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达邦早早的起床赶到大型飞机研究所。今天，唐司令要来召开研讨会，主要是为了向研究骨干传达邬达邦唐本德两人的设想，提请大家讨论这种思路的可行性及研发成本。除唐本德外，大家都到齐了，唐司令用眼扫了一下会场，没有发现儿子的踪影，心里有点恼火，“记下唐本德没到，给我查清原因。”“是．”参谋长江平军应声道。“不等他了，我们开会。”这时，唐本德两眼通红的敲门进来，怯怯的看着唐司令。“你以为是我儿子，就了不起，开会就敢迟到？”唐司令瞪了儿子一眼。唐本德：“对不起，下次再不会了。”“还有下次？如再迟到，请自觉的离开这个研究所。”江平军道：“唐司令，唐本德的眼睛充血，门禁通不过，要通过特别授权才能进来，耽误了不到一分钟，其实他早来了。”“噢，那就不说了，说正事。”唐司令关切地望了儿子一眼。“达邦，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再介绍一下你对大飞机的主要设想。”邬达邦觉得有些突然，因为他没有做太多文字上的准备，站起身来，有点紧张，涨红了脸，头脑中想说的都挤到了嘴边，嘴巴不听使唤，“我，我，我叫邬达邦，我的设想是……。”唐司令宽厚地一笑，“达邦，别紧张，大家都是同志，没什么好紧张的。这样吧，我替你介绍，你补充或者纠正，好吧！”邬达邦点点头，羞愧的坐了下来。“邬达邦是留德物理学博士，导师是物理学界的泰斗费舍基斯，邬达邦秉承费导的严密逻辑性思考和严谨治研的作风，敢于突破常规，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主要是大飞机遇险自解技术，具体设想由他本人介绍。”此时镇定了许多的邬达邦站了起来从容说道：“以往世界各国大飞机遇险时难有良策脱险，一般都是机毁人亡，损失惨重。起初，我向唐司令介绍的设想只是为了有效脱险，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觉得还是不够完善，现在我介绍我较为完整的设想。首先，大飞机为什么会遇险？”邬达邦停顿了一下打开大屏幕，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硅光碟，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只飞翔的鸽子，“鸽子在空中会遇险吗？肯定会，他比大飞机遇险的机遇大得多，它不仅仅要飞翔，还要时刻躲避空中猎手的攻击，但我们几乎没有发现过鸽子坠毁。鸽子之所以没有坠毁是因为遇险时能自由选择降落地点，下降途中滑翔和用双脚蹬地减轻了下降的冲力；大飞机遇险时，除了没有鸽子的这些功能外，恐怕还有更主要的问题是飞机本身的协调性、柔韧性都没法同鸽子比。不能相比的关键点也是同鸽子的最大区别点：飞机本身的协调性，柔韧性不能精确地传到飞行员的大脑中，实行人机合一，还需要飞机自我检验传递到电子显示屏，飞行员根据飞行参数判段选择。飞行员如果判断失误，出现空难，我们只能寻找黑匣子，来了解分析飞机失事的原因，但我们无法去了解飞行员当时的思想。”停了停，邬达邦接着说：“我们很难做到使飞机变成飞行员身体的一部分，完全用飞行员的意念驾驶飞机，甚至大飞机本身实现无人驾驶，飞行员用自己的意念对它进行遥控，遇到问题在指挥室协商，用多人的智慧共同解决难点。飞行员的意念通过大屏幕监视屏显现，与指挥塔用意念交流。”这时汤博飞研究员打断邬达邦的话说：“我感觉你说的话好像是在做梦，你就说说实实在在的设计吧。”邬达邦说：“这当然只是我的设想，具体分成这样几部分，一是飞机骨架用噵合金做成，骨架通电时坚硬无比，停电时弹性柔韧性如弹簧，飞行时飞机是整体，遇险时启动解体装置，飞机解体成较小单元，降落到一定高度时降落伞自动打开，柔韧着地，保护旅客生命财产的安全，随后把飞机各单元拖回机场再拼装即可。这是我起初向唐司令作的初步设想介绍。”唐司令道：“你经过这长时间的考虑，还有什么新的想法，也说出来。”邬达邦道：“我想通过飞机本身材料的改变或者别的办法使飞机遇险时漂浮在空中，或者漂浮在空中一段时间缓慢的像直升机一样降落。”众人瞪大了眼睛，有人扑哧一笑：“天方夜谭。”“大家想想，为什么月亮没有落到地球上来？”