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应帝的承诺也好，写的手诏也罢。莲成都收着，不过心头可不觉得尘埃落定。毕竟，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她自从发现身怀内力的好处，一身gong夫就丝毫没有落下。不知如果有那一天，九重宫门还能不能拦得住自己？
宫里的人，像杜宝林这样的，自然是留在宫里养老，其它莲成觉得有可为的才会去做些事情。如果是那种就是要在宫里呆着的，当然也由得她呆着。毕竟，有人嘴大不适合离宫；有人肩负父兄众望，父兄也只要她们在宫里就好，这一类是不愿意离宫；还有离开了宫廷，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自此，应帝的后宫渐渐的就变得似盈实需。
进入初冬，秀凝和想衣先后传出身怀有孕的消息，应帝坐不住了。
这日休沐，他跟庄姑姑说：“庄老太婆，你从前没出宫时，总嚷嚷这辈子没机会出宫，出了宫又念叨出京城。今儿成全你，跟朕到郊外走走。”
庄姑姑听得一头雾水，这又是要干嘛。不过还是进去催着赖床的莲成起来，说皇帝要带娘娘出城去。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载着应帝、莲成、萧泉、庄姑姑还有小玺低调的出宫奔京郊而去。
庄姑姑已经跟萧泉问过了，这是去京郊的白马寺拜送子观音去。听说那里灵验的很，二公主就是日前去拜过。
车里最兴奋的就是小玺了，完全坐不住，“姑婆，去拜了观音娘娘，你就能给小玺生个皇叔么？”
莲成楞了一下，心道，可怜的孩子，辈分小了就是不好。
“应该吧。”前些日子某人还收罗了些生子的秘方，莲成看了柳眉倒竖，“你敢用在我身上试试？”
莲成以手捂面，这种事情悄悄的来就好了嘛，还载上一车人。
“姑姑，您别把车帘撩那么开，小心受凉。”
“知道了，呵呵。”
白马寺不愧是盛名远播到连应帝都知道的求子圣地，香火很是旺盛。莲成看到子孙娘娘殿前的广场上有一尊两人多高的铜香炉，香炉上方有一个拳头大小镂空的铜球。周围很多年轻妇人拿着铜钱往里丢，可惜很少人丢中。
这里男人是禁止入内的，除非是小玺这样的小孩。庄姑姑伴着莲成进来，“夫人，我们先进去拜送子观音。”
小玺站在莲成旁边，很诚心的帮她祷告。姑婆说了，就算生了皇叔，小玺还是一样的宝贝。以后还要靠他教皇叔gong夫呢。
莲成看看上方抱着婴孩慈眉善目的观音，双手合十。
末了庄姑姑给了两百两银子的香油钱，还笑眯眯的说：“如果心想事成，我家夫人定还要来还愿的。”
走到广场中，庄姑姑把一串铜钱解开，递了几枚给莲成。
这还不简单，莲成直接一丢，铜钱精准的穿过镂空铜球。周围响起几声遗憾的轻叹。
庄姑姑好笑的说：“夫人心急什么，我还没说怎么丢呢。你丢到铜球里，还得卡在球里不掉出来才算数。”
莲成不好意思的笑笑，重新再丢，可这个铜球刁钻的很，有时又被旁人的铜钱撞歪，接连丢了几枚都弹出来。
“姑婆，我帮你丢。”小玺抓了一枚铜钱看准目标丢过去。恰好这一次四下无人在丢，竟叫他准准确确的丢进去，卡在了球里。小玺笑开，好了，这下有皇叔了。
庄姑姑拉开他，“小祖宗，你丢的不算。”
四下里也是一阵哄笑声。
有一个妇人说：“这样，我们先都别丢，让这位小妹子先丢进去，也算给咱们今日讨个好彩头，我看你的准头很好的。”
一时众人真的停下手来，让莲成先丢，好彩头嘛。
莲成重新拈了一枚铜钱入手，这一回只听到‘叮当’一声，铜钱入球，没再弹出。转头一看，小玺竟然热心的给人当技术指导去了，跟人说要怎么掌控力道，怎么瞄准，不亦乐乎的。
那一日，就有很多妇人如愿把铜钱扔了进去，都说该感谢那日的小娃娃。后来越传越邪乎，小玺都被说成观音身边的小童子，特意现身来助人如愿的。这是后话了。
应帝等在外头，斜倚在一尊石狮子上，看到斜刺里走过来的人，他脸上略有点挂不住，毕竟跟儿子媳妇在这里撞见不是太好。
李宏和舒敏也是一下马车就看到应帝了，吃惊之下也只好过来。他们也是听说这里子孙娘娘灵验，特意趁休沐来的。这里是京郊，本以为遇到熟人的几率应该比京城要小些。
“爹！”李宏小声叫了一声，舒敏喊了声‘公公’。
应帝应了一声，李宏催着杏儿陪舒敏进去，也站在一边等着。李宏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必定是莲妃在里头。果然，不一会就看到莲妃牵着小玺出来，连舒敏也眉眼含笑的跟在后头，一见面就跟他小声说：“很顺利，小玺教我丢的。”
