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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凭箜篌引

诗描述了李凭演奏箜篌时的高超技艺。李凭:中唐时善于弹奏箜篌的宫廷乐师。唐·杨巨源《听李凭弹箜篌诗》:“听奏繁弦玉殿清,风传曲度禁林明。君王听乐梨园暖,翻到云门第几声。”唐·顾况也有《听李供奉弹箜篌歌》。箜篌:古代弹拨乐器。有大箜篌、小箜篌、竖箜篌、卧箜篌、凤首箜篌等数种。元·马端临《文献通考》:“箜篌,唐制似瑟而小,其弦有七,用木拨弹之。……有大箜篌、小箜篌。”唐·杜佑《通典》:“竖箜篌,胡乐也,汉灵帝(刘宏)好之,体曲而长,二十有三弦,竖抱于怀中,用两手齐奏,俗谓之擘箜篌。”该诗有“二十三丝动紫皇”句,可知李凭所弹为竖箜篌。引:古乐府诗歌体裁名。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这两句是说:九月,秋高气爽,李凭拨动琴弦。那美妙的箜篌声使群山为之一空,云彩因此而凝聚不动。吴丝蜀桐:指箜篌。当时制作箜篌所用丝弦,以吴地(今江浙一带)蚕丝为佳;所用木材,以蜀地(今四川)桐木为上。张:开,即弹奏。高秋:暮秋。唐·韩鄂《岁华纪丽》:“九月曰高秋,亦曰暮秋。”山:一本作白。云颓不流:响遏行云之意。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杂歌谣辞》:“薛谈学讴于秦青,未穷青之伎而辞归。青饯之于郊,乃抚节悲歌,声震林木,响遏行云。薛谈遂留不去,以卒其业。”颓,坠,此指堆积。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这两句是说:李凭在长安弹奏箜篌,悲凉的音调令湘妃为之垂泪,素女为之哀愁。江娥:一作湘娥,湘水的女神,即古代帝舜的妃子娥皇、女英。晋·张华《博物志》:“舜之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以涕挥竹,竹尽斑。”素女:神话中的霜神。汉·司马迁《史记·封禅书》:“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中国:即国中,此指唐代京城长安。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这两句是说:箜篌的琴声时而清脆高昂,犹如昆山发出的玉碎声;时而和缓,犹如凤凰的鸣叫;时而幽咽,能使荷花哭泣;时而欢快,能使香兰怒放。昆山:一作荆山,即昆仑山,相传产玉。汉·韩婴《韩诗外传》:“玉出于昆山。”玉碎、凤叫:形容箜篌声。元·马端临《文献通考》:“燕乐有大箜篌、小箜篌,音逐手起,曲随弦成。盖若鹤鸣之嘹唳,玉声之清越者也。”与此诗意同。芙蓉:荷花。香兰:一作兰香。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这两句是说:箜篌之声能使气候发生变化,融聚寒气;也能感动天神,令天界为之震撼。十二门:指长安城门。古长安城一面三门,四面十二门。融冷光:即变易气候,取邹衍吹律而温气至之意。二十三丝:丝,一作弦。此指竖箜篌。紫皇:道教中的天帝,此指佞道的唐代皇帝。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六百五十九引《秘要经》:“太清九宫,皆有僚属,其最高者称太皇、紫皇、玉皇。”动紫皇:一作动紫篁,即感动天神。此言在圜丘奏乐时,天神纷纷降临之事。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这两句是说:美妙的琴声将人们带到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猛然间,发生了石破天惊、秋雨骤落的景象。女娲:神话传说中的女神。汉·刘安《淮南子·览冥训》:“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逗:引出来。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这两句是说:令人陶醉的箜篌把人带入如梦的幻境,李凭走到神仙居住的山上向神女传授琴艺。听到这一美妙的音乐,潜居水中的老鱼和瘦蛟纷纷地跳波起舞。神山:一作坤山。神妪:神女。晋·干宝《搜神记》:“永嘉中,有神见兖州,自称樊道基,有妪号成夫人,夫人好音乐,能弹箜篌,闻人弦歌,辄便起舞。”老鱼句:化用《列子·汤问》“瓠巴鼓瑟而鸟舞鱼跃”句。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这两句是说:箜篌一直弹到深夜,连月中吴刚聆音听曲后,也难以入睡。此时,桂叶上的露珠斜飞,溅湿树下的寒兔,月光更显得清冷了。吴质:当是神话传说中在月宫砍桂树的吴刚。明·何孟春《馀冬序录》:“月中斫桂人,《酉阳杂俎》云吴刚,李贺诗云吴质,当是名刚字质也。”露脚:露滴。寒兔:借指月亮。汉·刘向《五经通义》:“月中有兔与蟾蜍。”