汤博飞道：“你有什么依据就快说，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邬达邦没理会汤博飞接着说：“月亮为什么没有掉到地球上来，是因为月球与太阳、地球以及其他星体之间保持着某种平衡，至少是吸引力与排斥力在某个点上的平衡，他们才相安无事，如果我让大飞机在太阳、月亮、地球之间保持这种平衡，那么大飞机不就能漂浮在空中了吗？”汤博飞讥讽地一笑，嘀咕了一句：“狗屁留德物理学博士，满嘴胡言乱语，我们整个上午就在这里听他信口雌黄，这个唐司令也真是的！”旁边的江平军用手敲了敲他：“汤研究员等小邬讲完了后你再作评论，可行性报告也由你做。”汤博飞站起来：“邬博士的思想高深精辟，我是闻所未闻，望尘莫及，这个重要任务还是交给邬博士吧，我已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思维精力大不如前，您就饶了我吧。”唐司令道：“近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秦始皇为什么筑长城？——秦始皇筑长城是为了防御北方来犯之敌，不知秦始皇想过没有，随着火药武器的发展，这长城还能起到御敌的作用吗？可见秦始皇真是没有远见卓识，可他竟然统一了六国，不知道他是怎么统一的，很可能是他的运气比较好吧！你说是不是，汤研究员？”见汤博飞脸红脖子粗，嘴张了张，却没言语，唐司令道：“我们后人评价秦始皇的是非对错，是站在我们今天的环境，从我们现在的知识背景，我们现在的需要等等角度来考虑问题的，觉得秦始皇劳民伤财修筑长城，不说是一无是处，简直是愚不可及，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他怎么没有高瞻远瞩做可行性报告以及这报告那报告，研究一下投入与产出比，不顾天怨人怒，搞得孟姜女哭长城，没有得到个好名声，也没有起到预想中的军事作用，得不偿失呢？他到底是为什么呢？大家想一想。”唐司令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呛得差点落泪，又灭了烟，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秦始皇筑长城为中国不仅筑起了一座物资上的长城，还为中国筑起了一座凝聚各族人民的精神上的长城，这恐怕是秦始皇始料未及的。尽管那个时代的人对他大加诟病，后来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我们不得不说秦始皇筑长城为祖国的统一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事实上，有谁能够控制因果呢？谁能绝对把创造性的思维与预期结果划等号呢？恐怕只有传说中的菩萨。越是有突破有创新，越是大多数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和思想，越是招人诟病，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越有可能发生发展成为意料之外的事。小邬，无论你有什么奇思妙想，不管它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你讲出来再说，不要受干扰，我不希望干扰熄灭了你大胆思维创造的火花。”邬达邦看了看汤博飞，汤博飞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的初步设想是把飞机磁化，在太阳与月亮对飞机的吸引力与地球对飞机的吸引力之间寻求某个点上的平衡幷能自动调节，使飞机遇险时飘荡在空中。”见大家都一言不发，邬达邦接着说：“我仔细观察玻璃缸里的金鱼。由于水质透明，玻璃透明，那金鱼在玻璃缸中就像飘在空中一样。我自己也在游泳时寻找这种感觉。只要调整好身体的姿态和呼吸，完全能在水中平躺着睡觉。如果把飞机也调整到合适姿态，飘荡在空中不是没有可能的。”“照你这么说，不如把国家用于发展飞机的钱用在发展飞艇上，不用费劲，飞艇就能保证飘在空中，用的着解体什么的吗？加大飞艇飞行速度不就成了大飞机了吗？”有几个人随声附和汤博飞的话。“大飞机设计的功能主要是运送旅客或物资，造大飞艇同样能达到目的，何况大飞机主要是民用，我们军方插手多此一举。”