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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承业曲折,历尽艰险(1)

仁宗朱高炽于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八月十五日登基,洪熙元年(公元1425年)五月十二日病逝于钦安殿,享年48岁。明史说他“东宫监国,朝无废事”,“在位一载,用人行政,善不胜书。使天假之年,涵濡休养,德化之盛,岂不与文、景比隆哉。”由此可见,仁宗在位时间虽然很短,却承成祖之初治,启宣宗之大治,在明代世上是有地位的,对朱明帝国也是有很多贡献的。

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八月,朱高炽即皇帝位,是为仁宗,他在治国方面颇有建树。仁宗在治国方面是个英明君主,但他继承父亲朱棣的皇位却是非常艰难的,可谓是历尽艰险。

由于明成祖朱棣是以藩王起兵夺得帝位的,因此,他对藩王权势过重的祸害自然十分清楚。但是,他是援引“祖训”的名义起兵的,是以藩王利益代表者和保护者的身份“清君侧”的。因此,他即帝位后,既要表面上维护祖宗成法,又要削除实际上来自藩王势力对新政权的威胁。

永乐元年(1403年)正月,朱棣恢复了被建文帝贬削的几个藩王的爵位,并有所赏赍,示之以恩。但时隔不久,他便找各种借口,把谷王迁到长沙,把宁王迁往南昌,并削去代王、岷王和辽王的护下兵。齐王在长沙骄纵不法,阴蓄刺客,私造兵器,并拘留告发他的朝廷官吏,朱棣便把他废为庶人。后来,谷王也以谋反罪被废。宁王到南昌后,有人告发他“巫蛊诽谤”之罪,朱棣派密探侦查,但未找到证据,不了了之。他从此行韬晦之计,终日以鼓琴读书自娱,总算平安无事。永乐十八年(1420年),周王被控企图谋反,第二年朱棣召他入京,把揭发他的状纸拿给他看,周王赶紧叩头请罪,回到封地主动献出了自己的护卫兵。这样,经过几年的削藩,势力最大的几个藩王的护卫军队几乎全被解除,中央集权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解除来自藩王的威胁后,最令朱棣头痛的是选定皇位继承人问题。成祖朱棣共有四个儿子,长子朱高炽、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都为徐皇后所生。四子朱高燧早夭,生母不详。长子朱高炽,性情温和,端庄沉静,喜好读书,每次听廷臣讲经论道,不论盛夏酷暑、隆冬严寒,从不间断。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朱元璋亲自册封他为燕世子。当时秦、晋、燕、同四个世子都在宫中教养,太祖经常考试他们各自的才具。一次,太祖令他们分别检阅皇城卫卒,其他三位世子都检阅完毕很久,朱高炽才回来奏报检阅结束。朱元璋问他为什么这么迟才完毕?他回答说:“寒甚,士方食。”朱元璋夸奖他有恤下之美德。但高炽体弱多疾,尤其是体胖跛足,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故不受朱棣宠爱。而高煦、高燧的性格与为人,则与高炽大不相同。高煦性情暴躁,诡计多端,是一个十足的无赖。朱元璋在世时,曾将诸王之子集中到南京,聘请名师,教他们学习文化和治国安民的经验。高煦对读书十分反感,举止轻佻,朱元璋很讨厌他。燕王就藩北平,他也久居于此。朱元璋病逝时,朱棣派他们兄弟三人赴京参加葬仪。他的舅舅徐辉祖劝他改恶从善。他不仅不听劝告,反而盗去辉祖的良马,不等丧事办完,便渡江北归。途中,姿意妄行,凡遇到自己以为可疑或不顺眼之人,便行杀戮。经过涿州,又故意制造事端,鞭笞驿丞,几乎致死。涿州地方官将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上报朝廷,朝中大臣莫不大吃一惊。但高煦骁勇有力,深得朱棣宠爱。靖难战起,高煦立功卓著,白沟河、东昌之战,皆因其力战而使燕王转危为安。建文四年(1402年),燕兵已至江北,盛庸败之于浦子口,燕王正欲议和北还,适值高煦领兵到来,燕王抚其背说:“吾病矣,汝努力,世子多疾。”于是高煦殊死奋战,大败盛庸军,使南北两军战局为之改观。

