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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谁买我的灵魂

一、出卖灵魂

威廉十五岁前是个幸福的小男孩儿,虽然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一家人,可爸爸和奶奶却给了他无尽的温暖和爱。当然他也有一些小烦恼,比如同班那个叫艾薇儿的女孩,她总是因为威廉给她起外号而暗地打他的小报告;再比如班主任珍妮,她经常会滔滔不绝地教育威廉一番;还有他亲爱的奶奶,也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唠叨,让他不要那么淘气。

一九九八年,十五岁是威廉的分水岭,那年爸爸生意失败,欠了巨额高利贷,顶不住这些压力,爸爸竟然自杀了。没办法,奶奶带着威廉搬出了他们的大房子,带着仅有的几样放高利贷的人不要的旧玩意儿,住进了一个破屋子。

威廉不上学了,奶奶的身体不好,他要挣钱养活自己和奶奶。他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去送报纸,这样赚来的钱就可以勉强够他和奶奶一天的伙食费了。威廉送报纸的那片住宅,大部分都是一些有钱人家,每次威廉投报纸时,都会隐隐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时间长了,他发现有一户人家,好像只有一个比他奶奶年纪还要大的老头儿自己住,威廉白天从那儿经过时,每次都只看见老头儿自己在那儿晒太阳或是修剪院里的花草。

虽说吃饭的钱有了,可是他和奶奶还要生活啊。威廉实际是有自己的爱好的,他的理想是当一名厨师,他偷偷去打听过,参加厨师培训班要五百美元左右,可是他没有。

怎么才能得到五百美元呢?威廉使劲地想着,想不出来时他就静静地站在一家商店前看院子里那个老头儿悠闲地做事。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想起去年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消息,说是一个男人没钱养活自己的三个孩子,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威廉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灵魂最后卖没卖出去,可威廉觉得现在他也必须卖掉自己的灵魂才行。

威廉虽有台破电脑,可他家上不了网,他就去了老邻居家。找到那家网站,威廉发了一个帖子:我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儿,和奶奶相依为命。我喜欢厨师这个职业,可是学习厨师要五百美元,我没有。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弄到五百美元,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卖我的灵魂,有人愿意花五百美元买我的灵魂吗?

一连几天,看了这个帖子的人们不是嘲笑威廉脑子有病,就是说威廉故弄玄虚,威廉失望极了,他在他那台破电脑上写着日记:我再等十天,我只给自己十天的时间,上帝,保佑我卖出我的灵魂吧,我不愿意做坏孩子呀!

第六天,转机出现了,有人给威廉留了言:亲爱的小威廉,你好!我对你出卖灵魂的事很感兴趣,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困难才这样做的吧?署名是格林。

威廉高兴极了,这是第一个真正关注这件事的人,他马上回复道:亲爱的格林先生,您说对了,我现在必须卖掉我的灵魂才行。我需要五百美元,更需要有个人来帮我。您想买吗?您愿意帮助我吗?

还要让威廉更高兴的事,他还没收到格林的回信,就又收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名叫朱丽娅的人也给他发来了信息:我很想买你的灵魂,可是你要知道,一旦你把灵魂出卖了,你就是没有灵魂的人了!威廉又给朱丽娅回了信:谢谢您,朱丽娅女士,您说的对,灵魂一旦卖出去就不再属于我了,可是我必须这样做,而且我只想卖掉我的一部分灵魂。不过现在已经有一位格林先生在您之前同我联系过了……朱丽娅很快回复:恭喜你威廉,祝你们交易成功!如果格林先生改变主意,记得还有我!不管你的灵魂卖给了谁,你都要守信用——出卖了的灵魂就不属于你了!

威廉向朱丽娅表示了感谢,这时格林先生也最终确定要用五百美元购买威廉的灵魂。威廉兴奋地跳了起来,他终于可以得到五百美元,终于可以学习厨师了。威廉找了一个空的透明瓶子,然后在一张纸上写起字来,之后把这张纸折好放在空瓶子里,最后盖上盖子,又用透明胶把盖子粘牢——这样,他要卖的灵魂就放在了这个瓶子里,谁也不可以去打开它,不可以动它。威廉又按格林说的找了一家快递公司,把瓶子快递给远在英国利物浦的格林,费用由格林支付。同时交给快递员的,还有一封威廉写给格林的感谢信。

几天后,威廉果真收到了格林寄给他的汇款单,格林留言道:不用谢我,如果以后你也能在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他们,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看到这些时,一向顽皮的威廉差一点哭了,等待的几天,他一直不敢完全相信自己会遇到好心人,他还怕自己被捉弄被欺骗呢!

没想到,惊喜还不止这些,过了几天,威廉竟然又收到了一张汇款单,来自底特律,署名是朱丽娅,她又给威廉汇来了七百美元!她写道:虽然我不能购买你的灵魂,可是我还是决心要帮助你,希望这些钱能帮你渡过难关!威廉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他把七百美元存在了一张存折上,决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这笔钱的!

