人手。”
小丫鬟对着法扬和殊菲尔福了福身,先进去帮忙。
法扬和殊菲尔被挡在门外,殊菲尔厉声道:“大胆奴才,这是小公主的师父,你也不让进去?”
萨诺不为所动道:“今天小公主就是从法扬师父那里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属下不敢让法扬师父进去。”
法扬皱皱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中午走时,曼陀林还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昏迷不醒了,难道有什么疾病或者是被什么人陷害了?
想到这里,法扬一阵焦急,他抢身就要上前,萨诺一掌挥来,法扬迅速扼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就在栖凤宫门前较量起手劲。
殊菲尔无法阻止他们斗劲,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正在这时,玛琳娜匆匆赶过来,大声喊道:“萨诺,快住手!”
萨诺卸了手劲,甩手站到一旁,玛琳娜来到法扬面前,福身道:“大师可来了,快进去看看小公主吧。”
萨诺上前一步,拦住法扬道:“小公主就是在他那里出事的,我怀疑他有问题。”
玛琳娜推了一下萨诺:“你个傻小子,不知道法扬师父是有名的神医吗?这个时候宫里许多御医都看不出来小公主症状,只能请法扬师父去看看。”
萨诺和殊菲尔俱一愣,他们没想到法扬还精通医术,萨诺退后一步,抱拳道:“那得罪大师了,还望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治好小公主。如想惩罚萨诺,萨诺定当心甘情愿。”
法扬还没听完萨诺的话,已经举步前行,他不能再耽搁时间,要快去看看小公主的病情。
寝宫里,曼陀林正躺在雕花大床上,帐帘高悬,旁边丫鬟一堆,有的捧着扇,有的端着水,众人都是满脸焦灼。
一个御医坐在床边正给曼陀林诊断,搭脉片刻,疑惑地摇头,对着另外几个站在床边的御医说:“小公主脉象平和,没有一丝紊乱,应该是无大碍,可是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御医们正讨论着,忽然看见快步走来的法扬,大家一喜,拱手道:“高僧来了,快请给小公主看看吧。”
紧随其后的殊菲尔见平时眼高过顶,傲气冲天的众御医,见到法扬后如此谦卑,不觉心中一紧,看来小觑了这个法扬。
法扬也不客气,未曾和众御医寒暄,就直奔床前,见曼陀林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小脸微红,呼吸平稳,如果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正安静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