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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险些死于车祸

我出院了,左锁骨有一道十几厘米的刀口刚刚拆线,里面钉着钢板。整个左肩像扛着重物,麻木、紧皱,重压感觉明显。左颧骨骨折,暂时未予治疗。眼睛周围的淤血正在逐渐褪去。

回到家,发现家里很乱,可以想像猫猫子在我住院的日子每天焦头烂额的生活。心爱的花有一盆已经干死,虽然他答应给我浇花,但毕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我不忍心责怪他。我像一个还阳的人,还能回到家,看见自己亲手置办的小家,看见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都在眼前,心里真是感动。

2008年7月1日傍晚5点半左右,我结束了在电脑上和朋友PJ的聊天,还为同学T提供了招聘信息,关上电脑,又坐下来填好稿费单,把周四要寄的样报写好封口放在沙发上。之后整理好办公桌,浇了花,给我妈报了平安电话,准备回家。上厕所时发现写字楼厕所跑水,下楼的时候特地跟大堂保安打了招呼。事后我常常想,也许那天我死了,这就是我对自己半生友谊、爱好、恩情和工作的最后交待,归于认认真真、平平淡淡,像每一天一样,最后这天的到来也没有丝毫异常。

天下着小雨,我穿上了雨披,骑着电动车走三环回家。骑到长安街主道,赛特对面的路口,亮着红灯,我停车等了三四分钟,心里想着回家做什么饭。这时,这个路口40多岁一个男交通协管示意我们等红灯的人可以过了。我现在已经忘了他是挥了手还是说“过过”,总之他的意思我不可能误解,而且旁边的人也都往前骑了。因为旁边的汽车要右转,我先从右转缓行的车流中向东穿过,再向南过马路。这时,我看到一辆大公共从东向西开来,心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个念头,怎么这大车还闯红灯啊?开着电动车闪过大公共,只听“嘭”的一声,我只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眼前一片蓝色。头脑里在转:终于遇到车祸了,要死于车祸?想法还没转完,已经坐在了地上。警察很快赶来,站在我旁边开单子。我仰头对他说:“您扶我一把呀,我站不起来了。”他这才把我拉起来,问我摔哪没有。我只觉得左肩生疼,试着抬了抬胳膊,便疼得大叫一声。交警把我拉到一边,这时也有几个相关不相关的人围了过来。我右脚的凉鞋已经撞飞,光着脚很别扭,就跟交警说:“麻烦您帮我找找鞋。”我俩四处张望,十字路口的车都停下来了,空荡荡的长安街主道路口上竟不见我那只凉鞋。我伤处疼得难受,也顾不得鞋子了。不一会儿,交警不知道从哪找到我的鞋,拎了过来。他说:“我们天天处理交通事故,有个说法,但凡鞋被撞飞了,十有八九这人也活不了了。你真万幸。”我吓得大叫一声,仿佛脚下踩到了死神。撞我的司机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他瘦高的个子,20多岁。我向他道谢:“小伙子,谢谢你没把我撞死。”他只笑笑,还是没说话,有点吓懵了。我的电动车也被推了过来,车座被撞歪,车把被撞扭,电池被撞破,钥匙被撞断。我的心爱的车啊,已经报废。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卷到蓝色小轿车车轮底下,后来才知道,当时我大叫了一声,便腾空飞起,落在他的车上,左肩和左脸撞碎了他的挡风玻璃,压瘪了他的车前盖,之后又滚落到地上。这和事后看到的右腿大块的青紫淤血相吻合,那一定是飞起时电动车撞击的。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没有经验,所以几乎都做错了。我虽然跟交警说了协管的错误指挥,但交警充耳不闻,我也没有坚持,结果,在他填写的责任认定书上,我因闯红灯负主要责任,对方负次要责任。999急救车也来了,问我们去哪个医院。我说我的医保是北京医院,999司机说北京医院急诊肯定住不进去。他问我医保还有哪家医院,我说陆军总院,他没说话。我说那垂杨柳医院离我家近,司机不以为然地说,去那破医院干嘛!他说,离你家近的右岸医院,是最好的急救中心。我想的是佑安医院,觉得不错,便签字同意了。结果拉到了一个小医院,离我家也很远。

居然我还活着,而且是轻伤——虽然我的左锁骨粉碎性骨折,但在这家医院算是很轻的了,轻的程度类似做了个阑尾炎手术。我没有被撞成植物人,没有被撞傻,没有截肢,还能写字,真好啊!

猫猫子更是觉得万幸,他说我要是死了,他就该进安定医院了,要是我残了,他就养我一辈子。幸亏我“没事”。

住院收获了许多慰问和帮助,来自领导、同事、同学、朋友和家人。甚至,同事小庞发来短信,称我是“真正的好人”,愿“上帝”与我同在。其实,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远比上帝要可亲。

出院的时候,我收拾书包,发现铅笔盒里放了猫猫子结婚前送我的金属观音像牌,据送他的僧人讲是开了光的。我发短信告诉他也许真灵,他说,还因为我们做了许多善事。

继续当一个好人吧,继续做好事,不做坏事。毕竟,活着真好,应该与人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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