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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南海主权争端——六国七方的对峙

南罔海位于亚洲大陆和马来群岛之间,我中国最大的边缘海,总面积350万平方千米。南海中共有280多个岛屿和礁滩,分为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四个大岛群,统称南海诸岛。岛屿大都狭小,其中最大的为东沙岛,12平方千米,其他各岛面积要小得多。西沙最大的永兴岛为1.85平方千米,南沙最大的太平岛仅O。4平方千米。南沙群岛是南海四大群岛中位置最南、岛礁最多、分布最广的一组群岛,北起雄南礁,南至亚西南暗沙,东自海马滩,西迄万安滩,分布在南北宽1000余千米东西长1200余千米总面积约80多万平方千米的海区,约占南海海域面积的1/3,共由550多个岛屿、沙洲、暗礁、暗沙、暗滩组成,其中高潮时露出水面的岛、洲、礁一共有36个。

所谓南海主权争端,也称南海问题,是我国与有关国家对南海岛礁及相关水域主权归属的争议,包括岛屿的归属,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划分以及相关油气资源的开发、海上捕捞等方面问题的争议,其核心是南沙群岛的归属问题。

南海问题本不存在。我国最早发现、命名南沙群岛,最早并持续对南沙群岛行使主权管辖。宋元时代,我国已将这一地区的岛屿命名为千里长沙、万里石塘,明清时代南海正式纳入我国版图。在20世纪30年代以前,我国历代政府都对南沙群岛行使着有效的控制和管辖。对此我们有充分的历史和法理依据,国际社会也长期予以承认。1945年日本投降后,南海诸岛被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全部接收。1948年,我国政府公布《南沙诸岛位置图》,首次正式标绘出西起北仑河口东至台湾东南由11段线组成的南海断续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于1951年8月15日发表声明,郑重指出,西沙和南沙南海诸岛位置图为中国的领土,并对西沙和南沙进行管辖、经营和建设。

然而,自20世纪60年代末南沙海域被探明有丰富油气资源以来,南海周边5个国家——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文莱、印尼即利用我国海军特别是南海舰队实力较弱难以控制南沙的可乘之机,分别声称对南沙群岛及周围海域拥有全部或部分主权,抢占我国海域内的岛屿,并开始勘探那里的石油资源,建钻井平台,与外国石油公司在南沙进行合作开采石油,致使南海主权争端不断激化,形成“六国七方”对峙南海的复杂局面。目前,我国在南海地区的处境可以概括为三句话:岛屿被占领、海域被划分、资源被掠夺。

菲律宾最早入侵南沙群岛,理由是这些岛屿原为“无主岛屿”,而且离菲律宾最近。1948年开始,菲律宾多次组织“探险队”、“远征队”入侵南沙群岛进行侦察勘测活动。1970年,菲律宾公然派军队侵占了距其海岸最近的马欢岛、费信岛,至今已侵驻中业岛、司令礁等9个岛礁,驻军约100人,指挥部设在中业岛。经过多年的经营,菲律宾已在其所占岛礁上修建了两个小型空军基地,将其中的3个岛礁建成陆军基地。目前在中业岛上建有长1500米、宽90米的混凝土机场跑道,可起降菲空军现役各型作战飞机和c一130等大型运输机,岛上还建有兵营、观察塔、碉堡等军事设施。此外,菲律宾政府还相继单方面宣布了一些海洋立法,将我国南沙东部41万平方千米海域划人其领海。

1975年,越南趁南越政权溃败之际,乘机“接管”了南越侵占的南威岛、鸿庥岛等6个南沙群岛的岛屿,并不断扩大侵占无人沙洲和礁滩,迄今已侵驻29个,驻军约2000人,指挥部设在南威岛。目前,越南在南沙驻军最多,侵占我南沙海洋国土最多,也是唯一提出对南沙群岛拥有全部主权的国家,并对我西沙提出主权要求。

马来西亚于1970年入侵南沙群岛南部海区进行钻探活动,1977年开始派舰船入侵南沙群岛南部海区,先后在弹丸礁等10余个礁滩树立“主权标志”,理由是南沙群岛位于马来西亚的大陆架上。1980年马来西亚政府单方面宣布200海里专属经济区。1983年,先后派兵侵占南沙群岛的弹丸礁、光星仔礁、南海礁等5个礁滩,驻军120多人,指挥部设在弹丸礁。

