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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厕中死人做丞相

范雎无端遭祸,历尽磨难,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最终当上了秦国的相国,尽心尽力辅佐秦昭襄王,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魏国人范雎(?~前255),字子叔,有谈天说地之能、安邦定国之志,想让魏王重用他。无奈他出身贫寒,不能见到魏王。于是范雎先投奔于中大夫须贾门下,做了一名门客。

出使齐国

当初,齐愍王无道,燕国的乐毅联合四国一同讨伐,魏国也出兵助燕,后来田单破燕复齐,齐襄王即位。魏王怕齐国报复,就派须贾出使齐国重修和好,须贾要范雎同去。

到了齐国,齐襄王问须贾道:“我先王与你的国家一同伐宋,意气相投,但你们却和燕人一起攻打齐国,今日你们又假言来骗我,你们魏国反复无常,我怎么能够相信你们呢?”须贾无言以对,范雎在旁,回答道:“大王的话不对。先前我君跟随着齐国伐宋,是奉齐国的命令,本来一开始两国约定要分三成的土地给魏国,但齐国背约,把土地都占去了,还侵害我们,是齐国先失信于魏国的。诸侯厌齐之骄暴,故和燕国攻齐。济西一战,五个国家都参加了,又不是单单魏国一个国家。但魏国没有跟随燕军进攻临淄,是出于对齐国的尊重。今天大王英明盖世,欲报仇雪恨,应以桓公为榜样,所以魏王派须贾来和齐国修好。大王只知道责备他人,不知道反省自己,恐怕要重蹈愍王的覆辙。”

齐襄王愕然起身道:“是寡人的过错。”接着襄王又问须贾:“这位是何人?”须贾说:“是臣的门客范雎。”齐王顾盼良久,乃送须贾回公馆休息。齐王暗地里派人找到范雎,对他说:“我王仰慕先生是人才,想留您在齐国做我王的客卿,万望先生勿辞。”

范雎说:“我与魏国使者同来齐国,却不同时回去,我岂不成了无义无信之人?以后还怎么做人呢?”齐王听到回报,更加敬慕他,又派人给范雎送去牛、酒和十斤黄金。范雎不肯接受。齐王四次派人去送,范雎无奈,只好收下牛、酒,黄金却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件事早有人报告了须贾,须贾开始怀疑范雎。

飞来横祸

办完事,两人回到魏国,须贾对相国魏齐说了这件事。魏齐大怒,派人将范雎抓来,严刑拷问。魏齐厉声问道:“你可与齐国私下里有来往?”范雎说:“没有。”魏齐道:“你若私下里没有和齐来往,齐王怎么会留你当客卿呢?”范雎说:“这事确有,但我没有答应。”魏齐大吼道:“卖国贼!”然后命令左右对范雎施以酷刑,直把范雎打得昏死过去。狱卒报告魏齐说:“范雎已气绝身亡了。”魏齐过来看,见范雎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就命狱卒用破席把范雎裹起来,扔到了厕所里。

谁知天佑范雎,命不该绝。天黑下来,他渐渐苏醒,从席子的缝隙中看到只有一个士兵看守他。范雎呻吟了一下,那士兵赶忙过来看。范雎对他说:“我已经活不了了,如果你能让我死在家中,我家里的黄金都给你。”那士兵觉得有利可图,就对范雎说:“你先装死,我去禀报相国。”士兵入禀魏齐说:“相国,厕所中那个死人怎么处置?”魏齐说:“把他扔到野外去。”士兵将范雎送回其家,范雎命妻子取出黄金答谢士兵,又将破席子交与士兵,让他抛到野外,以掩人耳目。范雎对妻子说:“你们要假办丧事,好不让别人怀疑。我到我的八拜兄弟郑安平那里养伤,千万保密。”妻子按范雎所交代去做,全家举哀戴孝,魏齐得知后心里更加坦然,确信范雎是真的死了。

逃离魏国

范雎在郑安平家敷药疗伤,身体渐渐康复。两人于是躲入山里,范雎更名改姓,名为张禄。过了大概半年的时光,秦国的使者王稽出使魏国,住在公馆。郑安平装做驿卒服侍王稽,应对敏捷。王稽很喜欢郑安平,于是悄悄问他:“贵国有没有什么贤德的人还没有得到重用?”安平说:“找个贤德的人谈何容易?以前是有一个叫范雎的,但被相国杀害了……”郑安平还没说完,王稽就叹气道:“真是可惜啊!此人如果到了我们秦国,必能施展其才华。”郑安平接着说:“现在臣的家里有个叫张禄的先生,其才智不在范雎之下,您想见一见吗?”王稽高兴地说:“既有此人,为什么不让他来见我?”郑安平说:“此人有仇家,白天不敢出行。若没有此仇,他早就成就一番事业了。”王稽说:“晚上来也没有关系,我等他。”