朱棣夺得帝位后,朝中便围绕着立谁为太子的问题,展开角逐。亲近朱高煦的淇国公丘福等人,在皇帝面前夸耀他屡建奇功,当立为太子。燕府旧臣只有兵部尚书金忠以为不可。朱棣犹豫不决。一天,诸臣应制题《虎彪图》。图画一虎领众彪,作父子相亲状。解缙援笔成四绝句日:“虎力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朱棣知其意,立令高炽归,并于永乐二年(1404年)四月立其为皇太子,同时封高煦为汉王,高燧为赵王。高煦原封云南,但不肯就藩。永乐十三年,高煦改封青州,但仍赖在南京不走。朱棣也无计可施,听之任之。

朱高煦不学无术,粗野横蛮的习性变本加厉,居南京时为所欲为。他强行挑选各卫所的精锐士卒,加上擅自招募来的3000名壮士,组成自己的武装。指挥部下四出抢掠,无恶不作。南京兵马都指挥徐野驴职责所系,逮捕了为首行劫的军士。朱高煦反而上门问罪,用金瓜打死徐野驴。有关官员惧怕他,没有人敢如实上奏。

永乐七年(1409年)以后,成祖因北征和筹划迁都,常留居北京,命太子在南京监国。迁都前“政本犹在南”,北京称“行在”。永乐十九年(1421年)定都北京,太子始自南京北归。其后,成祖又屡有北征之举,太子也处于监国地位。监国时期,高炽及其侍从辅导之臣历尽艰阻,储位几失于汉、赵二王构陷,他的政治经验及作为也是从这个时期获得及开始的。

监国的职责是处理日常政事。永乐七年(1409年)正片,成祖命礼部定《太子留守事宜》,规定“惟文武除拜,四裔朝贡,边境调发,上请行在,余常务不必启闻”,当时留辅太子诸臣,如尚书蹇义、金忠和阁臣黄淮、杨士奇等,皆不失为良佐,但太子所行之事,常因汉、赵二王进谗格而不行。辅佐监国大臣也常遭受不白之冤。永乐八年(1410年),发生了解缙“私觐太子”案。解缙是永乐内阁臣僚,很有才华,成祖也颇倚重他。立太子之初,他对高炽立为皇太子起了关键作用,因而遭刭高煦等人的忌恨。朱棣对高炽时常不满,也多次想更换太子,他宠爱高煦,礼秩超过皇太子。解缙对此多次劝谏成祖,认为这“是启争也,不可。”成祖认为这是离间他们父子,故此后对解缙恩礼浸衰。不久,丘福拥立高煦为太子的谋议传布到外廷,高煦乘机陷害解缙,说他泄漏朝廷机密。永乐五年(1407年),解缙被谪戍交趾。永乐八年(1410年),解缙入京奏事,当时成祖正在北征,解缙谒见皇太子后而返。朱高煦又说解缙有意识地等成祖在外,私觐太子,没有人臣礼。成祖大怒,将解缙逮捕入狱,并行酷刑。大理丞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呖、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编修朱绒,检讨蒋骥、潘畿、萧引高、礼部郎中李至刚等一并被打入大牢。王汝玉、李贯、朱绒、萧引高、高得呖瘐死狱中。永乐十三年,解缙也被害。这是成祖朝因太子争立而兴的第一场大狱。

