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游吟的盲诗人荷马

他双目失明，弹奏着七弦琴游走希腊各地，在河边，在井沿，在路旁，在树荫下，为人们唱起一个个遥远的传奇故事。他讲述的那个国度，有倾城倾国的美人，有神般勇猛的英雄人物，有秘密的黄金宝藏。他虽目不能视，却比其他人更能看清楚历史的过去，他——荷马及其史诗是西方文学史上一座永远的丰碑。

《荷马史诗》

荷马是古希腊伟大的诗人，生卒年月不详，从史诗描写的社会背景推测，他大约生活于公元前9世纪到公元前8世纪之间。

特洛伊战争结束后，一些民间歌手将希腊人在战争中的英雄事迹编成短歌，在公众场合吟唱，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历经几个世纪的传唱之后，盲诗人荷马将这些流传于各地的短歌荟萃起来，加以增删，形成了《伊利亚特》与《奥德赛》两部史诗杰作。《伊利亚特》共有诗句15693行，《奥德赛》有12110行诗句，两部皆是24卷，合称为《荷马史诗》。

最初，《荷马史诗》只是通过口头形式吟唱，没有形成书面文本，直到公元前6世纪，才在雅典用文字摘抄记录下来。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定型作品，是出自公元前2世纪～公元前3世纪希腊化时代亚历山大城的学者之手。

《荷马史诗》叙述了公元前12世纪希腊联军攻打特洛伊以及战后希腊人返回家园的故事。特洛伊战争进行了10年，《伊利亚特》只截取了第10年中的51天之内发生的事件，主要讲述了阿喀琉斯之怒。从阿喀琉斯与阿迦门农失和愤不出战，阿喀琉斯的好友帕特克劳斯战死，阿喀琉斯为友报仇杀死特洛伊王子赫克托尔，到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乞求赎回儿子的尸体，并举行盛大的葬礼为止。这段故事在《特洛伊战争》一节中已有详细介绍，故此省略。

海上历险

希腊联军攻陷特洛伊，心满意足地将特洛伊城洗劫一空后，开始准备回国。在回航时，众将领对所走的航线产生了分歧，结果是各走各路。在归程中，大多数人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回到家乡。《奥德赛》讲述的是奥德修斯在海上历经磨难，最终回国与妻儿团圆的传奇故事。奥德修斯是希腊联军中聪明绝顶的一员将领，他为希腊联军献上木马计，成功血洗了特洛伊城。之后，归心似箭的他顾念家中的妻儿，立即率领自己的部队回国。但是在回途中，他们触犯了神灵，船队被海风掀翻，很多人葬身大海，死里逃生的奥德修斯带着剩下的少数人在大海中漂泊。

一开始，风浪推着船只到达了敌视希腊人的喀孔涅斯人居住的海岸，一些希腊士兵被杀死，奥德修斯率其余人仓皇逃走，却无意中闯入了梦之乡。这个国度生长着一种奇幻树，吃了树上结的果实后就会心醉神迷，忘记往事和家乡，混混沌沌地过一辈子。有一些同伴吃了，便永远留在了岛上。奥德修斯使用强制办法才使其他人离开这个地方继续航行。

在茫茫大海中，他们迷失了方向，被独眼巨人抓到山洞里。巨人把他们当成肥羊一样圈养，外出时用巨石堵住洞口，防止他们逃走。肚子饿了，巨人便大手一张抓起一个人烧烤食用，吃完后挡在洞口呼呼大睡。眼看着同伴一个个被残忍地吃掉，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奥德修斯焦虑万分。有一天，他设计灌醉了巨人，并用削尖的木棒将他的眼睛戳瞎，趁巨人发狂之际，率领众人悄悄地逃离了巨人的魔掌。

在海上漂流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了风神的岛屿。风神同情这些远离家乡的人，便给了奥德修斯一个“风袋”，风袋可以吹出顺风，帮助他们回到家乡。晚上，当奥德修斯睡着时，同伴以为风袋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于是偷偷打开了。风袋一开，狂风骤起，将他们吹离了航线，刮向不明的远方。在那里，他们碰上了食人族，损失了一半人，奥德修斯连夜带着剩下的人逃走。然而祸不单行，他们逃到了女巫喀耳刻的岛上。这位狠毒的女巫把奥德修斯一行人变成了猪，幸亏有神灵的帮助，他们才恢复了人形。

此后，奥德修斯来到世界的尽头，在喀耳刻的帮助下进入了冥间，与去世的母亲及朋友的灵魂对话。得知妻儿的艰难处境后，他心急如焚，驾驶船只赶往家乡。在途中，他们路经海上女妖塞壬的小岛，这些长着翅膀的女妖拥有比黄莺还要婉转的歌喉，她们的歌声美妙动人，引诱着路过的水手精神恍惚，落水投入她们的怀抱而死。奥德修斯对此早有所闻，他希望能听一听塞壬充满媚惑的歌喉，但又不想丧命，于是他用蜡把水手们的耳朵塞住，并吩咐他们将他牢牢地绑在桅杆上。船只缓缓驶过，塞壬动人的歌声飘来，奥德修斯心醉魂迷，幸好被绳子紧紧绑住，四肢不得动弹，他才抵抗住了这致命的诱惑。

