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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着名古城遗址揽胜(6)

到了元代,城周原有的一些农田已经荒弃,但城池未废。榆林窟第六窟门楣上留有一处元代至正二年(1342年)的题记,上面写道:“雍归城,城池石壁,开山四塞,无有人耕种入粮。”

明清时期,石包城仍具有重要的军事和交通方面的意义。《肃州新志》记载:“石包城路通青海,高峻险厄,比于铁峡金墉;登临极望,洵足雄视边徼。”清雍正五年(1727年),工部侍郎马尔泰奉命巡视边关,督建安西、敦煌各城堡工务。第二年秋工程竣工,他“巡视新建十三墩台,周围二千余里,见布鲁湖、昌马河、石包城、伯颜墩四处,地处极边,尤为安西、沙州要隘……石包城,地据险隘,前代垒石为城,高踞绝壁,制奇扼要,殆非人力所致”。于是他即景作诗,“以志皇舆广大,荣被西陲之盛”。诗云:

翠壁崚嶒接玉霄,岩城竖起自何朝?

五丁运力开神域,四郡连烽警夜刀。

衰草当年遗战垒,秋风此日静天骄。

周行已遂登临志,不惮经年万里遥。

“翠壁”,石包城垒石做壁,石壁上结苔鲜等植物而成青绿色;“崚嶒”,形容山脉高峻重叠状;“岩城”,即指筑岩而成的石包城。“五丁”,神话中的五个大力士,传说当年秦惠王想讨伐蜀国,但不认识道路,于是就造了五头石牛,并把金块藏在牛尾下面,谎称这五头牛能够屙金;蜀王信以为真,就派五丁去把石牛拉回国,结果拉牛的同时也为秦开通了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警夜刀”,化用唐诗《哥舒歌》“哥舒夜带刀”句意。“天骄”,汉代称北方的匈奴为“天之骄子”。“周行”,到处巡视;“不惮”,不怕;“经年”,长年。诗的大意为:石包城垒石构筑,巍峨雄峻,峰接碧空,但不知何朝建成?当年运用五丁的威力开拓神圣的疆域,河西四郡烽燧连绵,警备严整;今天萧瑟的衰草掩盖着战地上的堡垒(指石包城等),习习秋风掠过,称雄一时的匈奴早已俯首称臣;四处巡行顺遂了我登临塞上的志愿,哪怕是长年奔波万里征程。诗人面对石包城这座兴起于乱世,衰颓于盛世的边地古垒,写景抒情,感慨无尽,当年的屯军战马、狼烟旌旗早已随流水逝去,只有那古垣颓墉、白秋荒草,连同它悲壮的传说,可寄托人们的怀古之情。

10.党城古址

党城古城位于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城东南2.5公里处,地当党河出山口之北的山麓小平原上。其东、南、西三面不远,祁连冰岭高耸,千秋积雪,银光闪耀,给人一种特有的雄伟开阔的感觉。三面雪岭呈围椅状环绕党城,使其显得格外雄奇险要。

今天城址已荡然无存,城垣内外都被辟为耕地,只有竖立在城中的一块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党城遗址”的石碑,告诉人们这里曾是显赫一时的古邑雄镇。

据当地文物部门的同志介绍,解放初期党城城垣还基本完整,平面呈长方形,墙体夯土筑成,东墙长231米,西墙长218米,北墙长144.5米,高2米至4米,总面积3万余平方米。城堡四角有角墩,四垣筑马面,角墩和北垣正中的一座马面上设置敌楼,楼高约8米,用土坯砌成。城内遗留建筑残迹,地面暴露灰陶片(垂幛纹、弦纹)、太平通宝钱币、石磨、花方砖等物。60年代群众还在城内捡到小块玛瑙、玉片、水晶残块、铁制蛇矛头等物。城内东南角还有一眼水井,今天仍见残迹。

据考证,党城古城始建于汉代,为汉敦煌郡南部的重要军事壁垒和丝路古道的亭障,名为紫亭。敦煌遗书唐《沙州都督府图经》卷第五记:“西子亭山,右在(龙勒)县西南一百九十八里,东接龙勒山,西经樊石戍西出,连延接石城镇(今新疆若羌)南山。汉开鄯善旧路,因山置亭。其山石紫色,故号紫亭,时人语讹为子亭。”西子亭山,即今阿尔金山东段;所谓“鄯善旧路”,指敦煌通往楼兰(今新疆若羌县东米兰一带)的道路,随着此路的开通紫亭即已设立。因这一带山脉岩体多为紫红色,故名为紫亭山,或子亭山,又叫作紫金山。西晋时于此城设昌蒲县。十六国西凉时对子亭进一步修缮,名为子亭城,“以威南虏”。

