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是对人的体力、内力、心理的挑战,是勇敢者的事业。登珠峰更是许多人的梦想。高铭和是台湾第一位从尼泊尔方向登顶成功的人,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了鼻子和全部的手指、脚趾。那是珠峰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山难,这一场暴风雪夺走了8条生命。
作为幸存者的高铭和,每当回忆起这段不平凡的经历时,都会感慨万千!
珠峰——梦开始的地方
1996年5月10日,珠穆朗玛峰上发生了一次罕见的山难,这是珠峰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暴风雪。在这场暴风雪中,各国登山队受困于海拔8000米以上的共有9人,最后只有一人生还,他就是“台湾珠峰远征队”的高铭和。
在珠峰毫无遮蔽的冰壁上,高铭和度过了攸关生死、人生最漫长的一夜。获救时,他的手、脚和鼻子被严重冻伤,最后不得不将它们全部切除。为了一日登珠峰的梦想,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高铭和生长在台湾北部瑞芳小镇,在他的家乡有一座山叫基隆山,小时候他就喜欢在那儿玩耍。高铭和长大以后,征服过很多名山大川。
高铭和从事高山探险事业已有多年,高山上壮丽的风光深深地吸引了他,使他虽屡经千辛万苦,也舍不得离开这个行业。
周旋在各种各样的自然危险之中,他不止一次与“白色死神”——雪崩擦身而过,他暗自庆幸还没尝到“死”的滋味。然而后来他还是和死神见了面,成为珠峰登山队中遇到同样遭遇的惟一幸存者。
对高铭和来说,登山是一个诱人的事业。大自然的狂暴与宁静、迷人的美景和迷宫似的复杂地形强烈地吸引着他。
白茫茫的是雪,白茫茫的是天,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天,天和雪相接处就是仿佛永远也不到底的山谷。在雪山之中,飞鸟无,人踪灭,如果你有幸登临雪山,那么你又是否有一份同样的幸运在白色巨人的胸膛上肆意欢笑。雪山生存,告诉人类怎样在绝寒之地将生存极限延伸。
所有的辉煌都属于过去,而人类的梦想永无止境,随着永不停息的脚步,而不断地向前延伸。高铭和最想征服的,还是世界第一峰——珠穆朗玛峰。
攀登珠峰需要800万资金,高铭和经过募捐,终于筹到了这笔巨资。有了资金作为保障,不仅高铭和就来到了尼泊尔,他要从这儿登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
高铭和带领着登山队来到加德满都后,雇了挑夫和一百头牛帮他们运东西。
巍峨壮丽的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屹立在中国和尼泊尔两国的边境分水岭上。自有登山运动以来,它一直是全世界登山家向往攀登的顶峰。
珠穆朗玛峰的地形十分复杂。珠穆朗玛峰坐落在西藏定日县中尼边境处,它是喜马拉雅山脉的主峰,海拔8848.13米,为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为藏语女神第三的意思。清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编绘的《皇舆全览图》上,作朱母郎马阿林,精确地标出了此峰位置。
1952年中国政府正名为珠穆朗玛峰。山体呈巨型金字塔状,有巨大冰川,山下有世界上最高的寺院绒布寺庙。中国登山队曾于1960年5月25日及1975年5月27日,先后两次从北坡登上顶峰,中国科学院曾多次组织大规模的综合科学考察,准确测算出其海拔高度,获得许多重要的科学资料。山峰上部终年为冰雪覆盖,地形陡峭高峻,常有暴风雪天气,是世界登山运动所瞩目和向往的地方。
攀登珠峰的最佳季节是5月和9、10月间。这期间,海拔八九千米处风速较小,每秒钟20米以下,很少雨雪。
据专家说,从山麓到5337米处的基地营,山路虽也艰险,但还算轻松,一般人多能应付。但是危险的事情还在后面。登山人来到7000米以上的时候,人体就因为缺氧导致大脑反应迟钝而产生幻觉,就算运气好能走到7955米处的第四营地,此后的登顶之路更加险阻。
一般人这时已需要使用氧气罩辅助呼吸,否则,登山者走不了30米。在这个时候,登山者体内水分极度减少,呼吸困难,肠胃机能下降而觉饥渴,加上红血球增加,血流缓钝,肢体容易冻伤,还有不时袭来的睡魔,登山人如果稍微疏忽,顺从了自己身体的需求,很可能就此长睡不醒。
尤其是在8000米以上的死亡区,温度已是摄氏零下35度,冷到把雪融了煮壶茶需要两个钟头。而且,珠峰地区的气候也变化激烈,不时会出现有如轰炸机起降时的暴风突袭,登山者即使登顶成功,下山的时候也可能遭遇风暴、雪崩而命丧高峰。
一个强烈的梦想,一次疯狂的冒险,最后是一种非凡的荣耀——这就是探险家们的人生历程。在人类历史上,探险家的定义与哥伦布、丛林、印加文明、登月这些概念联系在一起。他们一次次地把那些神秘领域的面纱掀开,帮助人类逐渐深入地理解着生命、宇宙和生存的地球。