磨难还没有结束，经过塞壬的岛后，他们到达了特里那喀亚岛，这个岛是太阳神放牧神牛之地。奥德修斯的同伴们饥饿难忍，不顾预言者的警告，宰杀了神牛。宙斯震怒，降下霹雳将船只劈碎，其他人都死了，只有奥德修斯抱住了一块舢板才幸免于难。他在海上漂荡了九天九夜，最后被海浪抛上了一个陌生的岛屿。岛上美丽的仙女卡吕普索收留了他。仙女对他产生了爱情，于是表示只要奥德修斯留下来陪她，就可以让他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可是奥德修斯不愿长生不老，只希望回到家乡。他每天站在海边，遥望着故乡的方向，日日思念自己的亲人。在众神的干预下，仙女终于答应放他离开。

奥德修斯砍来松树制造了木筏子，乘着小木筏驶向辽阔的大海。他在茫茫的蓝天和大海之间漂泊了17天，直到第18天才看见了陆地——斯刻里亚岛。但是还没有等他上岸，木筏便被风暴击碎了，他与巨浪搏斗着游上了岸。斯刻里亚岛的公主收留了这位穿着破烂的外乡人。国王听了他这般离奇曲折的冒险故事后大为敬佩，赠与他一艘船，送他回国。像唐僧取经一样经历了种种考验后，奥德修斯终于回到了家乡伊塔卡。

智惩恶霸

特洛伊战争10年，海上飘泊10年，20年过去了，奥德修斯熟悉的家乡发生了巨变。他离家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特勒马克斯已经长大成人。为了找到失踪多年的父亲，特勒马克斯远离家乡四处寻觅。这20年来，奥德修斯的妻子佩涅洛珀一直在家忠贞不渝地等待他的归来。在这些年里，除了他的妻儿之外，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去了。为了得到这个国家和他美丽的妻子，许多贵族前来求婚，对佩涅洛珀纠缠不清。佩涅洛珀为了摆脱求婚者的纠缠，使出了种种办法也不奏效。最后，她无奈地提出了一个条件，说她的丈夫奥德修斯留下了一张弓和箭，谁能拉开这张弓，她就嫁给谁。所有求婚者都尝试了，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无一人能成功将弓拉开。但是这些人仍然不死心，他们赖在王宫里大吃大喝，不肯离开。佩涅洛珀无可奈何，每天以泪洗面，期盼着丈夫早日归来。

奥德修斯回到家乡与儿子相认，他从特勒马克斯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后怒火中烧。可是他不动声色，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扮作乞丐混入王宫。众人嘲笑捉弄他，他一语不发，一举拉开了那张大弓，求婚者们大惊失色。此时，奥德修斯现出了他的真面目，将这些无赖们一一射死。奥德修斯一家终得团圆。

荷马之谜

《荷马史诗》虽然讲述的是公元前12世纪的故事，但是其背景反映了公元前8世纪的社会情况，其中军事民主制的政治制度、战甲战船的样式以及铁器等等都是在荷马生活的时代才出现的。史诗不仅讲述了英雄的传说，还真实地记载了当时的文化、政治、社会生活等各方面情况，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荷马是历史上争议最大的一位诗人，人们对他的生平几乎一无所知。有人说他是爱奥尼亚人（古希腊民族的一支），游历过希腊的所有地区，最后逝世于爱琴海沿岸的一个小岛上，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因此，有些人怀疑历史上根本没有荷马这个人，他只是众多诗人的代称而已。他们进一步考证两部史诗的写作年代前后相隔数百年，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作品。也有人疑虑荷马眼盲的真实性，因为史诗中恢弘的场面和观察细微的描写不是一个盲人可以想象的，维柯对这些疑问提出了“荷马问题”。现在学术界一般认为“荷马”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是个天才诗人。他或许叫“荷马”也可能是其他名字，是他将散落于各地的传说、歌谣组合起来，加以个人创造，形成了规模宏大的《荷马史诗》。

荷马的性别本来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近年来也有学者对此提出了疑问。一位英国历史学家指出，荷马很有可能是一名女子。他认为，在荷马生活的时代，女子在诗坛上占据主导地位。而且从史诗的写作手法来看，虽然主人公多是战争中的男性英雄，但是作者却能从不同的角度叙述，并描写了女性人物的感受，感情的流露十分细腻，这正是女性作者的典型写法。因此，荷马可能是一名颇具才华的女诗人。

延伸阅读

赫西底德

赫西底德是比荷马晚一些时候的诗人。他最著名的作品有两部，一是《工作和时日》，讲的是与时日相称的农作，歌颂了劳动的伟大；另一部是《神谱》，从开天辟地讲起，将希腊众神的谱系一一列出。他把人类的历程分为金、银、铜、英雄、铁五个时代，黄金时代最美好，铁器时代最残酷无情，一代不如一代。赫西底德是个农民诗人，作品风格与荷马的截然不同。荷马的诗歌规模宏大，辞藻华丽，赫西底德的诗清新自然，婉转轻快；荷马向往赞扬航海的生活，赫西底德却不以为然，认为田间劳动才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