成祖“靖难之役”之成功,也得力于宦官通风报信。即帝位后,为巩固“逆取”而得的政权,又重用酷吏监视内廷和外朝。故永乐初年,这两股势力很强。太子监国,偏要打击这两种人,于是朱棣对高炽更不满。加之高煦从中煽风点火,朱棣对朱高炽越加猜疑。太子地位及东宫官属、留辅大臣人不自保。永乐十年(1412年),大理寺右丞耿通上谏成祖,说:“太子事无大过误,可无更也。”成祖很不高兴。汉王朱高煦又造作谣言,说耿通受太子之托,为高炽开脱。朱棣大怒,命都察院会文武大臣鞠之午门,并说:“必杀通无赦!”群臣遵照圣旨行事,论耿通之罪当斩。朱棣还嫌不够,说:“通为东宫关说,坏祖法,离间我父子,不可恕,其置之极刑。”廷臣不敢争,最终按奸党罪,将耿通处以极刑。这是挥卫太子地位的又一个牺牲者。

永乐十一年(1413年),明成祖去北京巡幸,令皇太子朱高炽在南京监国,并让尚书蹇义、学士黄淮,及洗马杨溥等一起辅佐太子监国。杨、黄等大臣均系东宫大臣,他们辅佐和支持高炽处理事务,深得太子的敬重,当然,也就成为阴谋夺嫡的朱高煦的眼中钉,他想借机将他们除掉以免后患。

永乐十二年(1414年)三月,明成祖带着皇太孙率领大批将士从北京出发,北上亲征瓦剌。六月,成祖率领军队胜利返回,返程途中驻扎在沙河时,兵部尚书金忠等奉太子命派使前去迎接。当成祖到北京时,迎接皇上的使臣晚去了一会儿,成祖生气了。当太子奏书由金忠呈给皇上阅后,皇上认为此奏书言词不当,大怒道:“这都是你们辅佐的过错。”此时,汉王朱高煦便乘机向皇上进谗言,说这是太子与诸臣有意这样做的,是对皇上不忠的表现,以此来造谣中伤他们。成祖听信了朱高煦的谗言,下令立即将尚书蹇义,学士黄淮、杨士奇,洗马杨溥、芮善及司经局正字金问等人扣押。在被押往京师途中,因有谕旨,蹇义得以返回南京,剩下的人待回京之后下锦衣卫狱中。杨士奇、金问二人继杨溥之后于第二天到京。成祖说:“杨士奇姑且可以宽恕。朕未曾认识金问,何以得侍东宫太子?”下令逮捕金问。之后不长时间,又召见杨士奇,询问太子与此事的关系。士奇拜见皇上之后,称颂太子对皇上非常孝敬,前几天迎驾迟缓都是因臣下辅佐有罪。于是,成祖又将士奇打入狱中。事隔不久,成祖又特地将他赦免,恢复原来的职务。而黄、杨等人在狱中被关了十年。狱中的杨溥等人,处境险恶,随时可能遭到杀害,但他们并不因遭受打击而沉沦下去,反而更加不屈不挠,意志顽强,发奋读书。

永乐十三年(1415年),朱高煦私募兵士,组成自己的精壮武装,又常以唐太宗自比。成祖逐渐意识到朱高煦将成为祸害。一次,成祖问尚书蹇义,朱高煦是否有夺嫡之谋,蹇义不敢回答。又问杨士奇,杨士奇回答说:“臣与义俱侍东宫,外人无敢为臣两人言汉王事者。然汉王两遣就藩,皆不肯行,今知陛下将徙都,辄请留守南京,此其心路人知之。惟陛下早善处置,以全父子之恩。”成祖默然。当他查知朱高煦的种种不法行为后,决定处置朱高煦,将其王子冠服剥去,囚之于西华门内。后因太子说情,成祖不予深究,但于永乐十四年(1416年)削除朱高煦两护卫,徙封山东乐安州(今山东惠民)。朱高煦迫于形势,怀着不满的情绪,终于离开了南京。

朱高煦夺嫡失败,朱高燧加紧了迫害太子的活动。会有陈千户者,擅取民财,事情败露,太子令谪交趾立功。数日后,念其有军功,复宥之。于是,朱高燧所亲宦官黄俨向成祖进谗言:“上所谪罪人,太子曲宥之矣。”成祖大怒,立即将陈千户杀死,并逮捕东宫官属周冕等人,皆下狱死。成祖又开始怀疑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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