唐代设子亭镇,又称紫亭镇。《沙州都督府图经》卷第三记载,甘泉水(党河)流至子亭镇出山后,又向西北流至山阙烽,水东即是鸣沙山。唐山阙烽遗址今日犹存,位于今党河水库西侧、鸣沙山西麓山头,残高约2.5米。唐《敦煌名族志》中列有“唐任昭武校尉、沙州子亭镇将、上柱国”阴仁干之名。吐鲁番阿斯塔那188号墓中出土的一份唐开元三年(715年)张公夫人的墓志上记,张公曾经担任过“大唐昭武校尉、沙州子亭镇将”。当时该镇归于敦煌豆卢军所管,约写成于唐永泰年间(765年至766年)的《河西节度使判集》提到,豆卢军属下的“子亭回绝,所以加粮”。

归义军时期仍设紫亭镇,并曾一度改置为紫亭县。因其特殊重要的地位,当时在紫亭任职的皆为归义军首脑的亲贵。榆林窟6号窟甬道南壁供养人像自东向西第三人题名为“紫亭镇遏使”慕容保实,此人为归义军节度使曹议金女婿的孙子。第四人题名仍为“紫亭镇遏使”,但人名缺失。曾任“管内外诸司马步军都指挥使”的罗盈达,亦当过紫亭镇使,其“誉播衙庭,兼受极任;紫亭贵镇,葺理边城……注持雄镇,扶育孤危”。由此可见对紫亭镇的极度重视。曾任“知应管内外都牢城使”的张良真,亦曾“光荣充紫亭镇主,一从莅任,独静边方……调风易俗,坚守陲边。”莫高窟431窟窟檐后梁题记,窟主为。“节度内亲从知紫亭县令兼衙前都押衙”的阎员清,据之得知当时还曾在紫亭设过县。敦煌遗书中保存的一份918年某月向沙州报告敌情的状中称,今月八日夜晚紫亭城南山有“贼”活动,打劫官私群牧;因需看管好群牧羊马,把牢道径,紧守城池;如有怠慢失时误事者,将予以重罚。

紫亭镇不仅设有镇遏使,而且还置有副使、监使。公元900年前后的一份归义军军资库支取布匹、纸张的帐目,有“支与紫亭镇使”、“支与紫亭监使、副使”的记载。副使,无疑是镇遏使的副手;监使,应是对镇内有关事务起监督、稽查作用的官员。可见归义军军镇有关人员的配设还是比较完备的。

党城古城所在的山麓小平原,坐落在祁连支脉党河南山北麓和野马山西缘的缓坡地带,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微微倾斜,面积约5平方公里。别看它小得似乎很不起眼,但却是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域内最为富庶、人口最多的一块小绿洲。党河流水滋育着这里的万亩良田,平畴沃野,绣壤织锦。农田以外是碧绿如茵的草原,雪白的羊群似团团白云,缭绕在绿野山坡上;牧笛声声,悠扬而清越,随着阵阵和风飘落远方。绵延约30余公里的人工林带,穿过党城湾、芦草湾直抵浪湾,宛如一条绿色的长龙,盘桓蜿蜒,护卫着田园村镇。昔日的昌蒲县、紫亭镇、紫亭县正是在这片繁荣的小绿洲上兴盛和发展起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这里又崛起了一座欣欣向荣的草原新城——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县城。清澈的党河水穿城而过,一座现代化的双孔双曲拱党河大桥将城区紧紧连为一体,六条宽敞平整的主干大街纵横交错,街道两旁蒙古式的、古典式的和现代化的各种建筑鳞次栉比,争奇斗胜;绿荫参天的行道树婆娑多姿,迎风摇曳。城区中心的花坛正中高高地矗立着一匹昂首奋蹄的骏马石雕像,骏马作咆哮奔腾状,扬鬃举尾,三足腾空,似追星赶月,如风驰电掣,矫矫英姿,骁骁神采,大有“神形电迈蹑恍惚”的天马意象,这正是今天肃北人民阔步迈向新世纪的生动写照。