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唐司令站起来，大声说：“大家静一静，我们研究大飞机绝不是多此一举。美国、俄罗斯已在联合国对金星的356号盆地和702号高地分别提出了领土所有权申请，准备派航天飞机搭载平民矿工去开矿。如果我们能在大飞机上的研究取得大的突破，对我国航天飞机的研发将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我们不能停留在部门之争、权利之争上放弃我们做科研人的责任。小邬，接着说。”“我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改变大飞机的动力系统，在完全没有物质能源的情况下由旅客像踩自行车一样踩动发电机组带动其它机械运动向前进。”汤博飞肚子咕咕直叫，见邬达邦高一句、低一句，忍不住道：“你还是做好可行性报告，用你的硅光盘做好动画演示再说吧，素不奉陪。”汤博飞起身就走，唐司令见这位前功臣倚老卖老，有些生气，不便发作，道：“汤老，您慢走。”汤博飞接口道：“我是老了，怎么样？弄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我早就不耐烦了，耽误时间，耽误工作，谋财害命。”“您这是什么话？”“我今天也不顾什么了，说了你别不爱听。你太刚愎自用，把一个完全没有论证的还停留在幻想层面的想法拿来糊弄我们，用某个人的痴心妄想来摆布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设计理念，办不到！”汤博飞气不打一处出，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大家都面面相觑，唐司令觉得汤博飞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这时江平军道：“司令，是不是待小邬的工作再深入成熟一些了再讨论？”唐司令道：“嗯，今天大家回去想一想小邬的这些想法，看是否可行，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
大家起身离座，纷纷离开。唐司令吧邬达邦、唐本德留下来，要求他二人尽快拿出可行性报告来。邬达邦独自出来走后，唐司令关切地问儿子：“你的眼睛是怎么啦？现在还疼吗？”唐本德回答道：“不疼了。爸，我直到今天才觉得您也很不容易，这研究所还真不好管。”“越是思想复杂的人，特别是有成绩的人，还特别是老人，越不好伺候。——你不在这之列，也不好管。今天会上讨论，你怎么一言不发，我可望眼欲穿等着看你的表现？”“看他们倚老卖老，对我们年轻人一副毫不在乎的嘴脸我就生气，还不是从年轻人过来的，有什么大不了呢？熬资历熬到这年头了，不仅不思进取，还给年轻人当跘脚石，哪像您还愿意跟我们当垫脚石。爸，等我和达邦做出成绩了，我再发言给您长脸，我不屑于在会上和他们争论。”“你不要瞧不起别人，汤伯伯说的不无道理，我也觉得有点操之过急。邬达邦的设想听起来是觉得有点天真，但看他那认真样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你也要努力。……不要把反对的声音仅仅认为是干扰、是阻力，应该是一种思想上的砥砺，一块磨刀石，使你的思想行为更趋完善、周密，更切合实际，避免判断失误，少走弯路。”正说着，江参谋打电话来说上级领导要召见唐司令，唐司令起身叮嘱了儿子几句，匆匆忙忙走了。
唐本德去找邬达邦，邬达邦正在制图，只是有些心神不宁。“我预感到不妙。当初我与我的导师也谈到这个想法，费导非常支持我，让我留在德国研究验证我的设想，条件比这里优厚，可我坚持要回来，费导说‘小伙子，你的美好蓝图在中国只能驾起一道彩虹，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如果在德国，有望成就你的、我的、全人类的理想。’现在我才真正领悟到费导的话深藏玄机。”“别灰心，”唐本德把他爸爸刚才对他说的话又说给邬达邦听，勉励他，“好，不说了，这样，你按你的设计理念，我按我的设计理念，最后我们碰一碰，看能否碰出思维的火花。”“有道理，我们分头行动。”唐本德兴奋起来，各自工作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