印度尼西亚和文莱在南沙群岛没有实际驻兵,但单方面宣布的专属经济区也深入我国的“南海断续线”,重叠面积分别为5万平方千米和3万平方千米,文莱还声称对南通礁拥有主权。

我国始终坚持自己拥有整个南沙群岛的完整主权。1946年11一12月,国民党政府派海军收复南沙,为纪念负责接收的军舰“太平”号,将岛屿改名为太平岛。台湾海岸巡防署在太平岛设立了南沙指挥部,总兵力约110人,下辖的岸巡中队战时根据命令纳入台湾军事作战体系,遂行各项作战和支援任务。

1988年初,根据联合国的有关要求,我国组织有关人员进驻南沙群岛永暑礁建立海洋观测站,至今已进驻永暑礁、美济礁、渚碧礁、南熏礁、东门礁、赤瓜礁、华阳礁7个岛礁。为了守卫和建设这些岛礁,我海军建立了“南沙巡防区”,以定期轮换方式驻守。

面对复杂纷乱的南海争端,我国一直都采取自我克制态度,从1990年起正式提出“主权归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政策,希望缓和矛盾,不要再纠缠一时解决不了的问题。2002年11月4日,在金边举行的第8届东盟“10+3”峰会上,我国与东盟各国签署了《南海各方行为宣言》,规定对南沙拥有“主权”的各国维持现状,不得在有争议的南沙群岛、西沙群岛以及黄岩岛等地区修建新建筑物。2004年9月1日,我国海洋石油总公司与菲律宾国家石油公司签署了《在南中国海部分海域开展联合海洋地震工作协议》。

2005年3月,中越菲三国石油公司签署《在南中国海协议区三方联合海洋地震工作协议》。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近年来,凭借临近南沙海域的地理优势,东盟相关国家积极推行海洋经济战略,在南沙海域各自划分了彼此重叠的招标矿区,并不断扩大勘探、开采范围,而大部分区域都在我传统疆界线之内。

南海现已开发油气井500余口,但没有一口是我们的。通过大力开采南海油气,历来靠进口石油的越南已经在南海建立了大面积的油气开发区,石油出口成为越南强国支柱;菲律宾已经从贫油国一跃成为石油出口国;马来西亚石油年产量达2000~3000万吨,出口石油的70%来自于南海地区的海上油田;文莱则靠南沙群岛的资源跻身于世界富国的行列。这些国家每年从南海开采石油多达5000余万吨,相当于我大庆油田的年产量。它们不但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同时还将世界主要大国都牵扯进来,大有使南海问题国际化的趋势。目前在南海拥有石油承租权并从事油气勘探和开采的国际石油公司有约200多家。我方提出的“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转变为“中方搁置、他国开发”。

为谋求实现军事占领“合法化”的目标,东盟有关各国不断加大对南海地区的行政管控和相关法律建设。越南于2001年在越占南沙岛礁正式设立“长沙县”。菲律宾将所占南沙岛礁命名为“卡拉延市”,并实施“卡拉延移民工程”。马来西亚将侵占的南沙岛礁划归东马管辖,将弹丸礁辟为旅游胜地,每年组织大批外国游客包括一些外国政要前往活动。进入2009年,周边国家在南海主权问题上再次掀起波澜。1月28日和2月3日,菲律宾参众两院以高票通过了所谓的“菲律宾群岛领海基线议案”,将我国中沙群岛的黄岩岛和南沙群岛部分岛礁划为菲律宾领土。3月11日,菲总统阿罗约签署了这项“法律”,宣布其生效。马来西亚总理巴达维于3月5日登陆南沙群岛的弹丸礁,即马来西亚所称的拉央拉央岛,以总理的身份宣示马来西亚“拥有”此片领土的主权。4月26日,越南岘港市宣布任命邓恭虞为“黄沙岛县(即我国的西沙群岛)人民委员会主席”。5月6日,越南联合马来西亚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交了200海里外大陆架“划界案”,几乎分食整个南海。随后,越南又独立提交“划界案”,声称对我国的南沙和西沙群岛拥有主权。上述这些举动对相关国家强化岛礁实际占领、扩大南海问题影响、混淆国际视听均起到了一定作用。

在军事部署方面,依靠南海数百口油气井带来的滚滚财富,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投入巨资扩充海空军力量,南海战场建设逐步实现“驻军常态化、工事永久化、阵地纵深化”。