征服的,并不是珠峰,而是自己
过去人们总是把登山看成是对大自然的征服,但事实上大自然并没有被征服,被征服的是登山者自己。这是高铭和在登珠峰过程中的最强烈感受。
在攀登过程中,登山者会遇到来自体力和意志方面的挑战。身体是登山的基础,由于高海拔地区氧气稀薄体力会大打折扣,山上的每一步攀登都会很辛苦;因而良好的体质是成功和安全的保障。然而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意志。
在高海拔地区,登山者必须能够承受恶劣的环境给身体带来的不适,缺氧、寒冷、强烈的紫外线辐射、饭吃不香、觉睡不好……登山者在山中的每一天,行进时的每一步都面临着考验,只有意志坚强者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
一个礼拜后,高铭和率领登山队来到海拔5400米的地方设立基地营,这地方叫昆布冰河,这冰河事实上还是会动的,可是它移动速度很慢,每年受冰块压挤,登山队的帐蓬就扎在冰河上面。
登珠穆朗玛峰前,高铭和雇用了雪巴。他们用西藏的藏历,看黄道吉日,举办祭拜山神仪式,在珠穆朗玛峰基地营绑上印有经文的旗子,登珠穆朗玛峰高铭和是有步骤的,他在基地营沿着冰河慢慢爬上去再沿途设立四个营地,最后从第四营攻顶再下来。
这其中最危险的应是冰河裂隙,冰河裂开来很危险,有些裂隙小一点就跨过去,大一点的就用铝梯构成简单桥梁走过去,就这样从基地营到第一营花了将近5天时间,终于在海拔6000米的冰河上建立第一营,又花了将近4天时间,在6400米地方建立第二营,然后又花3天时间爬了很多冰壁,加了很多绳子在7300米的地方在冰坡上建立第三营。
在这里觉得很骄傲的是跟全世界11个国家地区的登山队一起爬珠穆朗玛峰,高铭和登山队用的是来自台湾自己生产的帐蓬、背包、衣服、雪衣,高铭和觉得与全世界做的比起来品质毫不逊色。
从三号营地,开始高铭和慢慢地爬着雪坡,往四号营地挺进,1996年5月9日爬到海拔8000米的第四营,预计第二天5月10日登顶珠穆朗玛峰。
这一天晚上风很大,雪下得很厉害,高铭和躲在帐蓬中,昏昏沉沉的一边吸着氧气,一边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睡了。
跟高铭和在一起的雪巴对他说,如果明天天气好,就去登顶,如果天气不好的话,就在帐蓬里休息,等天气好了再去登顶,高铭和就很放心的睡着了,可是到了晚上10点多时,雪巴突然摇着高铭和说,高先生起床了,准备要登顶了。高铭和那时还迷迷糊糊的,在睡袋中很温暖不太想出来。
高铭和一看才晚上11点多,就说不是下雪天气不好吗?他说天气已经变好了,高铭和就将帐蓬打开一看,天空满天星斗,经验告诉他,明天确实是好天气,所以就爬出了睡袋,开始穿上衣服,可是觉得很冷,温度是零下20几度,他一共穿了五件衣服,裤子也套了五条,手套戴了三层,然后背了背包装了氧气桶,然后就走出帐蓬,跟三个雪巴一起出发了。
慢慢的走了8个小时以后,到达海拔8300多米地方,到了早上10点的时候太阳出来了,他们爬到海拔8500米的地方,这时候头灯关掉,氧气还是继续吸着,喝了点水,吃了些点心,还是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下午1点钟左右,爬到海拔8750米左右,距离珠穆朗玛峰只剩下不到100米,这时候,在高铭和前面的还有美国队、新西兰队队员,天空飘了一点小雪,风开始在刮了。
跟高铭和上来的一个雪巴氧气面罩破了,所以他就急忙的往下跑,因为没有氧气在那地方会窒息,剩下两个雪巴,两人互相讨论一番,然后回头告诉高铭和说,高先生天气变坏了,再登顶很危险,我看我们不要去登顶了。
第一个登上珠峰的希拉里说过一句话,他说当你登上峰顶的时候你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可高铭和这时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哆嗦。第二个反应,是把对讲机关掉了,他知道和外界呼叫也没用。面临险境也必须自己扛着,他想第一个得先让双腿不哆嗦,打自己耳光。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举重运动员激励自己的方法,就是教练员啪啪两个耳光上去,举重就起来了。这时,他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差不多过去十几分钟的路,他走了一个多小时,任何一个一失脚滑下去,尸体都见不着。冰川慢慢移动,这个尸体十年之后才能出来。从1953年埃德蒙·希拉里攀登上珠峰之后,虽然有1000多人都曾经登顶,但也应看到另外一个数字,就是有170个人把他们的生命留在了珠峰。
高铭和的感受是这样的,实际上对于生命来讲,不登山你也要面临危险,你都要面临死亡。实际上高铭和这人是挺怕死的,但是在平时生活当中你可以回避它,除非你的亲人要死你必须面对之外,很多是可以回避它。它没来之前你可以回避它。恰好登山,你没法回避它,必须直面,你必须直面它。
