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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以才事君者久——徐惠

徐惠是唐太宗李世民最后生涯里最宠爱的女子。能成为皇帝的宠妃,徐惠的长相一定不差,但她却是以智慧女的形象出现在史书的。

徐惠和另一个神童李冶(李季兰)是同乡,都出生在今天的浙江湖州。徐惠5个月大的时候,在别的孩子的舌头还只会舔奶瓶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给爹妈点名了。4岁时,当别的孩子还不见得认识一二三四的时候,她已经把《四书》《五经》念得滚瓜烂熟了。8岁时,她已经能出口成诗了,而且辞致清丽,颇有水准。有一天,她的父亲徐孝德想考考她,就让她仿照屈原的《离骚》作一首诗。小徐惠也不皱眉头,找来纸笔信手一挥,片刻即成《拟小山篇》一首:

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

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

这首诗被收录进《全唐诗》,并特别注明了徐孝德的反应——大感震惊。确实,8岁的孩童之作能蕴含如此感慨和豪情,别说是她的老爹,就是很有水平的屈原本人看了恐怕也会震惊。

徐惠的才气让她的名气传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深宫中的李世民的耳朵里。李世民虽然不荒淫,但也好色,这样的好女子岂能放过?于是将一代才女揽入怀中。这时的徐惠不过11岁,被封为才人。

入宫对徐惠来说是一件好事,宫中的藏书超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收藏,求知欲极旺的她得以有机会遍览群书,才学和见识也进步得更快了。

李世民看到徐惠如此好学,他也十分高兴,对她十分照顾,没多久就把她由最末等的才人一下晋升为九嫔中的第八级充容。而徐惠反赠给李世民的是许多的快乐。有一次,李世民派人叫徐惠来见自己,结果徐惠迟迟不来。李世民等了很久,好心情变成了一肚子怒火。当徐惠姗姗到来的时候,李世民摆出了一幅标准的门神脸。徐惠何等聪明,马上发现了丈夫的不快,但她只是嫣然一笑,挥笔写了一首诗给丈夫消气。诗是这样写的:

朝来临镜台,妆罢暂徘徊。

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

此诗收入《全唐诗》,诗名为《进太宗》。李世民读完之后,哈哈大笑,怒气一下子全消失了。

除文学造诣外,徐惠在政事上也颇有眼光。李世民统治后期好大喜功,多次兴兵攻打高丽,劳民伤财,民间怨声载道。徐惠多次想劝谏他,但都忍住了,后来终于在贞观二十二年的时候再也看不下去,就认真写了一份奏疏交给李世民,明确指出“地广者,非长安之术;人劳者,为易乱之符”。希望李世民能够多加节俭,休兵罢战,还百姓以安宁。李世民读完后有所醒悟,对徐惠重重奖赏了一番。

李世民无疑是一个极品男人,徐惠也是一个极品女人,情趣相投让两人的感情超越了巨大年龄的差距。公元649年,51岁的李世民因病去世,徐惠相思成疾,太医开方熬药,她竟然坚决不喝,铁了心想随夫而去。就在李世民去世的第二年,徐惠得偿所愿,从容去世,年仅24岁。

据说,年少却不甘沉沦的武媚娘曾在一个春光柔和的下午,谦卑地去谒见新晋的红人徐惠。徐惠看着垂首站在自己面前的武媚娘问:“论起来,你的容色犹在我之上,可知皇上为何对我眷顾?”这正是武媚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于是她低下头,恭敬地请求徐惠的指点。徐惠叹道:“以才事君者久,以色事君者短。”这话正如当头棒喝!武媚娘默立花荫良久,轻声告辞出去。我们不知道,武则天后来成为一位倾国女主是否源于这句话,但可以肯定,她从中获益良多。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女人总以为男人的眷恋深爱可以天长地久,却不知全无思想的攀附,是很容易让人厌倦的。李白作《妾薄命》,其中四句诗为红颜嗟叹:“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芙蓉花与断根草、红颜与白发的转换,原本不过是瞬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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