诗极写乐师李凭的高超技艺。首句七字点出箜篌名贵的质地,暗寓技艺绝伦,同时交代季节,为下文蓄势。随后展开联想,以行云不动、湘妃洒泪、素女愁容等衬托李凭音乐的精妙。其后以声拟声,移情于物,进一步渲染音乐的清越、幽美。其中昆山玉碎、凤凰鸣叫调动人的听觉,芙蓉泣、香兰笑则充分调动人的视觉。七至十二句由人间写到天上,由天上转入山川自然界,以融冷光、动紫皇、石破天惊、鱼蛟起舞等绚丽多彩的词汇,通过丰富的想像展示李凭弹奏箜篌的艺术魅力。末二句继续用典,以月宫的神话传说回扣首句,在强化环境的清幽之中给人以不尽的馀味。

残丝曲

这首诗通过写晚春之景,抒发了年华易逝的感慨。

垂杨叶老莺哺儿,残丝欲断黄蜂归。

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沉琥珀。

花台欲暮春辞去,落花起作回风舞。

榆荚相催不知数,沈郎青钱夹城路。

垂杨叶老莺哺儿,残丝欲断黄蜂归——这两句是说:垂杨的叶子渐渐老去,黄莺忙着哺育幼鸟。伤春时残丝欲断,无可奈何地看着黄蜂归来。

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沉琥珀——这两句是说:青鬓少男与头饰金钗的少女欢聚在一起,从青白色的酒壶中倒出像琥珀一样颜色的美酒。绿鬓年少:指男子。绿鬓,犹青鬓。年少,一作少年。金钗客:指女子。缥(piǎo)粉:青白色。琥珀:指美酒。因琥珀色黄净,和美酒的颜色相像。唐·李白《客中行》:“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花台欲暮春辞去,落花起作回风舞——这两句是说:暮春来临,花坛里的花朵已经凋谢,一阵旋风骤起,卷起落花在空中飞舞。回风:旋风。回,旋转、回旋。

榆荚相催不知数,沈郎青钱夹城路——这两句是说:起风后,榆荚纷纷落下,转眼间,铺满了两边筑有高墙的通道。榆荚:榆树未生叶时先生荚,像钱,略小,色白,成串,俗称榆钱。夹城:两边筑有高墙的通道。沈郎青钱:这里用来指榆钱。宋·叶廷珪《海录碎事·钱门》:“吴兴沈充铸小钱,谓之‘沈郎钱’。”

“惜春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生机勃勃的春天为人所向往,残花满地、柳絮纷飞的暮春却常常惹人愁思。惜春、伤春是千百年来人们一种共同的情感体验,而多愁善感的诗人尤其怕见春尽。少年失志、敏感细腻的李贺更是如此。诗人用十分经济的笔墨勾勒出一幅暮春图画:垂杨叶老,黄蜂归去,榆钱满地,落花飞舞。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人生的青春年华不也是如此吗?少男少女们深谙此理,暮春及时游玩,在享受最后的春景,也在享受匆匆易逝的青春年华。年少而不得志的李贺,见此暮春残景,坐看青春老去,怎能不为之伤情?

还自会稽歌并序

这是一首通过拟写古人之悲慨来自抒困顿之感的诗。会稽:郡名,今浙江绍兴。庾肩吾:南朝梁代诗人。据唐·姚思廉《梁书·庾肩吾传》:庾肩吾字子慎。八岁能赋诗,初为晋安王(萧纲)常侍。王每徙镇,肩吾常随府。王为皇太子,肩吾兼东宫通事舍人,除安西湘东王录事参军,累迁中录事、谘议、参军、太子率更令、中庶子。侯景寇陷京都,矫诏遣肩吾使江州,喻当阳公大心。肩吾潜逃会稽,反贼宋子仙破会稽,搜捕肩吾,得之。谓曰:“吾闻汝能作诗,今可即作,当贷汝命。”肩吾援笔立成,且辞藻甚美。宋子仙因之释放肩吾,命其为建昌令。肩吾脱身后潜往江陵。宫体谣引:庾肩吾的诗作,今失传。唐·刘肃《大唐新语》:“梁简文(萧纲)之为太子,好作艳诗,境内化之,浸已成俗,谓之宫体。”