高铭和觉得登山运动可以让人直面人生、直面死亡,正是因为它随时悬生命于一线,你要珍惜它,你必须要认真地对待它。正因为你敢于面对它了,所以你才珍惜生命,你才珍惜生活。
对于高铭和而言,跨越海拔8848米的珠穆朗玛峰是无法忘却的一次自我的挑战。也许每一个攀登者在攀登的过程当中,都曾经真切地站在过生和死的一线之间,因为在这样的极限当中行走,意味着时刻对生命意义的探寻和直面。
挑战是无所不在的,并非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有机会去攀登珠穆朗玛峰。但他相信每一个人在各自的生活当中,都有可能站在过坚持与放弃的边缘,如何去跨越心灵的8848?也许高铭和的行动和思考会给大家一些启示。
高铭和认为,登山是他个人的生活方式,而且你会发现这种个人生活方式,他连续这几年这样一直登山,就是这山看着那山高,一山更比一山高,这样的攀登不止的一种精神。选择生活方式你就没法抛弃,就像那红舞鞋似的,穿上红舞鞋你想不跳舞是不可能的,你脱不下来的。登山运动也是这样,你一旦上去了之后,就是后悔了也要登。
古人有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之说,山水游走之间,勇气和智慧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勇敢,所以无畏。因为智慧,所以跨越。比巍然屹立的8848更难跨越的,是每个人心灵当中的珠穆朗玛。
雪巴建议高铭和不要登顶时,他先是愣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现在就退回去,那么这么多赞助他的厂商还有全台湾四五百位认识他或不认识他的人,每个人都捐个一两千元,促成他这次能够到尼泊尔来登珠穆朗玛峰,这个重要大任,忽然间他觉得很重,压得他不往前登好像不行。
最重要的是,他抬头看到美国队、新西兰队他们都没有要回头撤退的意思,那么一样是登山队,一样是来爬世界最高峰,他们能够继续往前登,为什么来自中国的他就不能往前登,难道他比人家差吗?没有啊,因为他的身体很健康,也没高山病,外国人能做的他高铭和也有信心办到。
也许昨晚11点多的时候躲在睡袋时叫他不登他会赞成,但是现在他已经爬了13个小时了,如果现在不去登回来如何见江东父老?高铭和就跟两个雪巴谈,最后他们又看看前面两支队伍的人也都没有往回走的意思,才放下一句话:高先生,好吧!要登顶赶快上去赶快下来。
高铭和一听好兴奋,马上回头拿起背包,咬紧牙根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眼看前面的珠穆朗玛峰在望,心里头很有把握,一步一步的走,终于在1996年5月10日下午3点15分,登上了全世界登山者所仰望的圣地——珠穆朗玛峰顶。
死神在无声无息间降临
珠峰顶方圆不过3平方米,高铭和四下打量,发觉这个让全世界登山者神魂颠倒的地方,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神奇,只不过是一个覆盖着白雪的石头而已。上面有十几面雪巴留下用来祭拜天神的经幡,有金属杆子,还有一个相框,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东西了。
高铭和想起了应该向大本营报告登顶成功的消息,便拿出无线电对讲机和大本营通话。话才讲到一半,对方就说:“知道了,我们早就知道你登顶了。”原来是走在高铭和前面的明玛和尼玛在登顶时已经和他们联络过了。
登上去时,天气真的变了,风已经来了,然后雪巴迫不及待的,拿出他们的旌旗绑上去,高铭和也把赞助厂家的旗子一面一面拿出来,然后请雪巴帮他拍照,其中最重要的一面当然是代表他们登山队的队旗,可惜雪巴不懂中文,将他们的旗子拿反了。
不过高铭和觉得没关系,中国人有个习俗,农历年刚过,家家户户贴春联,春字福字不是都倒着贴吗?他就在想老天爷大概是在指示雪巴,说他是中国人来登珠穆朗玛峰他们的习俗是把旗子拿倒的,代表中华民国珠穆朗玛峰远征队到了的意思啦!
事实上登珠穆朗玛峰要拍照片是拍不完的,云雾一阵又一阵的,高铭和赶快趁云雾空档时,他往四周围看了一下,看到南边尼泊尔的山,一看喜玛拉雅山一座又一座的,登珠穆朗玛峰是高铭和的梦想,一个理想,这个时候能够实现心里头很激动,然后他赶快往东边看,也是延绵不断2400公里长的喜玛拉雅山,这座山是世界第五高峰“马卡鲁”。
高铭和对这座山特别有感情,因为他从台湾开始爬山,练习英文的时候,英文老师给他取的名字就叫马卡鲁(Makalu)。高铭和又往北边看,看到整个西藏高原的景色,他前后花了四五年的时间为了拍中国百岳的照片,先到西藏到处拍照片,每一次都会拍到珠穆朗玛峰,那时都是往上看,可是在这一刻中他是站在珠穆朗玛峰的顶上,往下看,他看到每一条冰河,他看到每座六七千米的高山都在高铭和脚底下,那种感觉很奇特。
可惜时间不多,高铭和无法在上面站太久,两个雪巴叫他赶快往下冲,他们在峰顶逗留前后不到10分钟,便匆匆下撤了。
高铭和下峰顶的时候,美国队的史考特·费雪和另一名队友刚好要上来,他跟高铭和说了一句:“恭喜,高!”高铭和也向他说了声:“谢谢,也恭喜你!”
