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光的推移，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心理和生理都发生了变化，他们对精神和物质的需求一天天增加。过生日，就是我女儿的要求之一。
女儿今年上六年级了，漂亮，活泼，亭亭玉立，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在我还没有准备的时候，竟有了许多许多的要求。她是十月份的生日，与我的生日在同一月份。离生日还有几个月，就问妈妈：“我要过生日了，请全班同学来行吗？”
妻子是个直脾气，拿起话来就说：“小小年纪过什么生日！”后来可能考虑到话太重，理由站不住脚，又把责任推向了我：“跟你爸商量去！”
孩子一听，立即向我发动了全面进攻：“我都十二周岁了，一次也没过过生日，我们班许多人都把同学请到家里喝酒，你忘了，那次还支持我参加××的生日宴会呢！”
我听了，未置可否，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在我看来，孩子们现在泡在蜜罐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懂得今天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更不懂父母劳作的辛苦，从那一天起，我便从没给女儿过过什么生日，成天精米白面吃着，不是在天天“过生日”吗？当然，这些道理以前没少给孩子讲，她似懂非懂，但从没像今年过生日这般执拗、任性。
几个月前，女儿班上一个同学要过生日，提前半个月就嚷嚷得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还要请同学们到饭馆去。我知道这个同学父母离异了，与父亲、奶奶一起生活，心里不平衡，想借“过生日”团结一些同学，因为他知道平日自己学习成绩很差，调皮，许多人都不愿沾他。起初，女儿不愿去，我便做她的工作，说：“他失去妈妈，需要温暖、友爱和关怀，你是班干部更应关心他。”听我这么一说，她愉快地和同学们一道去给他买了生日礼物，那位同学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不巧，那天女儿患了感冒，发起烧来。刚从医院打点滴回来，那位同学领着一帮同学来找女儿，我本想不让她去了，可又一想，立刻叫醒她，带病为那位同学过生日，使那位同学感到十分慰藉。从此以后，那位同学在班里有了明显进步，这不能说与大家的关怀没有直接的关系。
女儿生日一天天临近，我和妻子终于商量了一个方案：不请同学，不摆宴席，只买个生日蛋糕，以示纪念。女儿有些不情愿，我的理由也很简单：生日，父母只给你过一次！
我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不是我们没有钱，也不是父母吝啬，因为你的人生之路还很长，给你过一次铺张的生日实在没有必要，对你的成长和追求有百害而无一利。生日是要过——十八岁时将正式给你过一次。那个年龄，标志着你的成熟和自立，标志着你迈入青春的门槛，是父母为你步入人生之路的一次饯行。
记得那一次，我带女儿在食品街徜徉，三毛餐厅里许多家长在给宝宝过生日，女儿羡慕极了，恳求我让她进去，我没有应允，不是我没带钱，也不是舍不得，因为我深知：自立、自强的孩子不是娇惯出来的。
女儿终于懂了。生日那天，正巧一个朋友来访，听说女儿生日，趁我们不备，买回了一个大生日蛋糕，插上蜡烛，在《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女儿度过了十二周岁的生日。她幸福地笑着，而我则提前为她买了一套《新编365夜》。
1994.1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