庾肩吾于梁时,尝作《宫体谣引》,以应和皇子。及国势沦败,肩吾先潜难会稽,后始还家。仆意其必有遗文,今无得焉,故作《还自会稽歌》。以补其悲。

野粉椒壁黄,湿萤满梁殿。

台城应教人,秋衾梦铜辇。

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

脉脉辞金鱼,羁臣守硏贱。

野粉椒壁黄,湿萤满梁殿——这两句是说:昔日芳香的椒壁上沾满了暗黄色的粉屑,宫殿的梁柱上爬满了飞萤。这两句写侯景攻破台城后,宫殿破败的景象。椒壁:宫殿名,皇后的住所。其壁用香椒和泥涂抹。唐·颜师古《汉书注》:“椒房,殿名,皇后所居也,以椒和泥涂壁,取其温而芳也。”湿萤:萤多生于潮湿之地,故称之。《礼记》:“腐草化为萤。”萤,一本作蛩。

台城应教人,秋衾梦铜辇——这两句是说:秋夜中与君主、诸皇子唱和的庾肩吾拥着被子入睡,秋梦中还想着与太子相聚的时光。台城:古宫殿名。此指梁代的皇城。宋·周应合《景定建康志》:“台城一曰苑城,本吴后苑城。东晋成帝咸和中,新宫成,名建康宫。即所谓台城也。在上元县东北五里。”一说台城为禁城。宋·洪迈《容斋续笔》:“晋、宋间谓朝廷禁省为台,故称禁城为台城。”应教人:与君主、诸王唱和的朝臣。清·王琦注:“魏晋以来,人臣于文字间有属和于天子,曰应诏;于太子,曰应令;于诸王,曰应教。”铜辇:供太子乘坐的车。此指太子。宋·王应麟《玉海·车服·车舆》:“《六典注》:‘古谓人牵为辇。’”唐·李善《文选注》:“铜辇,太子车饰。”

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这两句是说:吴地的风霜染白了庾肩吾的双鬓,他那衰迈的身体就像秋天池塘里的蒲草一样。吴霜:吴地的风霜。吴灭越后,会稽归吴。侯景叛乱后,庾肩吾潜居会稽。晚:指衰老。

脉脉辞金鱼,羁臣守迍贱——这两句是说:面对纷乱的时局,庾肩吾不堪再仕,情愿辞去荣禄,与困顿和贫贱相守。脉脉:含情欲吐的样子。辞金鱼:辞去官职。金鱼,金鱼袋的简称。南宋·吴正子注:“金鱼,袋也。”鱼袋为大臣所佩带。羁臣:此指庾肩吾被迫接受伪职一事。迍:蹭蹬,遭遇挫折。

该诗为代言体。诗人有感于庾肩吾“潜难”会稽,故“以补其悲”。起笔写侯景之乱给台城带来的荒芜景象。三、四句宕开一笔,写宫廷诗人庾肩吾得宠时的往事。五、六句承首二句之势,写其落难时的狼狈。末两句为庾肩吾着想,直言伤乱带来的楚痛。细细品味,李贺关注的岂止是庾肩吾的伤痛呢?又何尝不是在写自己的伤痛呢?李贺的生活时代正是唐朝政治混乱的时代。身为“唐诸王孙”,他大有用世之心,然因避父晋肃讳,李贺无法参加进士科考试。这种政治上的困顿使李贺以落难中的庾肩吾为同调。也就是说,从落难中的庾肩吾身上使李贺看到了自己的失意。从这一意义上讲,李贺关注庾肩吾的事迹,实际上是借此抒写自己的伤痛。

出城寄权璩、杨敬之

李贺科举受阻,被迫离开京城长安。因一腔悲愤无处宣泄,写下了这首寄情于友人的诗篇。权璩(qú):字大圭,元和(唐宪宗李纯年号,806—821)初进士,历监察御史,有美称。杨敬之:字茂先,元和初进士,累迁屯田户部二郎中,曾作《华山赋》,示韩愈,得到称赏。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李贺传》:“与游者权璩、杨敬之、王恭元。每撰著,时为所取去。”其交情深厚可窥一斑。

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

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

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这两句是说:春草泛绿,一片暖意,云烟万里迷濛,从宫廷里飘出的花香扑面而来,仿佛在为我这个失意的人送行。