南海之所以出现目前这种多方争夺、群雄逐鹿的局面,其原因不外有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南海本身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和丰富的资源,南海主权争端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政治经济利益。南海素有“亚洲地中海”之称,是沟通两大洋和联系三大洲的海上枢纽,南沙群岛地处南海交通线上,扼守西太平洋至印度洋通道的要塞,战略地位十分突出。在资源方面,经多年的勘探和实际开采表明,南海地区确属世界上除波斯湾、墨西哥湾以外的又一个蕴藏巨大油气资源的海域。根据我国国土资源部的估计数字,整个南海的石油地质储量在230亿~300亿吨,而且基本位于水深200~1000米之间的大陆架向大陆斜坡的过渡带上,开采条件十分理想。此外,南沙附近水域还有1000多种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的渔业和铁、铜、铅、锰、磷等重要矿产资源。

其次,南海问题的长期存在与国际法存在缺陷也有关。1982年制定的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对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没有给予明确的界定,还规定一个岛屿(涨潮时露出海面的岛屿)可以为一国提供200海里的专属经济区。

这样,东盟各国几乎都单方面根据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制度划定了各自的范围,基本覆盖了整个南海。而南海某些海岛的特征是岛屿或岩礁不够明确,缺乏基本的地理情报。

在南海问题上,我国是实力较强的一方,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我方在与这些小国的博弈中并未占据主动和上风,南海事态走向对我不利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究其症结,主要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我国对外战略的权衡和军事力量的限制南海问题的症结是我国由于受到国际环境的限制,对外战略轻重缓急权衡以及自身力量的制约,不能完全行使对南海诸岛的主权。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以眼前局部利益的牺牲使南海问题没有上升为中国一东盟间关系的焦点,赢得了与东盟关系总体良性的发展,相关国家也没有真正形成联合对付我国的局面,这对于我国营造一个稳定、和谐的周边安全环境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当前,我国与东盟的关系已经从普通的对话关系发展成战略伙伴关系,这也使得南海争端的解决必须纳入战略全局的范畴和高度加以考虑。

从军事角度看,南沙海域位于祖国大陆1500千米之外,且岛屿狭小,难以大量驻军,后勤保障困难,不利于长期固守。而我国海军远程投放能力不足,远洋控制和作战能力有限。这就决定了我国对南沙控制能力偏弱,其他周边国家由于握有距离较近的区位地理优势,形成了近在咫尺与我鞭长莫及的反差,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双方在军事实力上的差距。

(2)东南亚结盟因素影响

南沙冲突虽涉及六国七方,矛盾错综复杂,各国的主权要求有很多交叉和重叠,但其他五国都是东盟国家。这些国家之间尽管也存在争议,但在处理南海问题上,东盟10国采取一致立场。

1992年7月22日,东盟第25届外长会议通过《东盟关于南中国海问题的宣言》,提出“有关各方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的原则为制定南中国海国际行为准则的基础。”这是东盟集体首次在该问题上进行合作,并采取了共同的立场,从而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1994年,东盟公开宣布“今后东盟成员对外将以集体名义而不以双边名义接受谈判”,不接受任何单边或者双边谈判结果。同时,东盟内部有关各方则将分歧暂时搁在一边,寻求相互合作与支持。

1995年,东盟不顾我国的反对,把南海问题列人东盟地区论坛的议事日程。

东盟国家还频繁举行针对南沙问题的联合演习,在南沙问题上联合对我的意图日趋明显。

通过合作,东盟大大增强了与我国在南海争端上的发言权,也意味着南海争端已被东盟国际化,从而使问题更加复杂和更难解决。这种以一敌十的不利情况,是南海问题久拖不决的重要因素。

(3)域外大国因素的介入

南海具有极高的战略地位和经济价值,构成亚太国际格局主旋律的大国都与南海争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切身的利害关系。

首先是美国。由于东南亚重要的战略地位,美国一直积极向这一地区渗透,并企图利用我国同东盟的南海主权争端,遏制我国的发展与强大。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正式生效后,美国对南海的基本政策由“不介人”转为“介入但不陷人”。1995年6月,美国众议院通过的“美国海外利益法案”宣称,南海的航行自由是美国“至关重要”的安全利益。美国允许国内公司在南海掠夺我油气资源,偏袒甚至怂恿有关国家放肆蚕食我国的海洋权益,在南海附近海域不断进行军事侦察与演习,加紧同东盟相关国家探讨针对南海问题的安全合作计划等。美国还提出各种解决南沙问题方案,但都对我国不利。