高铭和循原路往下走。刚开始还算顺利,但一到希拉瑞台阶,麻烦来了。在希拉瑞台阶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也耗费了不少体力。下到台阶下时,已风雪交加,高铭和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在高铭和前面的两名雪巴速度很快,但高铭和却不敢走快,因为下山的路线位于棱线上,只要稍有不慎,随时有可能被吹落到几百米、甚至几千米的冰壁下面。
这时,雪巴已经不需要氧气了。但高铭和却仍需背着笨重的氧气瓶,氧气面罩也挡着高铭和不少视线,因为风雪一直刮着,让高铭和的面罩和防风镜不断结冰、起雾,行动上也受到影响。
走了一段以后,尼玛便停下来等高铭和,然后走在高铭和后面。也许他想到若出人命的话,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到了8500米那个平台时,天已经暗了,当时大约晚上六七点钟。
高铭和稍事休息。尼玛身上还有一壶水,他倒了一杯给高铭和喝。打从昨天晚上11点吃了一碗花豆以后,至今已过了20多个小时,除了偶尔喝一点水外,连一粒米都未进。
休息以后,高铭和戴上头灯,继续赶路。两名雪巴拼命在找路,因为上来的路此时已被风雪掩盖,东西方向难辨。高铭和记得上来时,沿路都有些固定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见了。雪巴告诉高铭和,绳子已经拆掉。高铭和心中纳闷,谁那么有闲工夫来收绳子?
就这样,明玛在前面找路,高铭和则小心地跟在后面,偶尔会脚下打滑,后面的尼玛不断地叫高铭和“小心”、“小心”。
走了一两个小时后,路愈来愈难找,看两名雪巴的举动也有点慌张。他们凑在一起,用雪巴话叽哩咕噜地不知在谈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俩坐了下来休息,叫高铭和也坐下来,但才一下子,他们又站起来,继续往下走。于是高铭和也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后面拼命地追着。
他们在很陡的雪坡上找正确的路径,高铭和非常渴望早点下到第四营,不然途中找个可避风雪的地方先躲一晚也行。这时,两名雪巴又都走在高铭和的前头了,而且愈走愈快。
起先,高铭和以为他们是想先探路,再回过头来接他,便慢慢在后面跟着;可是越走坡度越陡,四周又是一片漆黑,高铭和的头灯也不亮了,加上高铭和对地形又不熟悉,所以就追不上他们。
“明玛!尼玛!等我一下!等我一下!”高铭和有点急了,而且觉得有点危险,便忍不住开口叫出。可惜不知道是风声太大还是他们故作没听到,只看到仅有的一个灯光离高铭和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黑暗中。
风雪非常大,光听声音身体就直发抖。高铭和被强风吹得实在受不了,便就地坐在坡上。可是坐不到5分钟,他的全身便不停地抖了起来。高铭和向黑暗中看去,没有任何灯光出现。这时候高铭和才猛然醒悟到:他们可能不回来了。
现在只剩高铭和一个人了。高铭和的身体很冷,他的心更冷。暴风雪要来了,这时候他背起背包,然后顺着他们爬上来的脚印往下冲下去,可惜有点来不及了,因为风很大,将雪地上的雪刮上来,本来还看得到他的脚印,但一会儿已经看不到,而在下山的队员刚开始还有一点影子,过不了几分钟,连影子都看不到,最糟糕的是他伸手竟然看不到自己的手,因为天空是白的,空气也都是白的,地上也雪白一片,脚印、绳子都看不到了。
高铭和很用力地顺着雪巴的方向走,但是感觉不出来,只能凭自已脚底板的感觉,往低的地方慢慢移动,又过了两个多钟头,天一下子暗了起来,周围风刮得很厉害,一不小心跌倒,高铭和用冰斧撑住,因为如果滑下去的话,不是掉到西藏就是掉到尼泊尔。
最后,高铭和戴的头灯电池没电了,零下二十几度根本没办法有电,这时候高铭和害怕了,他如果乱走很危险,他干脆就在原地坐下。一躺下来全身开始发抖,温度降到零下50几度,最糟糕的是他的氧气瓶吸光了,他怎么用力吸都吸不到氧气,只好将氧气面罩打开来,整个脸部就被雪盖住,这时也顾不了其他了,拿起冰斧,要挖一个雪洞,但雪已变成硬冰,根本挖不下去。
他看了看周围,想找个石洞或冰洞躲进去,好像都没有机会。他全身抖得很厉害,便将背包拿起来,想要盖住自己的脸部,可是手一拿到背包,才发现背包里硬硬的,他知道有雪跑进去了,已经结成冰了,如将冰罩在自己脸部会更糟。
呼吸慢慢困难起来了,因为鼻孔呼吸的水蒸气,已经凝固像两根小象牙的冰柱,造成他呼吸更困难,这时候迷迷糊糊的想睡觉。经验告诉他,如果他现在睡觉的话,就会因失温而死亡。
失温可以很快地导致人剧烈颤抖,运动失调,口齿不清,麻木(早期),然后(中期)基本不能有效使用手脚,颤抖停止,迷茫,淡漠,没有绝望感,开始不再感觉寒冷,后期,肢体僵硬,心脏功能衰弱,瞳孔放大,不再想也不可能自救,甚至很放松。到晚期人丧失意识,因为心脏或呼吸衰竭死亡。
登山运动是一项带有危险性的运动。在登山运动的过程中,特别是在攀登极高山的过程中,死亡率最高的除了通常的滑堕、雪崩等外因之外,还有体温过低及心脏衰竭,是登山运动员的两大杀手。
体温过低的危险是易于理解的。死于体温过低即通常意义上的冻死。极高山通常山顶海拔都在雪线以上,有些雪线以上高度达数千米,而且通常空气稀薄,空气中含氧量低。因此,登山运动员的正常新陈代谢受到影响。
如果长期暴露于低温、大风天气、缺氧,加之缺少运动,即使有羽绒服的保护,也极易发生体温过低的情况。体温过低会导致内分泌混乱、幻觉及意识丧失直至最后死亡。即使经过抢救挽回生命,也可能留下后遗症。
体温过低并不仅发生于登山运动,也可能发生于任何户外冰雪运动。同时体温过低也是堕海者的第一大杀手。在登山过程中,预防体温过低除了保有充足的御寒装备外,自我保护及抢救、保护失去活动能力的登山者是最重要的防御措施。
面对失温这一登山难题,高铭和不想死,所以就叫自己不要睡觉,可是在冰天雪地里,他虽然躺在冰坡上面,眼睛是紧闭着的,可是总觉得好像躺在家中舒服的床上,撑了很久他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很大声很用力地叫自己的名字:高铭和,不要睡觉!