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这两句是说:本来以为能科举成名,一举实现入世进取的人生理想,谁知道现在却拖着病弱的身体坐在车上独自还乡。汉剑:汉高祖刘邦的斩蛇剑。南朝宋·刘敬叔《异苑》:“晋惠帝(司马衷)元康五年,武库火,烧汉高祖斩白蛇剑、孔子履、王莽头等三物。中书监张茂先(张华)惧难作,列兵陈卫,咸见此剑穿屋飞去,莫知所向。”

李贺怀着一腔热情入京应试进士科,因避父讳晋肃不得不还家(晋、进同音),遭受这一意外的打击,诗人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因之,向朋友倾诉内心的不平之气。首两句交代时间,“草暖”、“万里春”、“宫花拂面”都是乐景,然诗人嵌入“云昏”二字,则使诗生发出别样的味道。清代王夫之在《薑斋诗话》中深有体会地说:“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这种说法自然是对的。在乐景中糅入哀景,以此来表达失意的情怀,细细品味,首两句堪称典范。第三句用“汉剑飞去”之典,写诗人高远的志向。第四句笔锋一转,写诗人“还车载病身”的现实。两相对比,这是何等大的反差!从中可以体会到诗人难以承受的重压以及无法平息的愤懑之情。

示弟

李贺赴长安三年任从九品小官奉礼郎,官卑俸微,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因而辞官回乡,写下这首与弟弟的谈心诗篇。

别弟三年后,还家一日馀。

今夕酒,缃帙去时书。

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

何须问牛马,抛掷任枭卢!

别弟三年后,还家一日馀——这两句是说:回家才有一天多,与弟弟分别已三年了。一日:一作十日。

硏醽今夕酒,缃帙去时书——这两句是说:今晚对着案几上的硏醽酒,我想起三年前踌躇满志地背着书包离家的情景。硏醽(lùlínɡ):亦作醽渌,美酒,味甘美。晋·左思《吴都赋》:“飞轻轩而酌绿醽。”唐·李周翰《文选注》:“硏醽,酒名。”南朝宋·盛弘之《荆州记》:“渌水出豫章郡康乐县,其间乌程乡有井,官取水为酒,酒极甘美,与湘东灵湖酒年常献之,世称硏醽酒。”缃帙:浅黄色的包书布。唐·吕向《文选注》:“缃,浅黄色也;帙,书衣也。”

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这两句是说:人生多故,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呢?幸运的是我病后犹存,能回家和你相聚。病骨:病体。犹:一作独。底事:何事。

何须问牛马,抛掷任枭卢——这两句是说:何必去责问不辨贤愚率意而行的官吏呢?人生就像一场博戏,一旦抛掷出去,便无法知道好坏。牛马:此指有司即官吏。枭卢:古代的一种掷五木的博戏,类似后世的投骰子。唐·李翱《五木经》:“王采四,卢、白、雉、犊。采六,开、塞、塔、秃、撅、枭,皆玄(全黑)曰卢,皆白曰白,雉二白三曰雉,牛三白二曰犊……白二玄三曰枭。”宋·程大昌《演繁露》:“五子(博戏具名,最初用木制,所以称五木或五子,后来改用玉、石及骨制,今之骰子即由其演变而来)之形,两头尖,中间平广,状似今之杏仁,凡子悉为两面,共一面涂黑,黑之上画牛犊,以为之章,一面涂白,白之上画雉,凡投子者五皆现黑,则名其卢,卢者黑也……为最贵之采。”

失意还家,只留下一身病骨。借酒浇胸中块垒,饱含无限辛酸。病骨二句,为全诗的诗眼,既有对往事不平的回顾,又有一腔难以宣泄的悲愤。凝炼中富有艺术张力。世间万象,在“人间底事无”之中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末两句故作旷达,实为愤激语,发泄愤懑之情。

这是首咏物诗。借竹子的文光劲节比人的才学、修养,以此抒发个人的抱负。

入水文光动,抽空绿影春。

露华生笋径,苔色拂霜根。

织可承香汗,裁堪钓锦鳞。

三梁曾入用,一节奉王孙。

入水文光动,抽空绿影春——这两句是说:亭亭翠竹倒映水中,倩影随水纹而荡漾;嫩绿的竹节直插天空,为春天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入水:指翠竹倒映水中。文光:指波纹泛起的光影。抽空:竹节拔空生长。

露华生笋径,苔色拂霜根——这两句是说:冒出春笋的小路上缀满晶莹的露珠,苍老的竹根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生:一作垂。

