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晶看着这些滚烫的来自真情的话语,晶莹的泪水洒落,打在那绚丽的屏幕上,一颗,接着一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蓦然大作,在这暗小的屋子里倍觉如雷声振动,惊醒了梦中人!
林燕晶吓了一跳,上面的来电显示清楚地写着成森二字。
“是他!”林燕晶的手颤抖了,一时不知该不该接上去,可是那铃声却又一次响起来,而且不停地响动。
林燕晶哭泣了,犹豫……
时间一分一秒一走过,然而终于没有按响那个绿色的小键,也许,那是拯救她命运的唯一。
手机终于停息了下来。
带着铂金镶边的画框是那样地美丽,动人。
林燕晶仔细地凝视着,几乎忘了身之所在。
突然,铃声再一次响起,终于震撼了林燕晶的心房,这一次,很快,她便打开了。
“喂,亲爱的!”他在遥远的地方已经不胜欣喜:“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宝贝。”他这样说道。完全可以听得出来,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宝贝儿,想我了吗?我好想你。你是不是随着你的姐姐妈妈快要来北京了?到时,我一定要好好看你。”
林燕晶哭泣了,小声地哭泣。
宝贝,你怎么了?”他竟然非常敏感,捕捉到了这一细微:“你好象在哭泣,宝贝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你说……”
话刚说到这里。林燕晶蓦然再一次悲痛,将电话挂断,放声恸哭,而且立即关机。
屋里面幽暗,伴随着孤独的哭泣。钻心的疼痛象无可奈何的孩子,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那样无力。
心上人,你听见我的悲苦了吗?
成森失望地将电话又回拨了几遍,然而已经关机了。
车子在宽阔的街道上继续行驶。
无限耽忧的心情立刻便写在脸上。小李福及时问道:“怎么了,少爷?”
成森说道:“明明已经接了,却又挂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
“哎哟,既然接了,就有希望。少爷,再接再励,一定会有好结果。”
“我担心有什么事。”成森不无忧虑地说:“林燕诗不知道会不会带她来。如果她要是不来的话……”
“少爷,那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再下趟杭州啊。跑得了和尚,能跑得了庙?一个小小的杭州城,能把她藏到哪里去?难道她真地会象神仙一样,飞了不成?”
“说的也是,不过我真是有点害怕。特别是,我妈妈怎么就会知道这件事了呢?要知道,除了你,还有谁见过她。”
“哎呦,少爷,您又扯到这上面来了。”小李福连声叫苦:“我不知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您又要扯我的旧伤疤。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要是透露一个字,一定会让您把我撕烂了,扔到河里去喂王八。”
“我并没有说你,你慌什么。”成森缓缓吐着烟圈,说:“不过,这事儿,可真是叫我莫名其妙。”
上午的阳光,明亮而又炽热。
在天天如此的工作之中,林燕晶力图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到繁杂的忙碌之中,来忘掉所有的一切不幸。不是没有渴望过幸福,也不是没有得到过,但是那不能与之匹配的欢乐因为来得太过于猛烈,太过于仓促,从而化成了苦水和泪水,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浸泡。
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过去。林燕诗默默地安慰自己,再次聚精会神地缝鞋子。
“姐姐!”门口突然响起了弟弟的召唤。
“毛毛?”林燕晶跑过去,拉住了弟弟的手。
十三岁的弟弟用一双忧郁的眼睛望着她,说:“姐姐,我要去北京了。”
“是吗?”林燕晶笑道:“嗯,好好听大姐的话,一路上要走好。”
“姐姐,你为什么不去?”他懂事地在问。
“我很忙,走不开。”林燕晶说:“你看,我有很多的活儿。”
“可是,我不明白,”他的眼睛里闪着不解的泪光:“为什么我们都去,而你却不能去。你对大姐最好。你为她挨了妈妈那么多的打骂,但是那一天,她居然还让她的一个同学来冒充你。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毛毛!”
“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妈妈居然昨天晚上对着街坊邻居笑话了你一整夜,说你只配嫁给做煤球的,挑大粪的烂脏人做媳妇!可是,我不相信她!”
“啊……”
头顶犹如响了一个炸雷,直劈得林燕晶摇摇欲坠,不能自己。那一刻,她觉得什么好象都在眼前昏倒了下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毛毛喊道。
“没什么,毛毛,你先回去吧。”林燕晶竭力控制着自己,对弟弟说。
“姐姐,你一定要加油。我相信你,你一定会为我找一个很好的姐夫。”
“嗯!”林燕晶点点头,将身子软倒在门边上,目光痴朦起来。看见毛毛含泪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晶晶,你怎么了?”菲菲过来问道。
却不知林燕晶的心在那一瞬间正经历着翻江倒海的惊变,泪水再一次滑落的时刻,她突然间疯狂地冲到屋里去,拿出了那个美丽的手机,跑出了门外。
我这一生真地会有那么脏吗?我只配嫁给修煤球的人吗?我付出了一切心血努力换来的是什么?真地是这么不公正的命运吗?真地是吗?真地是吗?不!我想要问一问!我真地想要问一问!
悲愤的呼喊在天空中激荡。
很快,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便载着一个可怜的灰姑娘来到那个一望无际、她所衷爱的荷塘边。
挣脱了一切羁绊,爱情的巨大力量驱使她毫不犹豫地便打开手机,接通了成森的电话。
成森正坐在车里,在去往公司的路上。当手机激越轻响的时候,他打开盖子只瞄了一眼,便象春鸟飞回到了绿色的枝叶旁,真是兴趣盎然。
“宝贝儿,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
“是你吗?”
“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在哪里?”
“我在北京,宝贝儿,你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