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安可尔地区有一种野牛,身高体壮,体重一般都在500公斤以上。这种野牛性情异常狂暴,发起威来,狮子豹子也惧它三分,但它却常常成为当地土人的猎杀对象。当地人祖祖辈辈采用的是一种极具冒险性的猎杀方式,这种冒险是利用了野牛不践踏、不攻击尸体的习性。
猎手腰间围着树皮,胳膊上带着臂环,几乎是赤身裸体。他们的全副武装是一张小弓、几支毒箭和拴在臂环上的小刀。他们总是单独行动,埋伏在野牛经常出没的草丛中。单独行动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同伴瓜分战利品。
当不知大祸将临的野牛成群结队来吃草时,埋伏的猎手便暗暗物色目标,然后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趁选定的猎物低头嚼草之际,猎手霍然站起迅速放箭,随即又快速卧倒于草丛。毒箭准确地射入野牛粗壮的脖颈,箭柄露在体外的部分在颤动着。那庞然大物低沉地哼了一声,甩着脑袋好像在驱赶骚扰的牛蝇。一会儿,它开始警觉地扬头凝视,并怀疑附近可能埋伏着敌人。烦躁不安的几分钟过去后,中箭的野牛回望渐渐远去的牛群,想去追赶伙伴。而正在这时,第二支毒箭又射中了它。这一次野牛虽然仍未能发现潜伏在草丛中的敌人,但却听到了弓弦的声响。二次受创使它极度狂躁,怒不可遏,它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它嗅到了可疑的气味,便边闻边寻味向前搜索。
它发现了人。野牛俯身低头,挺着两只锐利无比的角直冲过去。猎手的性命就悬在千钧一发之际。如果这时他胆怯惊骇,沉不住气,起身逃跑,则必死无疑。但猎手却镇定自若,躺在原地纹丝不动。野牛在装死的猎人跟前不停地跺蹄、刨地,摇头甩尾,喷着粗重的鼻息,大睁着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但它并没有攻击那具“人尸”,只是嗅了嗅,便轻蔑地转身离去。
但这只是野牛的一种战术,这战术也许是从它的许多同类们的可悲下场中本能地总结出来的。走出没多远,它又猛地掉头转身,冲到猎人跟前,围着他兜圈子,并不住地跺蹄刨地。野牛眼睛更加充血,瞪得更大。又热又粘的鼻液随着一阵阵粗重呼吸直喷向人脸。那猎手此时表现出非凡的无畏和镇定。他竭力屏住呼吸,眼不眨,心不跳,仰躺在原地,真如一具僵尸。野牛一连如是反复杀了四五番回马枪,仍对“死人”看不出任何破绽,于是野牛反倒以为自己太多疑,便停止试探,撒蹄飞奔着去追赶远去的群体。由于反复多次地来回折腾,加速了箭镞上的毒性发作,它在飞奔中忽然四蹄一软,轰然倒地,这头一身蛮力的庞然大物,就这样送命在施展计谋的小小的猎人手里。
现代动物学家的研究认为,动物们不但有习性而且有种类性格。野牛是种类性格非常高傲的动物,侵害死了的东西是违反它的种类性格的。人为了某种利益,常可以做违反性格的事,而动物却不能随机应变、看风使舵。动物的种类性格,决定了它们的行为模式,改变这种模式,起码需要百代以上的漫长过程。在它们的种类性格尚未改变前,它们是决不会违背固有的行为模式的。另外,野牛之所以绝不践踏或攻击死尸,还因为它们的“心理卫生”习惯。它们视死物为肮脏透顶的东西,对其表示极大的厌恶,唯恐自己的蹄和角被玷污。而猎人正是利用了它们的这种种类性格,佯装成死尸,“谋杀”了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