织可承香汗,裁堪钓锦鳞——这两句是说:竹子可以做成美人手中的团扇,也可以砍截之后做成渔竿来钓鱼。香汗:代指美人。裁:砍截制作。锦鳞:泛指鱼类。

三梁曾入用,一节奉王孙——这两句是说:这些竹子曾经被用来作成太子诸王的三梁冠,现在,将其中的一节赠送给王孙。此言如承蒙国家擢拔,可入朝廷发挥作用。三梁:三梁进贤冠的省称,是太子、诸王的便帽。梁,帽子里面硬的横衬,用竹子做成。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周书》:“成王(诵)将加玄服,周公(旦)使人来零陵取文竹为冠。”晋·徐广《舆服志》杂注:“介帻五梁进贤冠,太子诸王三梁进贤冠。”王孙:此指王公贵族。

托物言志,直抒胸臆,是咏物诗的最大特征。此诗独辟蹊径,在以物比人之中,曲折己意,借竹子清幽的品质溢出个人的希冀,使诗句显得含蓄隽永。诗前四句状物,以动写静,突出“绿”字,全面描摹竹子不同凡响的品格。第五、六两句笔锋一转,言竹子一般的用途。似乎是闲笔,其实是为末两句蓄势。第七、八两句是对第五、六句的提升,由一般进入特殊,强调竹与朝廷的关系。在不着痕迹中将自己的志向袒露出来。

同沈驸马赋得御沟水

这是一首唱和之诗,咏物之外,也有对沈驸马的赞美之辞。

入苑白泱泱,宫人正靥黄。

绕堤龙骨冷,拂岸鸭头香。

别馆惊残梦,停杯泛小觞。

幸因流浪处,暂得见何郎。

入苑白泱泱,宫人正靥黄——这两句是说:清早,御沟里的水泱泱地流入宫苑,此时此刻,宫女们正梳妆打扮。苑:指宫庭内苑。泱泱:水深广的样子。靥(yè)黄:即面颊上涂一点黄粉,如后人眉心点胭脂一般。唐·段成式《酉阳杂俎》:“近代妆近靥如射月,曰黄星靥,靥钿之名盖自吴孙和邓夫人也。”宋·高承《事物纪原》:“妇人妆喜作粉靥,如月形,如钱样,或以朱若胭脂点。”靥,酒窝。

绕堤龙骨冷,拂岸鸭头香——这两句是说:环绕御沟的砌石泛着冷气,冲向岸边的绿水飘来阵阵的香气。龙骨:指沿着御沟砌的石条。鸭头:指绿色的水。唐时绿色的染料有“鸭头绿”之称。唐·李白《襄阳歌》:“遥看汉水鸭头绿。”

别馆惊残梦,停杯泛小觞——这两句是说:水声惊断了别馆中的晓梦;水流疾疾,可浮载游客放入的酒杯。泛小觞:即流觞。古人用小托子盛载酒杯,使其浮在曲折的流水上,酒杯流到谁的面前,谁就拿起酒杯喝酒。南朝宋·东阳无疑《齐谐记》:“周公成洛邑,因流水泛觞。”

幸因流浪处,暂得见何郎——这两句是说:很荣幸能在碧波荡漾的宫苑中与沈驸马一同游览,并赋诗唱和。何郎:指何晏。字平叔,三国时魏人。晋·陈寿《三国志·魏书·何晏传》:“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这里借指沈驸马。

唱和是诗歌中非常广泛的题材,它记载了泱泱诗国的风流雅韵。李贺和沈驸马同游宫苑以“赋得御沟水”为题,唱和赠答。首两句叙事,交代地点。第三、四句写景,“冷”补足“宫人正靥黄”,点明同游宫苑的时间是早晨。“拂岸鸭头香”写温馨和谐之景,不言“绿”字,然意趣盎然。“停杯泛小觞”紧扣诗题,以浪漫的笔调突出了诗人与沈驸马的才情和诗兴。末两句为感激之辞,将沈驸马比作才貌兼备的何晏,赞美之中依稀传达了相聚时的欢快。

始为奉礼忆昌谷山居

李贺任奉礼郎,位卑职微,回忆往日,有感而发。奉礼郎:官名,隶属太常卿。宋·欧阳修等《新唐书·百官志三》称太常寺有属官“奉礼郎二人,从九品上。掌君臣版位,以奉朝会、祭祀之礼”。昌谷:县名,即今河南宜阳福昌。

扫断马蹄痕,衙回自闭门。

长癎江米熟,小树枣花春。

向壁悬如意,当帘阅角巾。

犬书曾去洛,鹤病悔游秦。

土甑封茶叶,山杯锁竹根。

不知船上月,谁棹满溪云?