11.旱湖脑城

旱湖脑城位于安西县布隆吉乡政府南8公里处,东距安西县城约70公里(鸟道)。城址地当丝绸之路酒泉通往古瓜州的大道上,位置重要。

该城因过于残破,一些墙段又被流沙埋没,长期以来未被人们发现,近年文物普查中才被找到。城址可分南、北两部分。北城东西长220米,南北宽160米,墙垣基础宽厚,但大部已经坍塌,多成颓垄状,底部坍宽17.5米,顶部宽6.5米,残高大多0.5米至1.2米,最高3.5米。南城残破更甚,墙垣多被沙丘壅压,东西长260米,南北宽170米。全城南北通长330米,总面积79400平方米。因破毁太残,城门、马面皆不可辨认。城周围的护城河多被风蚀沙压,仅南护城河还有部分残迹,似一溜土沟,时断时续。城内、城周暴露大量灰陶片(绳纹、弦纹、布纹、素面)、碎砖块等物,均为魏晋至唐宋时期的遗物,表明该城也应是这一时期的建筑。

旱湖脑城地处疏勒河洪积冲积扇边缘泉水出露地带,即所谓的“湖脑”,昔日泉源萦环,流水淙淙,周围一带多有小片湖沼分布,地下、地表水源均很丰富,应为一处甚为理想的农牧业区域。因清代后期以来流域中东部地区的大规模开垦,大量提水引灌,遂使原来流灌这里的水流大幅度减少,以至逐渐干涸。正是由于流域内这种开发地域的转移,使有限的水源“顾此失彼”,昔日的“湖脑”也就变成了“旱湖脑”。今天所见,该城东、西、北三面皆为荒草滩,并多有吹扬灌丛沙堆,芨芨、白刺、红柳、罗布麻等旱生植物生长良好,翠绿的枝叶,彤红的花穗,鲜嫩欲滴的浆果,分外招人喜爱。城南则多见风蚀古耕地遗迹,纵横交织的阡陌,排布有序的渠道,今天仍依稀可辨。

城址东南、西南、西北200米开外,各有古烽燧1座,呈三角鼎立之势拱卫城池。东南方向8公里以远,另有3座烽燧一线排开,表明该城又为一座精心设防的军事城池。城东南8公里至10公里范围内为旱湖脑古墓群,地表有大量封土堆留存。城址向东、向西皆有古道遗迹,路槽明显,残深0.5米至1.1米,此路即是当年连接肃州与瓜州的丝路古道。该城东南至肃州约200公里,其间相隔几个大站;西南至瓜州40公里许,恰好相隔一大站(即一天的行程)。该城为古瓜州东去肃州的第一大站,堪称为瓜州的东大门。

我曾撰文考得,旱湖脑城为十六国西凉所建的新城郡城、晚唐五代宋初归义军时期的新城镇城。据《晋书·李歆传》记载,嘉兴四年(420年)西凉王李歆(李玄盛之子)固执己见,不听劝谏,不顾自身实力的弱小,执意东伐张掖北凉政权,遂亲率马步军3万人自酒泉向东进发,结果在怀城(今临泽县境内)一带被北凉军队打败。将领们都劝李歆暂先返回酒泉,再作后图。然而李歆决战之意不改,孤注一掷,收拾残兵再战,又在蓼泉(今临泽县西)被北凉打得大败,就连李歆本人也殒命沙场。北凉乘胜进军,势如破竹,直捣西凉都城酒泉;李歆的几位兄弟酒泉太守李翻、新城太守李预、左将军李眺、右将军李亮等,仓惶西逃敦煌,北凉遂兵入酒泉,西凉政权灭亡。由这段记载来看,新城郡肯定是在酒泉以西、敦煌以东的地段。

敦煌遗书中有一卷写于公元925年的于阗文《使河西记》,依据该文书所记自西向东的路线,在瓜州之后的第一大站即为新城镇,则其地恰恰应是今天的旱湖脑城。前面所举作于公元900前后的归义军军资库支取布匹、纸张的帐目中,6次提到新城镇之名,记载支与新城镇使张从武粗布、细纸若干。