小玺今天帮了很多人，很是得意。
李宏也说要谢他，请他去吃野味。原来他在附近有个别苑，门下的人送了些稀罕的野味过来。
小玺转头望着莲成，李宏也说：“爹，你们方便的话，请过来坐坐。”
应帝摆手，“你带小玺去吃就好，我们就不过去了。”
李宏抱着小玺告退，舒敏行过礼冲莲成笑笑，忙跟着跟着走了。
“老三媳妇刚才同你说了什么？”刚才隔老远就见到跟莲成嘀嘀咕咕的。
“请我帮明月郡主选个好夫婿。”从边城回来才知道，虽然应帝当初没有明确指婚。可裴信兰的婚事却让耽搁了，乏人问津。应帝当即收了做义女，说等今科考完，在青年才俊里亲自给她指婚、主婚。
明春就将开考，城里的高升客栈之类都住满了赴考的书生，还有些家贫的，就在各处寺庙里借住，都在等着鱼跃龙门。
莲成在街上看到一个把冬衣拿去当的书生，这眼看就要到寒冬了，当了冬衣过日子能熬到春天么？莲成想起了在冷宫时瑟瑟发抖的寒冬。
她从前听袁遵说过，很多学子都是一穷二白的，赴考的花费往往要花去家里所有的积蓄，而且还常常不够。在京城也只有节衣缩食才能度过考期。
“这些人都可能是将来的栋梁，能不能想法子让他们过得有尊严一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圣人是这么说的。”
“那也不必非得饿其体肤，苦其心志，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呀。我不信皇室子弟从小都经过这些历练。可你们不也能出人才？”
应帝点头，“说的有理，不如你出钱吧。”
莲成的眼瞪圆，“我都被罚俸了，哪有钱？”
“那好，叫礼部的人把那些贫寒仕子统计一下，由官家出面让他们能好好过冬，安心备考。以后历年如此，实在家贫的，也可到官府领取路资赴考。不过，得盯严实了，敢借此挖国库钱的蛀虫，严惩不贷。”
“是。”萧泉回去就去办这事去了，礼部的官员受到提点，广为散布，是莲妃微服出城上香时路遇贫寒仕子当冬衣，因此向皇帝建言的。这一冬，领到冬衣和煤炭过冬的穷书生，得到实惠后立即便给莲妃做起了免费的宣传。
一个人，如果耍笔杆子的人开始说你好，那说你好的人就会多起来。何况，文人得御心皇后的好处这才是个开头。
过这个年，应帝整日念叨‘儿子、儿子’，小玺有样学样，念叨‘皇叔、皇叔’，莲成都快叫他们烦死了。
“我就是要生，我也生个女儿。”莲成赌气的说，“女儿好，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
应帝皱皱眉，“还是一举得男好些。”林寻梡说的，生孩子，女人一只脚是站在阳间，还有一只脚站在阴间。还有，应帝不肯承认的就是，朱柔嘉当年大出血的一幕一直是他这么多年的梦魇。可莲成是非生孩子不可的，而且必须是儿子。应帝有时候也想如果小玺不是李晏的儿子就好了。
直等到这批的考生进考场了，应帝终于在胡子颤巍巍的林寻梡嘴里等到了一句“莲妃娘娘有喜了！”林寻梡面部的肌肉都在颤抖，他也想说一声‘不容易啊！’自己一家老小可算是保全了。
庄姑姑喜笑颜开的，忙里忙外，问着要注意什么。
“姑姑不是伺候过太后两次月子么？”
“三十多年了，忘光了。”
小玺也托着腮把莲成的肚子望着，看得莲成浑身不自在，把他撵出去玩。
萧泉忍不住歪头去看应帝，
“皇上？”
应帝过了一会才乐滋滋的问林寻梡：“那什么时候生？”
“胎儿已近两月，十月预产。”
“哦。”应帝站起来，搓了手心几下。萧泉看应帝的样子，实在是欢喜。便领着众人出去了，让林寻梡有什么先跟他说。
应帝凑到莲成跟前，比了个‘七’的手势，“七年哪！”
莲成不期然想起了杜宝林那句‘不知浪费了多少龙子龙孙’，恶寒一把。
按应帝的意思是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的，不过听庄姑姑说第一胎满了百日才能让众人都知晓，好容易才按捺了下来。最后忍不住，还是一麻溜的跑去太庙告诉了顺帝，碎碎念了半日才出来。
萧泉转告的怀孕初期严禁房事的话也没打击到他的热情，当晚就在莲成寝房里加设了一张床。
“朕就睡这，省得你疑神疑鬼的。应了你的事，就一定做到。”看莲成有些睡不踏实，还把他的宝贝如意翻出来给她压枕。
莲成看着枕旁的如意，她那时候在乾元殿找很久都没找到。本想找出来砸了激怒他，结果没想到今日以如此方式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