也许是威廉真有做厨师的天赋,也许是像威廉自己说的那样,是格林和朱丽娅的爱心激励着他,威廉从进了厨师班那一天起就不断努力,到了二十五岁那一年,威廉已经是纽约一家大酒店的行政总厨了,他用实际行动改变了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而且他还经常给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捐款——朱丽娅给他寄来的七百美元他就以朱丽娅的名义又捐了出去。这十年,他一直没忘了格林和朱丽娅,每年的感恩节,他都要给两个人各寄一张明信片,而格林和朱丽娅也都会给他回一张,鼓励他,祝福他。

二、感恩之旅

2008年的感恩节又要到了,威廉正好有机会去英国出差,他想借着这个机会来一次感恩之旅。他还想把他的灵魂赎回来,然后把它深深地埋藏。根据行程,威廉决定先去看望朱丽娅。

此时的朱丽娅五十多岁,她见到威廉高兴极了,一个劲儿地说:“你就是威廉?你真的是威廉吗?你能来看我我真是太兴奋了!”出乎威廉意料的是,朱丽娅的家似乎并不富有,而且还有些清贫。

朱丽娅似乎看出了威廉的疑惑,哈哈大笑起来:“威廉,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是个大富翁?告诉你吧,我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且我从来不上网,现在是,十年前也是。”威廉忙问:“那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朱丽娅又笑了,拉着威廉坐了下来:“我去给你煮杯咖啡,然后慢慢告诉你……”

傍晚,威廉离开了朱丽娅的家,坐上了飞往利物浦的航班,飞机上,他不断地回味着朱丽娅讲给他的故事……

十年前,威廉想去学厨师养活自己和奶奶,可他没有五百元的学费。他想慢慢赚到这些钱,可担心奶奶长时间下去身体会吃不消,于是他想到了偷。有了这个念头,他就暗中观察起来,最后发现只有那个一个人住一幢小别墅的老头儿家最容易下手,因此他一有时间就去老头儿家对过的商店门前站着,很快他就熟悉了老头儿的生活规律,清楚地知道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老头都会出去一次。

威廉虽是个淘气顽皮的孩子,可他并不愿意做坏事,因此偷,还是不偷,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斗争着,他不放弃寻找一切正常的手段去赚那五百美元,直到那天他想到了出卖灵魂的事儿。他想把自己要去“偷那个老头儿家的钱”这个可怕的灵魂卖掉,如果有人买,不仅可以得到五百美元,还不用去做坏事了。

威廉有在电脑上记日记的习惯,特别是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他都记得非常详细。在发出“出卖灵魂”的帖子后,由于一直没人响应,威廉特别失望,表现得也很烦躁,奶奶在一旁看得清楚,可问了威廉也不说,只有趁着威廉出去时,把她最喜欢的艾薇儿找了来。艾薇儿总向奶奶告威廉的状,因此和奶奶熟悉得很。

艾薇儿轻易看到了威廉的日记,又根据日记找到了那家网站,很快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艾薇儿把实情告诉了奶奶,奶奶很着急,他怕威廉做出傻事来。她说她手里只有一百美元,是留着应急的。艾薇儿说:“我有自己攒下的二百美元,如果珍妮老师能帮威廉再凑够余下的部分,我们就可以帮助威廉了!”

珍妮也很愿意帮助威廉,她拿出了二百美元。她们怕威廉知道这件事伤到他男孩儿的自尊心,就想通过别人来帮助她们完成。艾薇儿的小姨朱丽娅在底特律,艾薇儿就把这件事和朱丽娅说了,朱丽娅同样很想帮助威廉,因为她不会上网,就让他的儿子帮她在网络上和威廉对话,而且她也拿出了两百美元。谁知她们晚了一步,一个叫格林的先生先和威廉联系上了。为了能让威廉安心的学习,她们还是决定把这七百美元汇给威廉……

想到这里,威廉内心又涌上来一股激动,同时他更期待着见到那位购买了他灵魂的格林先生,威廉在心里猜测着:他是谁?会是认识自己的人吗?他也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后才要帮助他的吗?

在疑惑中,威廉来到了格林先生的家。坐在格林家简单舒适的客厅里,威廉讲出了心中的疑问。格林先生微微一笑说:“我确实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不过我提一个名字,也许你会有印象。你还记得‘寻找天使’吗?”

“寻找天使”?很熟悉的名字,威廉在脑子里搜索着。很快,他想起来了,要不是这个人,威廉还想不起来卖掉自己灵魂这回事呢!“你就是‘寻找天使’?你就是那个曾经在论坛里发出帖子要卖掉自己灵魂的三个孩子的爸爸?”威廉不可思议地看着格林。

格林点点头:“对,我就是那个人。应该是十一年前吧,我和妻子都失业了,三个小孩还都很小,我们家陷入了危机中。那时又快过圣诞节了,我没有多余的钱给孩子们买礼物,我真的不敢面对他们。没办法,我在那个论坛里发了一个帖子说要卖掉我的灵魂,实际我就是在寻求好心人的经济援助。开始时没人明白我的苦衷,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圣约翰的老人帮助了我,也帮助了我的全家渡过了这个难关。他事后对我说:不用报答我,只要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去帮助别人。于是我在看到你的帖子后,很自然就想到要帮助你了。没想到的是,你的故事比我还要精彩呀!”

听了这番话,威廉感慨万千,如果说亲人和朋友的帮助让他很感动,那么来自陌生人的帮助则让他更加感激,他走上前紧紧拥抱住了格林。

从格林那离开时,威廉带走了那个装有他灵魂的瓶子,他要兑现他的诺言,把这个瓶子连同他要做坏事的灵魂一起埋在自家院子里的槐树下。他要拥抱亲爱的奶奶,可爱的艾薇儿还有珍妮老师。他要尽一切可能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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