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其中的是零零星星的绿色红柳和干枯的胡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植物,没有水,没有飞鸟,满眼是黄色的土壤。曾经的河流已经干涸,细密的芦苇贴在地面,已经干枯发白,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蓝烟一个人站在苍苍茫茫的雅丹间,觉得时间既近且远,远时,似乎能看到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驼队,正要迎面走来,近时,你似乎是世界上第一个人或者最后一个人,你带着人世间所有的秘密,急迫地想寻找一个同类倾诉。
这时楼风走过来,立在她身边,微笑问:“看到苍茫大地,有什么感想?”
蓝烟含笑睇了他一眼,继而感叹道:“我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曾经产生过繁华的楼兰王国。而2000年前,它的身边有烟波浩淼的罗布泊,有清澈的河流环绕而过,古人们曾在碧波上泛舟捕鱼,在茂密的胡杨林里狩猎。”
楼风深吸了一口气道:“所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就是如此。现在连物都快没了。”
“这一片奇形怪状的地貌为什么要叫雅丹呢?”蓝烟好奇地问。
“胡布说维语里雅丹的意思就是具有陡壁的小山包,但据说是19世纪末至此20世纪初,瑞典人斯文赫定和英国人斯坦因,赴罗布泊地区考察,在撰文中采用了这个词汇。于是,‘雅丹’一词就成了世界上地理学和考古学的通用术语,专指干燥地区的一种特殊地貌。也有说是原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所副所长陈宗器先生发现了雅丹地,然后以自己女儿陈雅丹的名字,来命名自己发现的这种地貌。众说纷纭,但现在雅丹是专指干燥地区的一种特殊地貌。”
楼风指了指周围各具特色的雅丹地貌,“你看,那些形状多有创意,但最具创意的是罗布泊古湖盆地东北部的‘龙城’。那里的‘建筑物’造型多姿多彩;有的俨然是‘城堡’,端庄凝重;有的似‘城廓’,龙蟠虎踞;有的像高楼大厦,顶天立地。分布在这些蹊跷地物之间的宽阔的条条风蚀凹地犹如条条大街小巷,显得深邃、幽静,别有意趣。看来大自然是最杰出的建筑设计师啊。”
蓝烟聆听着,思索着,忽地问:“楼风,胡布是维族人吧。”
楼风微微笑着,慢慢说道:“胡布是正宗的罗布人后代。”
蓝烟惊讶地张大了嘴,正要说话,罗凌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们好惬意啊,站得那么高。下来吃水果吧。”
蓝烟和楼风都走下来,罗凌拉了拉蓝烟,两人落在后边,罗凌悄悄问:“蓝姐姐,你今天在湖心有没有看到什么?”
蓝烟愣了一愣,“怎么,小凌你看到什么了?”
“我和我爸都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湖心中,大师说他看见那个红衣女子向他纠缠着,所以他才动用功力,将她打跑。”罗凌神秘兮兮地说着。
蓝烟立刻就呆住了,原来在湖心看见的红衣女子并不是自己的幻象,楼风等人都有看到,是大家集体出现幻觉?还是这个红衣女子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她又在哪里?和自己还有这一行人有什么关系?
蓝烟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隐隐感觉到,这个旅程不简单,这些偶然凑到一起的旅伴也不简单,而且一路走来好像都有神秘力量在指引着他们……
深夜,四野静寂,只能听见地窖顶上的细沙“沙沙”地落在条纹布上的细碎之声,如同岑寂的冬夜,一片片雪花将楼兰王国的信号掩藏得更深、更神秘。蓝烟被白天湖心事件整得心慌意乱,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披了衣服走出来。
四周一片漆黑,深夜的罗布泊很安静,深夜的古楼兰也很安静。
蓝烟静静地站着,仿佛融进了这天地间的安静中。
远处忽地亮起一点火光,一闪一闪地向更远处跳去。
蓝烟见了有些胆怯,但是却不自觉地朝着亮光的地方迈步,一步、两步……
忽地她的面前落下一个人影,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飘落在她面前,黑夜里,一身红衣格外刺眼。
蓝烟此刻的感觉就仿如在梦中一般,周围安静的不同寻常,她点点头,“你终于出现了。”
那个人影飘在蓝烟的不远处,轻轻说:“不要去追火光,危险!”
蓝烟好奇地问:“你一路追寻而来,意欲何为?你和出现在湖心的红衣女子,你俩究竟是谁?”
红衣人影但笑不语,片刻慢慢地吐出两个字:“墓地!”
蓝烟正要仔细询问,一道指风擦着蓝烟的身体射向那条人影,明照的声音陡然响起:“大胆妖孽,竟敢在这里蛊惑人心!”
红衣人影一晃飘散在黑夜里,蓝烟觉得此刻才听得到周围有些大自然的响动,身旁有老鼠啃芦苇根的声音,前面红柳间有蚱蜢,在其中跳动的“铮、铮”的声音。
明照赶过来,看见仍旧傻愣愣站着的蓝烟,皱眉道:“你怎么样?”
蓝烟转脸看看他,轻轻地说:“明照?”
明照伸手搭上蓝烟的手腕,他冰冷的手指贴到同样冰冷的蓝烟的胳膊上,蓝烟一惊,瞬间清醒,“明照,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照放下手,淡淡道:“没事,这么深的夜跑出来做什么,快回去睡觉吧。”
蓝烟一把抓住明照的手,急切地问:“你也看到那个红衣女子是吗,是若羌县博物馆里的,却不是湖心中的那个女子,这两个红衣女子到底是谁?她们纠缠着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明照注视着蓝烟,一字一句道:“梦由心生,蓝烟,你心魔太重,放下吧。”说完牵起蓝烟的手,就要往屋里走。
这时胡布恰好走出来,见到他俩手拉手的姿势,愣了一愣,走过来看着蓝烟,“还没睡?”
蓝烟仿佛看见救星一般,挣脱掉明照,拉住胡布,“我刚才看见远处有火光,你说楼兰古城里会不会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