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菲稍微好点,蓝琳开始给景菲上课:“你可想清楚了!你说和芙蓉一样,她为的是钱,你为的是权,我还有点理解,你说你们爱得死去活来谁信?还有,他是有老婆有小孩的人,你只不过是个遭人唾弃的小三。就当你们的爱有多伟大,但这爱当不了饭吃。要是事情出来,他老婆知道了一闹,你们两个受处分不说,到时候工作都丢了,我看你们还会怎么爱得死去活来。”蓝琳苦口婆心,“再说了,你好不容易熬到这么一天,年轻轻的,都当乡镇助理。前途、金钱、地位、家人,你都想过没有?当这一切都没有的时候,当你要为柴米油盐担心的时候,当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你还能这么不顾一切地爱吗?”
蓝琳的一番肺腑之言,景菲无言以对。可是没走出医院门口,景菲走路的力气也没有,差点晕了过去:“快,我不行了,你扶我坐那椅子上去。”
蓝琳赶紧扶住景菲过去刚坐稳,秦峰的电话打来:“蓝琳,书店里有个客户来向你订货,说是昨天说好的,要和你面谈,你得马上回来。”
蓝琳这才想起昨天答应别人的事,还是个教育局领导,可不能让人家等久了。再说自己怀孕,景菲又住在四楼,呆会还怎么把她弄楼上去?征得景菲同意,蓝琳让秦峰过来:“这样吧,你马上来医院,景菲晕倒了,你力气大,把她背回去。”
秦峰坐了三轮车很快来到医院,见上她们就问:“什么病?”
“太累了,血压很低,配了药,医生说回家睡睡就好了。”蓝琳早想好了。
蓝琳和秦峰一起扶景菲到车上,车钥匙交给秦峰,自己坐三轮车回书店。
秦峰开车到景菲宿舍楼下扶她下车,看她脸色白得吓人,有点隐隐心疼,也不管景菲愿不愿意,背上她就上楼:“你呀,一天到晚像个工作狂,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景菲全身无力,也没什么难为情,趴在秦峰背上到了四楼。刚想开门,秦峰电话响了,是蓝琳的:“送到了没?马上回来,有人来报名了。”
“好,我马上回来。”秦峰挂了电话,看看景菲好多了就急着回去。
看着秦峰往楼下跑去,景菲打开门看见韩俊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你有病,还好秦峰没进来,要是给他看到怎么办?”景菲慌忙关上门。
“我这不担心你吗?痛吗?”剩下两个人的世界,韩俊温柔得有些肉麻。
“有点。”景菲轻声回答。
“你要这样想,这是我们爱的象征,是为了爱付出的痛。想着我们一起时的快乐,你就不会那么痛了。如果可以为你去做,我宁愿为你做十次。”韩俊过来抱景菲。
“别碰我!”景菲一想起刚才撕心裂肺的痛就害怕。
韩俊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老婆……喂!老婆!你今天不回来了?不要被人拐了去!”
“放心吧,没人要的。”
“不一定,像我这样识货的人也是有的。”
“我难得出去一趟,你儿子管好!”
“不会让别的女人来管,家长的话我还是听的。”
韩俊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搂着景菲。
见韩俊挂了电话,景菲便问:“这么说你老婆不回来,晚上可以陪我了?”
“不行,我得防着她半夜来个回马枪!”韩俊搂过景菲亲了亲,“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乖乖待着,听话,我要走了,晚上没事一定来看你,爱你!”
芙蓉手机响的时候,一家人正坐着吃饭:“喂!您好!谁啊?”
“哟!还蛮礼貌的嘛!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是吴贵的声音。
“什么事?”芙蓉强作镇静从座位上站起来。
“想请你喝喝茶,叙叙旧!”吴贵说。
“我没空。”芙蓉说。
“没空,没空我上你家来吧。”
“好,哪里?”芙蓉气得咬牙切齿。
“清风茶楼!”
放下电话,元琪一看老婆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我的一个同学被查出来肺癌,已经晚期了。家里条件很差,年轻轻的,几个同学说好去看看他。”芙蓉说着拿了包就要出门,“爸妈,你们吃饭,我去看了就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元琪也站了起来。
“你就别去了,都是同学,你不认识。”芙蓉忙说。
“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元琪送老婆到门口。
芙蓉出门拦了出租车直奔清风茶楼……
吴贵看见芙蓉进来眼睛一亮,想过去抱芙蓉:“越来越迷人了。”
芙蓉忙关好茶楼包厢门,推开吴贵,拉着个脸:“你想干吗?”
“想你了呗!”吴贵还想过来拉她。
芙蓉厌恶地摆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告诉你的?”
“谁都能告诉我,那么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还怕没人知道!”吴贵又要过来抱她。
“请你自重!”芙蓉推开他。
“好,我自重,你也给我放自重点。”吴贵面露凶色,“当年你偷偷摸摸一走了之,你说怎么办?”
“我不走还能怎么样,难道在那里等着你老婆天天来打我不成。”芙蓉理直气壮地说。
“那美容院卖的钱呢?”吴贵问。
“美容院是你给我开的,给别人的东西可以要回去吗?”