这一叫,他就清醒过来了。就这样反反覆覆叫自己名字,可高铭和的睡意愈来愈浓,实在撑不下去。这时高铭和就大声叫自己的名字,并警告自己:“高铭和,不要睡觉!如果你想活着回去,就不要睡觉。高铭和,你听到了没有!”
高铭和忽然想到,得赶快用无线电联络第四营,请他们想办法来救他。哪知从怀里掏出对讲机后,他才发现双手已冻得发麻,加上戴着多层手套,根本扭不开对讲机的开关,他直觉地把右手外层手套脱下,一股刺骨的寒风打在手背上,他赶紧套上手套,心中在想,就算扭开了开关,但电池在如此低温下,恐怕也起不了作用。
高铭和不知道,在5月10日他登顶的那天,是珠峰攀登史上遇难人数最多的一天。业余爱好者在专业向导带领下登山已经成了一项产业。但是事实证明,再好的氧气,再精良的装备,再专业的向导,再先进的通讯,在珠峰的恶劣天气面前都不堪一击。珠峰最伟大的商业向导、新西兰人Rob Hall与客户都在这一天一起丧生于世纪山难。
把对讲机塞回衣服去的时候,高铭和发觉衣领的地方一片冰冷,原来落在上面的积雪已经凝结成冰,再一摸羽毛夹克上的拉链,也已经冻结起来,想拉开也很难。这时感到双手麻木,知道大概已经冻伤了,他猜双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时,高铭和的处境非常险恶,既没有吃的喝的,也没有帐篷睡袋,更惨的是,在8400米的冰坡上,已没有氧气可吸,只能靠山上稀薄的空气维生。要度过这个风狂雪暴的漫漫长夜,谈何容易?
高铭和突然想到,何不把犀牛牌背包烧了,这样就可以生起火来取暖?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动作。但手一碰到衣服,他才想起,打火机是放在第二层风衣的口袋里,而第一层羽毛夹克的拉链已结冰,要如何才能拿得到?
高铭和又试着从羽毛夹克的底部伸手进去找,问题是此时的手已经冻僵了,根本无法够得着放打火机的口袋。他无计可施,只好尽量侧着身体,减少脸部和风雪接触的面积。可是他人坐在斜坡上,侧着身总有点要向下滑动的感觉,所以不时又要把身体回转过来。他就这样在斜坡上翻来覆去,苦不堪言。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这时候高铭和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他的心情愈来愈沮丧,自己知道大限已到,再也无法撑下去了。所谓生死大限,与其说在攀登过程中提升人的极限,不如说是这种提升却是在生死临界点处提升。
人只有一次生命和一次死亡,生死之间只有大限,没有极限。尽管人与雪山之间的物质技术关系一直在发展着,但是现在还是处于保险系数较小的阶段,何况一无所有的登山队,更何况孤身一人的高铭和?
孤独感是那么的真实和刻骨铭心,集体感是那么的实在和铭诸肺腑。七八个人,或者十来个人,虽然算得上一个小群体,但是在雪山皑皑、荒漠茫茫、天清云淡中,或者在月失天黑、狂风骤雪中,说话还未出声,就被风刮走;人影还未立定,就被雪搅乱;视线出蓬,放眼千里,寻不着语声灯影;踏步荒野,骆驼有声,寻不着踪迹,一阵阵风刮过蓬顶,风声呜咽,一阵阵孤独透心。人太渺小啊!人在天地之中,毕竟渺小了一点;念天地之悠悠,怎能不怆然而涕下。
直面死亡总是一种极端情境。每个生命个体在与死亡不期而遇的时候,是会感到难以承受的寒冷与沉重的。在这样的极端情境里,人容易变得冷漠、封闭、自卑和仇恨。就像登珠峰到了8450米的位置上,登山者的遗骸就在你前面,你必须跨脚迈过去,你必须面对。也就是说必须面对死亡,面对人生,那你回到生活当中,你就很坦然,你敢面对死亡,平时生活当中不敢面对。
所以说,登山就是这样一个问题:他给你处在一个非常极端的环境当中去,比如你可能脑水肿,可能肺水肿,尤其8000米患了这两个东西没有救,没法救。如果不实际参与,都难以体会到在山顶上的感觉,对一般人来说,对登山的理解仅限于一个美国大片《垂直极限》,但是我们都能感觉到,人在那种绝境的时候,可能会暴露出很多人性深处的东西。
登山是一种后悔运动,什么叫后悔运动?如果你曾登过珠峰,也许你一进山就会后悔,第一天高海拔、头疼、恶心、睡不着觉,晚上寒风呼啸,你躲在帐篷的睡袋里开始诅咒自己,我怎么这么下贱,我怎么又来了,如果我能安全回来,我下次绝对不进山,我吃饱撑的,花钱受罪。第二天太阳出来的话,你觉得不能第二天就走,还得继续登,登着登着,就没有后悔了。登顶之后,喜悦心情之后,就讨论下一座山峰登哪儿,等到下次进山又后悔,就是这个过程。
在生死大限之间,高铭和就告诉自己老天爷已经叫他走了,他也用尽所有经验力量,要救自己的生命,但是没办法,他就很平和地说那就死掉吧!可是要死亡之前他要做一件事情,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写遗嘱,他要交代清楚,然而发现自己没有纸笔,如何写呢?