扫断马蹄痕,衙回自闭门——这两句是说:闲来无事,扫去门前稀少的马蹄印,独自回到衙门关上大门。

长江米熟,小树枣花春——这两句是说:用平底锅煮熟江米,静静的官舍中,伴随我的只有开花的小枣树。即铛,有脚有耳的平底锅。江米:即糯米。

向壁悬如意,当帘阅角巾——这两句是说:墙壁上悬挂着如意,面对着房帘看自己的角巾。如意:一种象征吉祥的器物,或用来防身。防身的如意一般用铁铸成,长二尺有馀。角巾:方巾,四方有角,晋、唐人私居所戴。

犬书曾去洛,鹤病悔游秦——这两句是说:虽然爱犬常将我的书信送到洛阳的家中,如今妻子生病却不能回家看望,真后悔到长安来做官。犬书:用狗传递家书。据梁·任昉《述异记》,晋陆机有犬名黄耳,黠慧能解人语,机仕洛(洛阳)久无家信,戏语犬曰,“汝能送书驰取消息否?”犬作声应之,机为书系犬颈,犬走向吴,到家得答,仍驰还,计人行程需五旬,犬往还才半月。鹤病:用典,指妻子在家生病,自己无法回去看望。《古诗》:“飞来双白鹤,乃从西北方,十十五五,罗列成行。妻卒被病,不能相随,五里一返顾,六里一徘徊。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吾欲负汝去,毛羽自摧颓。”游秦:指入京。长安在秦故都咸阳东,旧属秦地,故唐人多用“秦”来称长安。

土甑封茶叶,山杯锁竹根——这两句是说:洛阳家中用瓦罐装的茶叶已经尘封许久,用竹根做的酒杯也空了很长时间。甑(zènɡ):瓦罐。竹根:指用竹根做的酒杯。据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巴州以竹根为酒注子,为时珍贵。”

不知船上月,谁棹满溪云——这两句是说:此时此刻,不知谁正划动双桨,乘着月色,摇动水中的云影。棹:船桨。一作掉,摇船向前。以上四句是回忆在昌谷老家的生活。

诗紧扣“忆”字,首两句写李贺官小职卑,门庭冷落,既没有车马往来,也没有仆从侍婢。以下八句借官舍冷清、生活清贫为诗人失意蓄势。孤独之中,诗人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闲居昌谷的生活。遥想当年,虽不能富贵显达,但品茶饮酒却也悠闲自在。特别是月夜行船欣赏溪中的云影,那闲适的生活与今日的清冷形成巨大的反差。诗将昔日景与眼前情拧结在一起,旨在强调身在仕途无法实现理想抱负的喟叹。失落加上乡愁,更增添几分愁苦。此诗真实地记录了诗人进退两难的困境。

七夕

这是一首吟咏七夕的诗。七夕:农历七月七日,传说牛郎、织女于此夜相会。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七月七日为牵牛织女聚会之夜”。

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

鹊辞穿线月,花入曝衣楼。

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

钱塘苏小小,更值一年秋。

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这两句是说:今朝又逢七夕,天河隐暗,牛郎织女可以相会;而我却独处罗帷之中,半夜愁闷,难以入睡。别浦:指银河。为牛郎、织女二星隔绝之地。浦,水边。暗:俗称七月七日天河隐,故云。

鹊辞穿线月,花入曝衣楼——这两句是说:乌鹊从月下飞去,鹊桥消失了,牛郎和织女匆匆相会后又分离了。此时此刻,绚丽的花瓣飞入了晒衣的小楼。鹊:祥鸟,又指鹊桥。《白帖淮南子》:“乌鹊填河以成桥而渡织女”。穿线月:七夕月亮的别称。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七夕人家妇女结彩缕,穿七孔针,陈瓜果于庭中,以乞巧。”因要穿线乞巧,故将这天的月亮称之为“穿线月”。曝衣:晒衣服。汉·崔寔《四民月令》:“七月七日曝经书及衣裳。”曝,晒。