2008年5月31日,在英国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主办的第七届亚洲安全大会上,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在会议发言中把关注点放在我国身上,“提醒”中国,“如果继续在南海等争议水域就自然资源的问题欺压邻国,中国有可能无法在亚洲繁荣的经济中继续获益”。盖茨还借其他国家“担忧”“日益扩大的能源需求所带来的安全问题”和“强制外交”,含蓄地指责中国对新能源来源的“贪婪胃口”和对资源丰富的海区的“争议性领土要求”。这表明美国有意为该地区内的国家撑腰并对我国提出警告。

其次是日本。南海地区被日本视为传统的势力范围,它在这一地区的主要利益有三项:第一,日本是靠海洋贸易立国的国家,其原料及石油均仰赖进口。南海交通线被看作是日本的“生命线”,其每年经过南海输入的原料及物资达5亿吨之多,制成品也有很大一部分经这条航线输出。一旦该航线被封锁,等于切断了日本经济大动脉,其“经济大厦”就会受到严重威胁。如果绕道菲律宾以东航行,会使日本的制成品成本上升25%。日本决不愿意其“海上生命线”在中国“胯下”通过。第二,南海周边国家是日本传统的商品市场和原料基地,日本在太平洋战争开始时袭击美国珍珠港,真正的目的就是确保日军南下并占领该地区。第三,日本将南海地区视为外交的基础,尤其是日本要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需要该地区国家的大力支持。

南海主权争端的结果如何对日本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其在南海的战略是依靠“美日安全保障条约”的有关规定,与美国共同维护南海航行自由权。

1999年通过“周边事态法”后,日本将东南亚划人所谓“周边事态”的范围,以所谓打击海盗名义将日本舰船派往东南亚海域上。2002年2月,日本将大型巡视船正式派往了东南亚海域。2005年以来,日本海上自卫队分别与印尼、新加坡进行海上联合训练,并参与打击马六甲海峡的海盗活动;另外,日本积极参与同东盟的多边对话,促使南海问题国际化,保障其在东南亚的利益。2009年2月24日,《日本时报》甚至公然鼓动东盟四国“合纵”对抗中国,夺取南沙群岛,其战略野心暴露无疑。

此外,印度近年来也加强了同东盟国家的军事联系,试图扩大对南海问题的发言权。1998年10月,印度海军派遣一支特混舰队经马六甲海峡首次进入南海海域,实现了对新加坡、越南等国的访问。2000年10月和11月,又一支印度海军特混舰队开赴南海进行“远航训练”,与韩国和越南在南海举行反海盗联合双边军事演习。2002年9月,印度和印尼两国海军首次开始在安达曼海域展开联合巡逻,打击安达曼海域日益猖獗的海盗活动。而且,印度还通过优惠军售和军援加强与东盟各国的军事联系,并与美日等区域外大国合作。

总的来看,美日是影响南海争端最大的外部因素,二者与我国的矛盾具有结构性,决定了其在南海争端中必然站在我国的对立面。东盟因情就势,实行“以大制大”的平衡政策,在南海问题上频打“美国牌”和“日本牌”。

在美日的介入与推动下,南海问题国际化趋势日益明显。

(4)台湾因素的掣肘

南海问题与台湾问题有一定关联性。多年来,台湾都是我国军事战略的重心和主要战略方向,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后,随着台独思潮的大发作和台独势力的急剧膨胀,台海局势一直处在一个高危状态,甚至几次走到战争边缘。这给我们带来了两个极为不利的后果。一是在台湾问题上我们需要东盟国家的支持,以防出现美国牵头日本和东盟跟进三方联手介入台海冲人的结果。所以,面对台湾当局对东盟国家的刻意笼络和美日不断强化与东盟国家关系的现实,我们也必然要采取积极主动的行为以加强我国同东盟的友好关系,如此一来,在南海问题上我们就不得不放低姿态,通过保持克制来避免激化矛盾。二是台海局势的紧张迫使我们必须在其他方向保持平静,以集中精力应对台独分裂势力。

当前,南海问题再次成为国际争端的焦点,严峻的现实提醒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调整海洋主权争端政策的时候了。“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没有错,但我们不能只停留在口头层面,不能消极等待他国主动与我们共同开发,我们还必须积极主动地拿出实际行动,大力发展海军以增强保护自己海洋权益的实力,同时更要加快对南海油气田的开发,在南沙显示我们的存在,这样才能为在有争议地区与相关国家共同开发奠定一个基础。总之,只有将“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政策建立在在科技、军事、经济能力增强的基础上,我们才能摆脱当前的被动局面,真正维护自己在南海争端中的主权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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