还好,高铭和摸到了一台小录音机,他想录下几句话,很明白的告诉家人,他高铭和是怎样死在这里的,很可惜录音机他拿不到,他又不敢脱下手套,后来也想到录音机的电池在零下50度大概也转动不了,录音机只好放弃,可是就在放弃的一刹那他非常沮丧,他觉得连生死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愿意放弃了,但要做一件简单的事情竟然办不到。高铭和越想越气自己,越觉得沮丧,越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高铭和脑海里出现一个银幕,是他家小孩的脸孔,他看到他的脸孔是在看着远方,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孩子的眼神,好像会讲话,似乎在告诉他说:“我爸爸去爬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爸爸是登山英雄!”
看到这一幕,高铭和的心非常酸痛,然后一幕幕不同脸孔都出现了,笑嘻嘻的说:“高铭和,你要赶快回来啊!回来放一些幻灯片给我们看,拿些漂亮的照片给我们欣赏!我们等着你回来,等着你……”
这些让高铭和突然很清醒的问自己说,我如果会死在这里一定有原因,那我能不能针对此原因来克服,想到这里,马上归纳出了两个原因:第一就是这里海拔太高了——8400米左右,氧气太稀薄,会因吸不到氧气而死;第二就是温度太低了,零下50几度会被冻死。既然这样,能不能针对这两个原因,自己想办法来克服呢?
答案是肯定的。因此高铭和很用力将鼻孔冰柱拔掉,把鼻孔清大一点,然后用急促的深呼吸一直吸,第二就是多运动,拍打自己大腿,使自己拼命动,他想运动就会产生一些热气,这样就比较不会被冻死,就拼命动来动去打来打去,最后感觉呼吸好像匀称一点,而且身体抖的没那么厉害。这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幻想,但总觉得有效。
忽然间觉得东边有一种不同的光线,可是高铭和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就慢慢转过来,滚到右边,叫自己要镇静,然后再转过来张开眼睛一看,确实是太阳要出来的晨光。这时候一股生命的期望,油然而生,他告诉自己只有自己撑下去,撑到天亮的话,他大概就不会死。
一想到这样就很坚持,鼓励自己一定要继续动下去拼命呼吸下去,就这样一个人像发疯一样,在珠穆朗玛峰8400米的地方,一直做一直做,也不知做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一看,天空开始亮了起来,高铭和的心中顿时燃起一股生命的希望。
高铭和知道只要太阳一出来,他也许就不会死了,便要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死撑活撑都要撑到天亮。就这样,他更努力地做着深呼吸,滚动身体,拍打大腿,完全不去想其他问题,一心只盼着太阳快出来,好赶走这冰冷的死神。
雪已经下得不是那么大了,风也刮小了,这时候高铭和感觉太阳真的出来了,全身觉得很温暖。终于,天空完全亮了,当时大概是早上七八点。高铭和看看四周,发现在他躺着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冰坡,连大一点点的石头都没有,根本没有可遮蔽风雪的地方。雪坡和天空的颜色显得十分诡异,和正常的颜色完全不同,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这时,他发现在右后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原来美国队的史考特也在这里,他也在这里躺了一个晚上,高铭和看到他仍在动。不多久,风雪似乎停了,阳光普照,身体也不再发抖。高铭和心里觉得温暖,迷迷糊糊中,他昏了过去。
奇迹也在无声无息间降临
这是5月11日的早上,高铭和一直昏睡,睡到下午两点多吧,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叫高铭和,用英文叫他“马卡鲁”,高铭和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心有余力不足,眼皮很重,睁不开来,在挣扎的这一刻中,突然一个氧气面罩,罩在他的脸部,高铭和顺势一吸,吸到一股清新的氧气,马上眼睛张开来,一个人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叫他的人就是昨天氧气罩坏了的那位雪巴。他用绳子绑住高铭和,慢慢的从8400米的地方送他回到8000米的营地。一进帐篷,雪巴马上帮高铭和脱去冰爪、双重靴和手套。高铭和感觉双手硬得像冰块一样,碰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会发出像玻璃杯相碰的声音。脱掉两层厚厚的袜子以后,高铭和发现脚趾都已冰僵了。
