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君山一战,傲天身上的辟邪印记便已消失了,否则他连让墨太妃为自己敷药都不敢。母亲的手还是那么纤细,力道还是那么轻柔,就好象小时候为他疗伤时那样。
“你的伤口有些奇怪,血似乎很难止住。”墨太妃边涂药边说道,虽然不是什么杏林高手,她也算是个江湖中人,各种刀剑伤痕都难逃她法眼。
“实不相瞒。奴才患有血枯之症……”傲天答话时明显感觉到墨太妃的手抖了一下。
“是吗?可惜了……”
“奴才不懂医理,血枯症是很严重的病吗?”他故意试探道。
“没……这个病不可怕,不会痛……”不知情的幸福,原来墨太妃也懂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将来哀家烦闷了,也好找你论道解闷。”
被母亲问到姓名,傲天刹时一愣,他不知该怎样回答。
“一个名字要想这么久吗?”给傲天缠好纱布,墨太妃将金疮药搁回,却还等不到答案。这种事情放在往常,她早就该暴怒。今天却不知是怎了,她的脾气居然这样好,好到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好在这时,门外有人代傲天答了句:“少小离家岁月多,归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云宫水,夕风难改旧时波……秦枫管教下属天心不严,惊扰了太妃,恳请太妃恕罪!”
“恩?原来是秦先生到了。也罢,天心你就随他去吧……”隔着窗纱,墨太妃望见了跪在地上的秦枫与天禧。知道眼前人难再留下深谈,她迫不得已的同时又有些依依不舍。
想到此地一别,恐今生今世再难相见,傲天此刻更是不原离开……无奈秦枫在外面又是一声轻咳,其意思早已再明了不过。生离总痛过死别,因为死了,他的心便不会再痛!临行前,傲天欲再跪下给母亲磕头,却终被墨妃上前拦下。
“我今日这是怎么了?送走一个花奴,竟也会不自觉的落泪……”站在门口目送秦枫与傲天远去的墨太妃自言自语道。
“母妃,外面风凉,儿臣斗胆请您回屋休息。”默默陪着母亲在院中守望了许久,天禧说话时也是眼圈红红。
“儿呀,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墨太妃转回身望着自己的女儿,即而将她楼进怀里。仿佛承天的一部分融入了这个女孩的身体,她忘情地抱着她。虽然她知道,这一抱很难补偿十多年的亏欠……“前些天,哀家才跟奴婢们要了最新的礼服式样。一会随我回去选选,喜欢哪套,哀家亲自做给你。”
“母妃……”天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样关怀的话她十多年来尚属首次。
“怎么?我儿不喜欢做新衣服?那我让御膳房给你做些点心吧,吃完回去睡会。瞧你眼眶红红的,一夜没回来,人都憔悴了……”墨太妃忍不住掏出手绢来给女儿擦拭那早已哭花的小脸。失去儿子的这段时间里,她实在让天禧承受得太多太多了……
“喜欢!只要是母亲给的,什么天禧都喜欢!”
“那也不急,咱们先回去吃点东西,日后有得是时间。天禧想吃什么,娘现在就去吩咐下人做给你……”
听到这里,墨园另一侧的墙外,傲天终于再落下泪来。秦枫则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此时此刻,无言才最是悲伤……
度日如年,余下的几天时光,对香薇而言甚是难熬。为了救傲天,为了帮景天九龙合一,她必须死撑着留在这个伤心地。食不安稳、睡不安枕,她只能在秦枫等人面前将自嘲地将自己戏称做熊猫,而且还要花费精力跟他们解释——到底熊猫长成什么样子。
这个随着太阳的落下,终于宣告了她的郁闷生活即将结束。明天就是大婚了……
无视夜风透骨,香薇将前来劝她回房的人通通赶走,一个人固执地趴在大理石围栏上。爱情似一片枫红飘过彼此的心扉,却终究无法留下痕迹。虽然她不愿接受,但毕竟是一个事实。可恨在这段感情戏里,两个演员刚进入角色,导演就喊“CUT”了。
正当香薇颤抖时,一件斗篷及时地罩在了她的身上。回望身后来人,她忍不住先喜后忧。“你不该来……”香薇对景天说道。
“你也是一样……”景天无视香薇的谴责,他果真是偷溜出来的,而且只为见她。
“快回去吧!被人看见我们俩单独在一起不好!”香薇想将斗篷解下来还给景天,不想手却被他按住。这双手跟以前以往温柔有力……
“我睡不着,有几个问题这几天来一直都在困扰着我……现在不问,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哦,你的问题还是去请教秦枫比较好好,怕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叫他!”说不上是盼望还是害怕,总之香薇这个转身转得很不情愿。隐约间,她还是盼望景天能够拉住她——果然,她的愿望实现了。
“这几个问题,或许只有太后你能解答!”景天及时地抓住了香薇的胳膊,他脸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怪异。
“有话快说,我突然困了!”希望过后再次失望,她真的累了。
“一些记忆的碎片似乎表明,我们曾经爱过……是真的吗?”
“景王殿下!你今夜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用不用本宫给你叫太医来?”刚刚景天那句话,是香薇有始以来听过最雷的一句。
“我是说,如果有可能,我会想起关于你的一切……只不过那需要时间……你会愿意等我吗?”即使被香薇嘲弄,景天还是努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等你?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跟茜泪的孩子会打酱油?十年?二十年?还是百年?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很自私!”香薇绝望地甩开了景天的手。眼看米已成炊,眼前这个男人竟还跟自己讲这种话!既然已经无法回头,此刻又何必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