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美丽的湘西,那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一瓢一瓢的浏阳河水滋养着大山里的世世代代。每天清晨,汉子们唱着山歌,到山头打柴。村姑们来到湖边淘米、浣衣,碧波声一圈圈漾开,萦绕在葱翠的山谷间。这样的节奏和韵律伴随着他懵懂无忧的少年时光。
有一次,顽皮的他在后山遇见一位湘西老农。老人家捡起一块带孔的石头,竟能吹出几十种不同的声音!他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绝活儿,因此在心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此后,他便爱上了音乐。然而更幸运的是,那年盛夏,他顺利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在校期间,他创作了一曲《风雅颂》,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由此,他被奉为中央音乐学院“四大才子”之一,年少有为的他逐渐在主流乐坛崭露头角。
婚后,妻子身怀六甲,他痴痴地趴在妻肚子上。羊水蠕动的声音,让他感受到生命最初细若游丝的喘息。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为什么不把水作为乐器呢!于是,在不久后的北京国际音乐节上,他指挥纽约爱乐乐团演奏了一部“永恒之水”。台上摆设了几十种装置,有水音琴、水锣、水盆、水管和控制流速的开关,让水发出各种不同的声响。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水音琴”,其主体是一个金属瓶,外面排着一圈金属杆,演奏时将瓶中盛一些水,然后用提琴弓摩擦金属杆后转动瓶子,不停晃动的水使得弦乐变调,从而产生朦胧湿润般的旋律氛围……演出大获成功,音乐界的前辈为之侧目,纷纷惊叹于这匹黑马。对于这部意义非凡的作品,他时常这样诗意地描述:水就是一条闪光的琴弦——连接着世世代代、肤色各异的人。
还有一次,在洛衫矶迪斯尼音乐厅落成开幕式上,他向来自全球的音乐权威展示了他的“纸乐”:用力抖动两三米高的白纸,以此营造暴风雨来临的感觉。为了尽兴,他甚至还让乐队停下来,一起按拍子翻动乐谱。
在他看来,音乐源于自然。一切未加雕琢的原生态声响都是最美妙、最自然的天籁,哪怕是再平凡不过的水和纸。他甚至有些尖锐地指出,音乐为什么非要通过特定的器乐来表达呢?人们常说,听到流云歌唱、落红低泣、雨打疏叶……其实,它们本身就是最棒的音乐了!
他还说,“声无哀乐,物无贵贱”,音乐本身并没不包含悲哀和快乐的情感,有的只是你听了之后的反应。比如,一滴水掉下来,有人听到流汗,有人听到滴血,还有人可能听到是落泪……
正是这种人生哲学,奠定了他在世界主流乐坛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本人也由此成了世界级大师、音乐史上的一座丰碑。他是谭盾,被誉为“先锋派音乐家”,如今已是誉满全球,曾先后指挥过世界几十家著名乐团,包括荷兰皇家爱乐乐团、法国国家交响乐团、英国BBC交响乐团……
谭盾这种颠覆传统的观点,也招来不少守旧派的非议。对此,他一笑置之:照他们说的去做,我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事实也证明了他所走路线的正确性:天命之年的他不仅活跃于世界各种大型音乐会,还为众多好莱坞影片捧回了最佳作曲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