于是,郑安平叫范雎也装扮成驿卒的模样深夜来拜见王稽。王稽问范雎如何看待天下大势,范雎把他的观点详细地说了出来,就好像这些事情发生在他眼前一样。王稽高兴地说:“我知道先生是个非同寻常的人,您能与我同回秦国辅佐我王吗?”范雎激动地回答说:“我和魏国有解不开的深仇,正想离开这里,您的邀请我求之不得。”于是王稽办完事情就偷偷地与范雎、郑安平会合,载了他们回到秦国。

弃车避祸

没走几天,车队就进入秦国地界。突然路上尘土四起,一队秦国骑兵自西而来。范雎就问王稽:“在官道上如此驰骋,这是谁的队伍?”王稽看了一下,苦笑着说:“这是我国丞相穰侯的车队,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范雎冷静地说:“我听说穰侯独揽秦国大权,妒贤嫉能,尤其厌恶诸侯来秦的宾客,我暂且在车中躲一下吧。”

正说着,穰侯的马队已到,王稽连忙下车迎接,两人寒暄起来。聊着聊着,穰侯突然说:“您没带诸侯的门客一起回来吧?这些人仗着口舌骗取富贵,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实在是我大秦的蛀虫。”王稽连忙笑着回答说:“绝对没有,我和相国大人一样讨厌这些人。”又聊了几句,穰侯告辞走了。范雎立刻下车准备步行,王稽说:“您怎么啦?丞相已走,我们坐车走吧。”范雎说:“我刚才暗自观察穰侯的相貌,发现其人多疑。他刚才没有搜查您的车子,待会肯定后悔,必然返回来搜查,我还是躲避一下为好。”于是范雎叫上安平一起步行,王稽车队则跟在后面。

约行了十里,就听到身后有马铃响,果然有20个士兵骑马从东飞奔而来,截住王稽的车队说:“我们奉丞相的命令,怕您带有闲杂人等,让我们过来再检查一下,您可千万不要见怪。”于是挨车搜查,并未发现什么,方才罢休。王稽感叹道:“张先生果然是智士,我可不如他。”

昭襄王求教

王稽回到国都,向秦昭襄王复完命,又说道:“我去魏国见到一个张禄先生,智慧出众,是天下少有的奇才。他与我议论说秦国的形势危如累卵。他有良策,但必须当面和您说,所以我就把他带回秦国了。”秦昭襄王说:“诸侯的门客都爱说大话,你先安排他住下吧。”

这一住就是一年,秦昭襄王早把王稽对他说的这个人给忘了。范雎于是上书给秦昭襄王,秦昭襄王看到来书猛然想起张禄,忙派人召范雎到离宫。范雎先到宫门前,看到秦昭襄王的车队来了,假装不知,故意挡住秦昭襄王的路。

侍卫过来驱赶他说:“大王来了,快闪一边去!”范雎说:“我只听说过秦国有太后、穰侯,没听说过有大王呀?”两人正吵着,秦昭襄王到了,问那个侍卫为什么与人争吵,侍卫就把范雎刚才讲的话向秦昭襄王说了一遍。

秦昭襄王并没有生气,领范雎进入内宫,让侍人下去,跪在席上对范雎说:“先生请指点指点我吧。”范雎说:“大王如此有诚意,我愿追随大王。”于是范雎跪倒谢恩,又接着说道:“穰侯借着太后的威望,独揽大权,我怕若干年后,掌管秦国的就不是您的子孙了。”秦昭襄王听后再次拜谢范雎说:“先生一席话我早听到就好了。”

范雎拜相

第二天,秦昭襄王就收了穰侯的相印,又安置太后于深宫,不许她干预朝政。昭襄王拜范雎为丞相,把应城封给他,号为应侯。

范雎得到了秦昭襄王如此的器重,大起知遇之感,便开始全心全意地辅佐昭襄王。范雎为秦国作出的最大贡献,就是献上了“远交近攻”的外交政策,即与不接壤的国家保持友好关系,而去进攻邻近自己的国家。这样既稳住了远方的对手,又占了就近交战的优势。远交近攻的策略实施后,很快便奏效了。秦国就是自此开始,真正摆脱了地处西部偏远地区的不利条件,开始了吞并六国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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