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这两句是说:天上的月亮像半面破裂的镜子,双星合而后分,人间有多少离别的人盼望着重逢。分金镜:言七夕之月状如半镜。暗用破镜重圆的典故。宋·李颀《古今诗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尚乐昌公主,陈政衰,德言谓公主曰:‘国破必入权豪家,倘情缘未断,尚冀相见。’乃破镜各分其半,及陈亡,公主果为杨素所得,德言为诗……公主见诗悲泣。杨素知之,召德言至,还其妻。”望玉钩:希望重合之意。钩,反还相连。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庄子音义下》:“钩,反也。”宋·杨侃集《两汉博闻》:“钩党。注云:‘钩,谓相连也。’又《灵帝纪》注:‘钩,谓相牵引也。’”

钱塘苏小小,更值一年秋——这两句是说:我期待着与久别的情人苏小小相会,看来要等到明年的秋天了。钱塘:县名,即今浙江杭州。苏小小:钱塘名妓,南齐人。这里用来指所思念的人。更:一作又。

牛郎织女的故事是中国古老的神话传说。《诗经·小雅·大东》初显其故事的端倪,经过长期的文化积淀,六朝时七夕已成为全民的民俗节日。追溯其源头,七夕为后世抒写相思母题提供了重要的内容。在吟咏七夕时,古人大都将关注的焦点集中在抒写相思之苦方面,具体地讲,主要是抒写难舍而又无奈的离别之情,以此突出有情人的相知相爱。然而,李贺别具一格,将着力点放在企羡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相会方面。“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牛郎织女尚能一年一见,而自己和所思念的人却相会无期,只能望着缠绵话相思的二星独自悲愁。细细咀嚼,诗人以出人意料的笔法和构思将离别相思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十分耐人寻味。

过华清宫

这是一首咏史诗。诗人过华清宫,昔日繁华的宫殿现已破败不堪,不由得发出无限慨叹。华清宫:唐代著名的宫殿。《一统志》:“华清宫在陕西西安府骊山下,唐太宗(李世民)建。以温汤所在,初名温泉宫,玄宗(李隆基)改曰华清,治汤为池,环山列宫,帝每岁临幸,内有飞霜、九龙、长生、明珠等殿。”

春月夜啼鸦,宫帘隔御花。

云生朱络暗,石断紫钱斜。

玉碗盛残露,银灯点旧纱。

蜀王无近信,泉上有芹芽。

春月夜啼鸦,宫帘隔御花——这两句是说:春天的月夜里传来乌鸦的啼叫声,层层宫帘将御苑的花朵远远隔在窗外。

云生朱络暗,石断紫钱斜——这两句是说:云烟缠绕着早已褪色的红色的窗格,宫殿的石阶已经破裂,紫色的苔藓沿着裂痕而四处横生。朱络:用红漆漆成的窗格。汉·扬雄《方言》:“络谓之格。”紫钱:铜钱形状的紫色苔藓。

玉碗盛残露,银灯点旧纱——这两句是说:玉碗中盛着往日残留的露水,银灯照亮了早已被熏黑的旧纱。残露:残存的露水。暗指汉武帝造仙人承露盘以求仙露之事。

蜀王无近信,泉上有芹芽——这两句是说:还不清楚唐玄宗逃入蜀地后的消息,华清宫的温泉上就已经长出水芹的绿芽了。蜀王:指唐玄宗。安禄山作乱,唐玄宗逃避入蜀,所以称他为蜀王。

首六句极写华清宫的破败苍凉。“神话”中的华清宫繁华无比,令人向往。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当李贺经过这座令人神往的宫殿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乌啼声声,苔痕杂乱,泉生芹芽……今昔对比,反差强烈,虽令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诗人以景语写情语,将胸中的喟叹与眼前景融为一体,不直发议论而议论自出,其感慨发人深省。

送沈亚之歌并序

友人沈亚之落第,准备回家,李贺写诗送行。诗对朋友的不幸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严厉地指责了主考官的失职。同时,也勉励沈亚之不要灰心,它日再去应试,以展鸿鹄之志。沈亚之:字下贤,吴兴(今浙江吴兴)人。元和(唐宪宗李纯年号,806—821)十年进士。以文辞得名,尝游韩愈门,为当时名辈所称许。有《沈下贤集》。以:因为。书:文章。中第:考取。唐·杜佑《通典》:“唐贡士之法有秀才、有明经、有进士、有明法、有明书、有明算。”吴江:泛指吴地的江河,这里代指沈亚之的家乡。勤请:再三请求。一解:乐府歌辞一章为一解。这里指一首诗。