雪巴都很热心,赶紧帮高铭和把脚上的冰清掉,换上新袜子,又拼命帮高铭和搓揉双脚,好让它们产生一点热量。这时高铭和的头脑已逐渐清醒,马上要雪巴烧热水泡手脚,并请他们拿下他挂在背包的温度计,把水温维持在摄氏41度左右。说真的,在海拔8000多米的高度烧水是件很困难的事,雪巴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水烧开拿进来。
雪巴又弄了一些热果汁,让高铭和喝下,又拿来很多睡袋、衣服,把他团团裹住,让他的身体保持暖和。这时雪巴告诉高铭和:昨天下午那场大风雪,不只把高铭和一个人困在山上,其他队也有好几位队员至今行踪不明。高铭和听了以后心中一震,只希望他们平安无事。雪巴把一切事情料理停当以后,便离开了帐篷,让高铭和一个人静静躺着。这时高铭和的内心非常安详,想到自已被风雪折腾了一个漫漫长夜,竟然还能存活下来,真的是非常幸运又不可思议。高铭和也没再多想,不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10个雪巴轮流送高铭和下山,然后用塑胶船在雪地上拖着他走。这时候,高铭和神智还是很清醒的,隔着氧气罩,雪巴拖一两米的时候,还会问一声:Makalu Sir,are you OK?高铭和那时就说:Ok!Ok!然后就继续拖,拖了没多久,尼泊尔直升机来了,他们赶快将高铭和送上去直接飞到加德满都。
从此灿烂的人生
到了加德满都后,高铭和被送到医院作了简单处理,又被送回旅馆休息。
第二天,他们安排飞机直接送回台湾,到台湾在台大医院待了两天,又马上送到美国阿拉斯加的医院,在华侨的帮忙之下在那里治疗了两星期,两星期后美国医生认为全部两只手与脚要切除,鼻子要切掉,动手术,但是费用很高,高铭和一算没办法负担,又送回台湾林口长庚医院。
回到台湾不到一周,高铭和的手黑掉了,鼻子黑掉了,两只脚也黑掉了。医生一看,马上进了手术房先将鼻子挖掉,在额头上割块肉做假鼻子,两只手切掉,然后移植肚子的肉,两只脚也全切掉,然后移植手背的肉补在脚趾上,后脚跟也切掉。
就这样,高铭和在林口长庚医院前后待了将近一年,开刀开了15次,最后还是出院了。
高铭和只能坐着轮椅出院,出院后也没办法走路,自己没办法吃饭、洗澡,但让高铭和庆幸的是,他还有一条命。那一天,美国队、新西兰队在那一场暴风雪中一共死掉8人,高铭和很幸运还有命回来,很幸运捡回这一条命,所以当高铭和出院的时候,他常常告诉自己他很满足,还有一条命在,那一定是老天爷,有什么事情要让他去做。
高铭和马上想到“中国百岳计划”,在他受伤之前就已完成了百分之二十的计划,剩下的百分之八十,他觉得他还要继续去完成,所以就很兴奋的说自己要朝此目标去前进。但是他坐轮椅没办法走路,总不能拖着轮椅到中国大陆西藏去拍片,一谈到拍照片,高铭和的手连吃饭都不行,怎么拍照片,但是他想珠穆朗玛峰那么高那么困难的事情,他都能够去做训练,然后克服重重困难去登它,难道这一点小事没办法克服吗?
高铭和又告诉自己,要用登珠穆朗玛峰的这种精神来克服自己生活上的一些困难,就这样他开始练习走路,第一天练习走路从轮椅上爬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坐下去,因为他的脚跟没有了,他的脚趾没办法撑力了,所以跌得很惨,可是他不服输继续站起来,扶着他家的椅子、扶着桌子,用手肘撑着身体的力量,慢慢的扶一下用脚尖轻轻踩在地板上,表明他会走路了,但等他手一放掉,整个人又掉下去,但这样一摔,摔出感觉来,自己还知道痛,表示脚还是有救。
高铭和就这样一步又一步,3个月的训练,终于能走十米二十米,慢慢的他告诉自己这个愿望是可以达成的,经过半年后,他可以不必靠轮椅,走了大概100米,一有这样的成就,他就觉得比他登珠穆朗玛峰还难得,他要用这样的精神去完成中国百岳,他告诉自己,会走路还不行。
他还要学会拿相机拍照片,他用傻瓜相机开始练习,慢慢拿单眼相机,甚至练习拿摄影机,因为他要记录整个中国一百座山的人文自然,他要用更多的工具来完成此计划。
1998年他去了西藏两个礼拜,了解自己的生理状况,虽然经过15次的手术,他对于这种高海拔还是能够适应,所以他就很高兴的回到台湾,正式投入到拍中国百岳的计划准备工作中。
1999年4月,高铭和带了200多公斤的摄影器材,到中国大陆去做中国百岳去了。他走遍了千山万水,经过很多村庄部落,这对身残的高铭和来说是一大挑战,但他还是咬紧牙根,一一克服,然后去到很多高山。
他时常告诉自己,只要有信心,一定可以完成的。他拍到了以前要拍而没拍到的高山,虽然他遇到了很多困难,遭到翻车、陷车、照相机坏掉被偷走。可高铭和觉得这些困难都难不倒他,因为他很高兴,他又回到了珠穆朗玛峰的山脚下,很勇敢、很骄傲的叫了一声:珠穆朗玛峰!我高铭和又回来了,我要在公元2007年完成中国百岳!
“中国百岳计划”仍在继续,前面的道路还很漫长,不知还会碰到多少艰难险阻,但高铭和是不会退缩的。他曾在一次演讲中,颇为感慨地说:“人的一生只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就够了!虽然我的人生有过遗憾,但也从此灿烂!”
“感悟生命”
在雪山遇险,寒冷与冰冻会威胁遇险者的生命。但是据许多遇险自救的经验表明,真正的危险并不是寒冷,也不是冰冻和雪本身,而是自己,惊惶失措和极度疲劳才是最致命的。
高铭和的生命奇迹,恰是这种说法最有力的佐证。试想,如果在生命最关键时刻,高铭和听天由命地退缩不前了,他的人生之路还会“从此灿烂”吗?生命的奇迹让人感叹,高铭和所创造的生命奇迹,更值得我们思索!