继张从武之后,归义军左马步都押衙张保山膺任新城镇遏使。敦煌文书《张保山邈真赞》称新城镇为“东陲大镇,最是要关”,因而委派他来任职,“新城固守,已历星霜;兹镇清平,人歌绍泰。”张保山利用这里优越的水土条件,率领军民发展农业生产,“堰都河而清流不泛,浚沟洫而湍涌汩波”,以至“五谷积山,东皋是望,贮功廪实,抚备边城”;同时积极维护丝路大道的畅通,“路无阻滞,亲人九重”。敦煌遗书中还有一件《新城镇遏使张宝(保)山状》,称该镇还有黄矾、菌子等特产。

12.桥湾城

由嘉峪关向西,行至国道312线3145公里处,路边南侧沙碛中一座醒目的古城就会映入眼帘,这即是桥湾城。

桥湾城位于疏勒河北岸,西距安西县城85公里,东距玉门镇城约50公里,地当我国内地通往新疆的交通大道上;由该城向北,经小草湖、音凹峡、公婆泉等地,又可横穿走廊北山丘陵、戈壁地带,直通外蒙古。桥湾城恰处于西达新疆,北通外蒙,东连走廊的“丁”字路口,位置十分重要。

该城平面长方形,墙垣取就地粘土夯筑,保存较为完整。东西长320米,南北宽122米,残高5米至8米。南、北二垣各开一门,留有瓮城、城楼残迹。四角筑方形角墩。城内残存东西方向大道一条,遗迹明显,应为当年该城的主要街道。城中西侧、南侧多见房屋残迹,随地有遗弃的土坯、砖块等物。城址大半地面已被流沙覆盖。

据说距该城西南角不远的疏勒河上,原有一座天然土桥,横跨河流南北两岸,土桥颇为坚固,车马行人可在桥上安全通行,河水从桥下流过;又因此地位处疏勒河的河湾,因而就有了“桥湾”这个名称。

桥湾城建于清代雍正年间,然而关于它的建造当地却流传着“康熙夜梦桥湾城”的传说。相传一天晚上,康熙皇帝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独自一人策马到西北巡游,涉过茫茫沙海,走过渺渺戈壁,历经千辛万苦,突然间柳暗花明,来到了一处景色明媚的绿洲上。但见绿草如茵,沃野千顷,清水弯环,向西流淌。河旁边长着四棵参天白杨树,浓荫掩映,其中一棵树梢上还挂着皇冠和玉带,金光璀灿,耀人眼目。这真是一块人间福地,天上仙境。康熙在马上一伸手,就把皇冠、玉带摘了下来。

翌日清晨,康熙从甜美的梦境中醒来了。他余兴未尽,回味着梦中的所见,心想这一定是上苍托梦,使我龙游圣地。他随即召见大臣,让画师按梦中的情景绘成彩图,派人即刻到西北寻访。这下可苦坏了寻访的人员,偌大一个西北,到哪里去找梦中之地?踏破铁鞋,整整找了一年,仍未有什么结果。一天他们来到了安西县桥湾这个地方,忽然发现了梦中的景象:疏勒河水碧波荡漾,向西缓缓流去,四棵白杨树挺立在绿水边,一棵树上挂着一顶草帽和一段草绳,在阳光下分外醒目。这不正是梦中的皇冠和玉带吗!他们赶忙回京禀报,康熙听后龙颜大悦,立即下诏,拨付巨款,派大臣程金山(一说穆阿其)父子前去桥湾,督修一座周长九里九的城池,以备皇帝巡幸居住。

程金山是个十分贪财的家伙,他来到桥湾后与儿子商量:这地方路途遥远,离京城少说也有几千里,并且偏僻荒凉,皇帝老儿日理百政,哪里会来这里巡游?于是父子俩便把建城的银两大部分私吞了,只用少部分钱草草修了一座又小又矮的土城,便回京复命交差了。

不料,一年后一位钦差大臣奉命赴西域办事,路经桥湾,顺便参观了这座新造的城池,回京后将实情上奏。康熙听后雷霆大发,当即降旨处死程金山父子,并取其头,做成两个人头碗;剥其皮,制成两面人皮鼓。还颁令将人皮鼓永远悬挂在桥湾城的城楼上,以警后人。当地老乡们说,每次遇到刮狂风的时日,人皮鼓还会不敲自鸣,呜呜作响,应和着旷野呼啸的风声,诉说着贪官可耻的下场。

据记载,桥湾城实际上始建于雍正十年(1732年),兴盛于乾隆时期,废毁在同治年间,它是清政府为用兵准噶尔而修建的一座军粮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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