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主谷朗(公元218—272年),字义先,桂阳郡耒阳马水(今湖南耒阳县)人,出身官宦家庭。三世仕吴为牧守,累官长沙浏阳令、立忠都尉尚书郎、广州督军校尉等,吴建衡三年(公元271年)迁九真太守(今越南河内南顺以北地区)。卒于凤凰元年四月,终年54岁。其墓在今耒阳马水乡木村虎形山,嗣孙谷起凤、谷尚志等为之立碑。
《谷朗碑》书法端劲有致,人多称其为隶书,但行笔已不见起止转折之象,与其他汉碑隶书不同,而体势也非常接近楷书,所以也有把它定为楷书的。当然与魏碑、唐楷相比,它又带有较浓的隶味。其结体方整,笔画圆劲,书风浑朴古雅,与曹魏诸刻风格稍异,多有汉人风格,但同为开后世楷书法门的重要碑刻。翁方纲《两汉金石记》云:“其字遒劲,亦有汉分隶法。”严可均则谓其“隶法不恶,刻手极拙”。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谷朗碑》原石的明拓本。
二、皇象
【生平小传】
皇象字休明,生卒年不详,广陵江都(今江苏扬州)人。三国吴书法家。官至侍中、青州刺史。从小喜欢书法,师于杜度,善篆、隶、章草。《三国志·吴志·赵达传》注云:“时有张子并、陈梁甫能书,象斟酌其间,甚得其妙。中国善书者不能及也。”时人称之为“书圣”,并以其书法与严武棋、曹不兴之画等并称八绝。他学习别人的书法,能取各家所长而自成一家。晋葛洪《抱朴子》誉其为“一代绝手”。南朝宋羊欣说:“吴人皇象能草,世称沉著痛快。”张怀瓘说:“右军隶书以一形而众相,万字皆别;休明章草虽相众而形一,万字皆同,各造其极。”又在《书断》中评他的章草为神品,八分为妙品,小篆为能品。可见前人对他的字评价极高。
相传为皇象书的传世书迹有《文武帖》《急就章》《天发神谶碑》,但都没有真迹。书论作品有《论草书》。
【作品欣赏】
《天发神谶碑》(局部)
《天发神谶碑》篆书,为古代名碑之一。三国吴天玺元年(公元276年)立。碑原在江苏江宁,清嘉庆十年(公元1805年)毁于火灾。传说为华核文、皇象书。此碑非篆非隶,下笔多呈方棱,收笔多作尖形。转折方圆并用,形状奇异瑰伟。其笔法及笔势,在书法史上可说是前无先例,后无继者。是研究东吴石刻文字的重要资料。
由于原碑早毁,流传拓本很少。尤以断裂之前的宋拓本极为珍贵。
《急就章》(局部)
今世仅存《急就章》石刻,相传为皇象书。又有数种,文字多少有异同,以松江本最为著名。此帖点画简约、凝重,亦较含蓄,又多隶书笔意。结字工整,法度森严。整篇观之,气息古朴温厚,沉着痛快。对喜爱章草的人来说,是学习章草的优秀范本。因章草是早期的草书,到了皇象时代,已十分成熟,且为众多书家所擅长。而皇象所书《急就章》,形体已经很规范化了。今传皇象《急就章》拓本,系明杨政于正统四年(1439年)据宋人叶梦得颖昌本摹刻的所谓《松江本》,其他古本未见流传。启功先生所收藏的明拓《松江本》是所见到的较佳拓本。《松江本》原石现藏上海市松江县博物馆。
三、钟繇
【生平小传】
钟繇字元常,三国魏书家,颖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人。官至太傅,故世称“钟太傅”,卒谥“成侯”。他学书法,师从曹喜、刘德升、蔡邕。钟繇在书法上非常用功,尝自称:“吾精思书学三十年,坐与人语,以指就座边数步之地书之,卧则书于寝具,具为之穿。”他的作品秀美典雅,幽深无际。尤其他的正楷书法在当时已无人能及。
他所处的正是隶楷错变的时代,因此在他的真书中也带有浓厚的隶意。正如元袁裒《总论书家》云:“汉魏以降,书虽不同,大抵皆有分隶余风,故其体质高古。”他的小楷体势微扁,行间茂密,点画厚重,笔法清劲,醇古简静,富有一种自然质朴的意味。唐朝张怀瓘《书断》评曰:“真书古雅,道合神明,则元常第一。”又云:“元常真书绝妙,乃过于师,刚柔备焉。点画之间,多有异趣,可谓幽深无际,古雅有余,秦汉以来一人而已。”《书法正传》则云:“钟繇书法,高古纯朴,超妙入神。”后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钟繇的传世书作真迹已无存。宋以来法帖中所刻《宣示表》《贺捷表》《荐季直表》《力命表》《墓田帖》等,都出于后人临摹。