人类对死亡的研究,从来就没有中止过。研究死亡,是为了更好地活着,活得更有意义。否则生与死之间便没有了界线,仅靠本能维系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生命,是远远不够的。高铭和用他的故事,向我们传达了生命的价值所在。那就是,在无意义的生命中寻找价值,让无意义变得有意义,变得光彩夺目,变得灿烂,变得辉煌。
其实,研究死亡,就是为了更高品质地生存;破译死亡的意义,同时也在理解生存的涵义。死虽然终结了生命,却显现出生命的可贵。基督教为了保护生命,规定自杀是非法的,死后将入地狱。但是否结束自己的生命都是愚蠢或懦弱的行为呢?安乐死一向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但要一个长期卧病在床而又无痊愈希望,仅靠仪器维持生命的患者忍受病痛的折磨,是不是对他们残忍了一些呢?
人们渴望长生不老,但现实拒绝了这个希望,所以退而求其次,追求永恒。佛教认为世界是无常的,每六千万年为一劫,所谓在劫难逃,万事万物都不能幸免;物质的,无论多么坚固,终有灰飞烟灭的一天,只有精神才能长存。
古代君王害怕史官,因为这些“孤家寡人”们知道历史是永恒的,任何一点对他不利的记录都会传之后世,成为抹不掉的耻辱。在屈辱地活着与光荣地死去之间,很多人选择了后者,子路临死前还要正一正帽缨,保持身后的尊严;方孝孺宁死也不投降永乐皇帝,尽管他也姓朱,是嫡系皇子,坚持了读书人的骨气。
自古就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说法。生要生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死要死得有价值,有益于国家、人民,这才真正超越了死亡,达到永恒的境界。总之一句话,死亡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丧失了意志,丧失了真理的标准,从而丧失了生命的全部价值。
“雪山遇险自救要诀”
在雪山遇险,寒冷与冰冻会威胁遇险者的生命。但是据许多遇险自救的经验表明,真正的危险并不是寒冷,也不是冰冻和雪本身,而是自己,惊惶失措和极度疲劳才是最致命的。你必须以种种措施来战胜寒冷的威胁。
维持体温:
在冰冷的雪山地带,维持体温是保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的第一要务,不要等浑身发冷时才开始想到要做运动来维持体温。要运动,只要环境允许就要不停地运动。你可以做怪脸,连续打拳,让全身动起来。
不要无目的地耗尽自己的精力或者把自己弄得浑身是汗,你的衣服一潮湿,会很快失去保暖特性,在几小时内,你就会被冻僵。
但是你身上的衣物也不可扣得过紧,以免阻碍身体的血液循环。如果循环受阻,你会更容易冻伤。
休息时可将纸袋撕两个口子做眼洞套在头上来保持体温。其实任何东西都可套在头上,不要顾虑自己的形象问题,维持体温是最重要的。
寻找宿营地:
如在雪地上因暴风雪或天色昏暗而暂时无法前行,一定要找到一个宿营地,掘一个雪洞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般来说,雪洞应尽可能地建在斜坡上,雪洞洞口应设在雪峰的背风面,以便躲避冷风的侵袭。
尽可能利用现成雪洞。例如,积雪的树枝可能不需要花气力就已是很好的藏身地方。否则,就在雪堆中掘洞,洞深1.5~3米为佳。
找到适当雪堆后,在旁边做明显的记号使救援人员易于看到。在雪堆底部往里面掘一条长约60厘米的小隧道,然后挖一个可让人坐在里面的洞。
雪洞挖成以后,要从洞里向洞外戳一个孔,可用滑雪杆和树枝来戳。假如你在雪洞中燃蜡烛时,这个孔可用做通风气眼。
在洞内挖出一个高台当长凳。凳上铺以带叶树枝。为免给雪水弄湿长凳,可在两侧和后面挖一道小沟。
在脚前掘个坑。冷空气会往下沉,坑穴收集冷空气,使身体保暖。
留在雪洞内,把入口封住,待天亮或风雪停了才出去。
除非有睡袋和塑料维生袋,否则不要在雪洞里睡着。
如果你要在雪洞里待上若干天,洞的里边会结一层光滑的薄冰。你身体的热量会融化表面的雪,而表面融化的雪又结成薄冰层。这种薄冰层用木棍或其他尖锐的工具很容易刮去,根据气温情况,你必须每两三天刮一次。
警示牌
在冰天雪地中跋涉,应警惕随时可能遇到的危险。防止雪地灾难的发生,须记住以下要诀:
冰河洪水。太阳光照射融化的冰水会使冰川河水涨落不定。通常会在下午出现冰河洪峰,在巨大的冰河洪峰面前,一切都将被卷走。
危险的冰岩。在天气暖和的时候,整个冰岩会在没有任何警报的情况下,突然掉下来。注意,绝不可在冰岩下铲冰融水。
雪桥的危险。在雪地上,雪桥呈现出规则的、碟形的凹陷,近似直线地向远处伸展。在通过这种雪桥时,应用冰斧和雪撬检查一下。
防止雪崩。攀登雪山,雪崩是巨大的灾难。在有大风和极度低温的时候,应特别注意防止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