“给你开的,没让你卖,你卖了钱当然要还我钱。”吴贵振振有词。
“有本事去法院告去!”芙蓉站起来拿上包想走。
“好,我法院也不去,天天到你家,让你老公和公公婆婆评评理。”吴贵阴阳怪气地说。
“吴贵!”芙蓉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眼睛红红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我从小这么苦过来,好容易有这么一天。”
“我也不想这么做,是被你逼的。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说怎么办?”吴贵一脸无赖。
“我也没什么钱,家里我妈看病,我哥造房子都问我要,结婚又用了好多。”芙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就这些,你拿去吧!”
“你把我当什么,我告诉你没有十万,你别想打发我!”吴贵恶狠狠地说,“给你三天时间,你给我想清楚了。”
芙蓉回家前前后后想了个遍,三天后,她还是准备了钱给吴贵:“这是我向别人借的,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吴贵见钱眉开眼笑,芙蓉如释重负。
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张老师感觉到丈夫的异常: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休息天见不到人影;平常裸睡的他,居然经常穿内衣睡。她在他洗澡的时候,偷偷看到他肩膀上的吻印。她不发作,她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让他妥协,让他有所收敛。
几十年的夫妻,她对这个男人给她带来名誉和物质的依赖,使她丧失了曾经对生活的激情和上进。没有追求,没有爱好,为这个家付出了青春、美丽和健康,这使她觉得足够伟大了,足够有理由缚住这个男人的一生。而事实,丈夫却背叛了她,和别的女人在床上醉生梦死。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忍让,忍让他身体的背叛,这是她最大底线。可是这个男人得寸进尺,他的精神也在一点一点地背离。几十年的付出已容不下她对自己丈夫人格的怀疑,没有一个女人会比她更了解他。这原本是一棵小苗,是她和她家庭的地位,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才让他长成了大树,她怎么可能随意放弃,拱手让给别人?
而今苗长成了树,她却越来越觉得无法牵制住这个男人,但又不好和这个男人撕破脸,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她受到威胁的不仅仅是爱,还有十多年来建立的家庭、名誉、地位和财富。她除了把恨和无奈转化在那个看不见的女人身上,别无选择,她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一旦脑子里有了这样的怀疑,就会像毒瘤一样快速生长,她有的是时间和关系让自己知道想要的结果。
星期六,韩俊带着景菲去城里常去的酒店。景菲先下车开好房间,韩俊的手机上出现几零几的房间号。韩俊消了短信下车,戴上墨镜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好一会,才去向目的地。景菲从窗口看着韩俊故弄玄虚的样子,觉得有些俗不可耐,有被侮辱的感觉。可是等到两人身体交融在一起时,她又忘记了一切。
等景菲回到镇上,蓝琳的电话已打来好几个。第一个电话打来时,景菲和韩俊正做爱,一看是蓝琳的电话一下就掐断了,后来索性关机。而此刻的景菲像是刚被喂饱奶的婴儿幸福而满足,想起蓝琳,她赶紧拿起电话:“不好意思,你电话来的时候我在开会,找我有事吗?”
“星期六还开会?早上张老师来我店里,说叫上你一起吃中饭。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蓝琳问。
“她怎么说?”景菲有些紧张。
“也没说什么,就问你好不好,最近在忙些什么。我说这段时间我也难得碰上你,不过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蓝琳怀疑老师的病又犯了。
“好吧,我空了去看看她。”景菲感觉有点异样。
“景菲,你老实告诉我,和你好的男人是不是韩书记?”蓝琳突然问。
蓝琳想起上星期进货,在城里无意中看见韩俊和景菲拉手的情景,当时车一呼而过没确定,打电话问景菲,她说正在单位里加班,说她神经质,看错人了。
景菲沉默了。那个晚上,蓝琳和景菲谈了好多。谈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她和晨依与张老师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们的梦想和希望:“景菲,放手吧,他是张老师的丈夫,是我们最尊敬的老师,她帮过我们也帮过你,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去面对她?”蓝琳苦口婆心。
“我没影响他们,你给我管好你的嘴。要不是我,她老公还不知道在哪里销魂!我要是她,才不会守着没爱的婚姻。”景菲冷冷地说。
“你醒醒好吗?人家这么多年建立的感情,哪是你这么点时间可以想象的。男人说爱你的时候的确是真的,但那只是此时此刻一瞬间,不代表每时每刻,他真正在乎的是他的妻子,放不下的是家庭。”蓝琳又气又急。
“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景菲有些不耐烦,“你的语气里有感情因素在,我理解你,顺其自然吧。”
“景菲,你理智一点好吗?”蓝琳还是不死心。
“不要再说了,你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景菲盯着一双陌生的眼神。
“神经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蓝琳睁大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蓝琳想,恋爱的女人不是疯子也一定是弱智!生气归生气,她不会往心里去,但是她心里却急得不行。可是这以后的几天里,景菲像是故意躲着蓝琳,爱理不理。蓝琳约她,她总说没空,蓝琳心里挺难受的。
在那段时间里,景菲和胡敏敏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原因是韩俊终于可以带景菲去外地玩,还可以住上一夜,这对于景菲来说是最奢侈的两天。韩俊告诉妻子的理由是和陈镇长一起去黄山出差,两个车会合时景菲看见了胡敏敏,共同的秘密让两个原本凑不到一块的人很快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