【作品欣赏】
《贺捷表》(局部)
《贺捷表》为钟繇书于东汉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当时钟繇已68岁,这是他晚年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内容是关于魏、吴联合破蜀军关羽,将关羽擒杀之事,报告行军的艰难和得胜后的喜悦心情。
《贺捷表》也是最能代表钟书面貌的一帖。钟繇的字以书写自然,风格古朴,以及章法结字的茂密幽深著称。这些,在此帖中都可约略见到。
此表是楷书,带有行书裨益。但还保留较浓的隶书裨益。如字形多呈扁方,许多字的笔画还留有明显的隶书笔意。以每个字而言,在章法行列中无统一的倾斜度与约定的重心,也与形容的“群鸿戏海”有相近处。值得提出的是,在标准楷书盛行的后世,这种写法已很一般,但放在汉代末期,楷化到如此程度已相当先进,这同已出土的当时的书法相比,可以看得很清楚。故《宣和书谱》说:“楷法今之正书也,钟繇《贺捷表》备尽法度,为正书之祖。”
《荐季直表》
《荐季直表》书于魏黄初二年(公元221年)。内容为钟繇向已称帝的曹丕推荐关内侯季直的表奏。季直在关中时曾为曹魏政权的建立立过大功。罢官以后生活困难,钟繇说他身体尚健,请求给他一官半职,使他继续为国效力,也解决当前的困难。
此帖为小楷,有多种刻本传世,其中以明华夏《真赏斋帖》所刻最佳。此帖古雅绵厚,结体灵巧,点画顾盼生姿,横画细而长,竖画粗而短,有明显的隶书痕迹,体现了由隶书向行楷发展的过渡阶段的书风特点。此墨迹较《贺捷表》刻本笔画较肥,书写更加自然,没有后世书家那种有意为书的人工气。梁代书论家庾肩吾曾比较钟繇和张芝、王羲之的特点说:“张工夫第一,天然次之”“钟天然第一,工夫次之”“王工夫不及张,天然过之;天然不及钟,工夫过之”。
《宣示表》
《宣示表》钟繇小楷。传于后世的多为摹本,此帖的拓本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此帖笔法质朴浑厚,雍容自然,曾被称为“天下第一帖”。梁武帝萧衍称赞它“势巧形密,胜于自运”。相传王导东渡时将此表缝入衣带携走,后来传给王羲之,王羲之又将之传给王修,王修死后便带着它入土,从此便不复存在了。
我们现在见到的《宣示表》只有刻本,相传是根据王羲之临本摹刻,始见于宋《淳化阁帖》,共18行。后世阁帖、单本多有翻刻,应以宋刻宋拓本为佳。此帖与钟繇的其他作品相比较,无论从笔法上还是从结体上,都更显出一种较为成熟的楷书体态和气息,把隶书波折之笔变化为横平竖直,字形也由扁平型改为正方形,把隶书转化成了楷书。点画遒劲而显朴茂,字体宽博而多扁方,充分表现了魏晋时代正走向成熟的楷书的艺术特征。此帖风格直接影响了二王小楷面貌的形成,进而影响到元、明、清三代的小楷创作,如赵孟、文徵明、王宠、黄道周等。更具历史意义的是,此帖所具备的点画法则、结体规律等影响和促进了楷书高峰——唐楷的到来。因此,钟繇《宣示表》可以说是楷书艺术的鼻祖。
《墓田丙舍帖》(局部)
《墓田丙舍帖》又名《丙舍帖》《墓田贴》,钟繇书。现在看到的多为王羲之临摹本,小楷,6行,共70字。其用笔娴熟。兼含行意。元赵孟《兰亭十三跋》说它与《兰亭帖》很相似,明时刻入《墨池堂》《快雪堂》等。
《墓田丙舍帖》历代视为钟书法帖。其用笔佳妙,字体风流,风格古朴,点画生动流转,饶有天趣,乃善书之绝妙。王之学钟,实为善学,失其拙厚朴质之意,得其精密秀逸之姿,乃古质今妍,驰惊沿革,成千古之书圣。细读此帖,用笔温润,结体劲健,正是王羲之创造性地临摹钟书所造成的新作,成为历代书法爱好者取法贵上的正书法帖。
《还示表》
此帖为宋拓本,传为王羲之临钟繇书,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