文人沈亚之,元和七年,以书不中第,返归于吴江。吾悲其行,无钱酒以劳,又感沈之勤请,乃歌一解以送之。

吴兴才人怨春风,桃花满陌千里红。

紫丝竹断骢马小,家住钱塘东复东。

白藤交穿织书笈,短策齐裁如梵夹。

雄光宝矿献春卿,烟底蓦波乘一叶。

春卿拾才白日下,掷置黄金解龙马。

携笈归江重入门,劳劳谁是怜君者。

吾闻壮夫重心骨,古人三走无摧。

请君待旦事长鞭,他日还辕及秋律。

吴兴才人怨春风,桃花满陌千里红——这两句是说:在落花满径、残红千里的暮春时节,沈亚之不幸落第,失意归乡。吴兴才人:指沈亚之。沈亚之是吴兴人,故称。桃花满陌:落花满路。陌,田间小路。唐代科举,正月考试,春季发榜。唐人多用落花比落第。

紫丝竹断骢马小,家住钱塘东复东——这两句是说:失意之人敝车羸马,匆匆赶路,回到钱塘东面的家乡。紫丝竹:用紫丝竹做的马鞭。骢(cōnɡ)马:青白色的马。鞭断、马小,即“敝车羸马”之意。钱塘:县名,即今浙江杭州。

白藤交穿织书笈,短策齐裁如梵夹——这两句是说:书箱用白藤条编织而成,书简放得整整齐齐就像用板夹起来的佛经经典一样。书笈(jí):书箱。策:指书籍。古代以竹简记事作书,称为策。梵(fàn)夹:指佛经。佛经用贝多树叶书写,以板夹之,故称为梵夹。隋·杜宝《大业杂记》:“新翻经本从外国来,用贝多树叶,形似枇杷叶而厚大,横作行书,约经多少,缀其一边如牒然,今呼为梵夹。”

雄光宝矿献春卿,烟底蓦波乘一叶——这两句是说:当初,沈亚之乘一叶扁舟,身披濛濛江雾,越过波涛,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把自己的锦绣文章呈献给主考官。宝矿:金银宝石。此喻沈亚之的文章如同锦绣。春卿:礼部主考官。唐代科举考试由礼部主持。唐·白居易《白帖》:“礼部亦曰春卿。”烟:指江雾。蓦:越过。一叶:指小船。晋·罗含《湘川记》:“绕川行舟,遥望若一树叶。”

春卿拾才白日下,掷置黄金解龙马——这两句是说:礼部选取人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没有想到的是,即使这样依旧错过了发现人才的机会。就好像见到黄金弃而不拾,遇到龙马也要解缰放走一样。拾才:选取人才。掷置:抛弃。解龙马:放走骏马。《周礼·校人》:“马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六尺以上为马。”

携笈归江重入门,劳劳谁是怜君者——这两句是说:携带书箱,越江而归,有谁会同情你呢?归江:一作归家。

吾闻壮夫重心骨,古人三走无摧捽——这两句是说:我听说壮士以有志向、有骨气为重,古人管仲多次遭受挫折都没有灰心丧气。壮夫:一作丈夫。重心骨:以有志向、有骨气为重。古人三走:用典。汉·司马迁《史记·管晏列传》引管仲语云:“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三战,三走。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李贺用此典,意在勉励沈亚之不要灰心。摧捽(zuó):挫折。

请君待旦事长鞭,他日还辕及秋律——这两句是说:请准备好长鞭,等到来年的秋天,再驱车来京师应考吧。待旦:等待天明。事长鞭:执鞭打马。事,使用。还辕:复至京师。辕,指车。秋律:秋月,秋天。古人以十二音律配合十二月,称秋月为秋律。《礼记·月令》:“孟秋之月,律中夷则。仲秋之月,律中南吕。季秋之月,律中无射。”唐·杜佑《通典》:“大抵选举人以秋初就路,春末方归。”

科举始于隋,盛于唐。作为帝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科举制吸引着无数企图走向仕途的举子。及第时的得意忘形,失意时的失魂落魄,折射到文学上,它给文学带来了新的表现主题。沈亚之落第还家,李贺写诗进行宽慰,这本是一般性的应酬之作。但由于诗人有切身的伤痛,对科举的弊端有所体察,故发出愤激之辞,痛斥主考官有眼无珠。“掷置黄金解龙马”一语,可谓是字字珠玑,铿锵有力。此诗是送别之作,需为落第之友着想,因而“携笈”二句表达出对朋友的深切关怀。最后四句则寄予厚望,鼓励朋友振作精神他日再试。其中“古人三走”用典贴切自然,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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