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村野十分美丽。清爽的风儿捎来纯朴的农家气息,还带着乡里间那股特有的淡淡泥土芳香,令人陶醉。乡村的夜,风变得轻柔起来,夜色也愈加凝重。
傍晚的村野十分美丽。天际的夕阳映得云彩一片绚烂。天地一片宽广无垠,清爽的风儿捎来纯朴的农家气息,还带着乡里间那股特有的淡淡泥土芳香,令人陶醉。
溪云初起日沉阁。彩云堆积,簇簇丛拥满西天,晚霞被余晖衬托得无比灿烂。走上四楼天台,顿觉精神一振,心旷神怡,眼界舒畅。伸了伸双臂,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忽然,发觉阳台的角落好像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什么?——多年的栏杆,几处外壁均已剥落。以往,每当一走到那头,人的心绪难免总会抑闷,总想赶紧逃避这阴湿霉气的角落。而现在并不,完完全全地相反,异常惊喜地赶近前去——那是临近排水口的上方,经常较为潮湿的地方,水泥和钢筯的栏杆柱裸露的一隅,就在这样一个地方,却分明生长着,绿意盎然的,忸忸怩怩的,令人怦怦心跳的一株小绿树。
这株小树,竟然生长在钢筯水泥的隙缝里,依借枝叶的舒展,以汲取更多的一点雨露、阳光;还有那裸露在外的根,小心翼翼地伸展到四周,去探取那一点点立足之地,以及能更好地汲取那少得可怜的雨水、雾水。说不清是枝叶支持了根,还是根扶持了枝叶。它们本来已是浑然一体,信念坚定,就在这如同石隙的水泥栏杆旁扎下了根。那弯曲盘绕的老根被岁月烙上了一层灰泥印记,磨砺老练,亦如老人深褐色的拐杖。紧紧地,牢固地,盘插在这混凝土石柱上,而它的分杈和枝叶,又如酝酿着巨大的力量,眼看就像要突然爆发出来似的。它盘踞在钢铁水泥丛里,让人油然而生出坦诚和信任感,感觉就算风吹雨打,日晒雪淋也难以摧残于它。仔细观察,发觉它的枝也长得相当标致,每一节,全是一小排的对称叶子,叶底下,是一粒粒米黄色的小颗粒,就在夕阳底下,展示出它生命的魅力。
“这是什么?倒是像极‘放大’了的含羞草啊!”
“当然不是了。这就是山头上的‘油甘’果树,不久前野生的。”
“哦!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它竟然长得这么好!”“是的,固然有了人们给它生存的便利,也要它自己的选择与努力啊!”
“夕阳、残壁、异树、奇花、云霞……单是这屋角,便能反映出我们这一带地方的风俗习性,再配上背影天空和云朵,太美妙了!”
不错,那正是一棵当地人称之为“油甘”的果树。或许,它也会像山顶上真正成长的油甘树一样,到中秋时节,也结出圆圆的,亮亮的,大如拇指、皮色青翠、味甘酸涩的油甘子。那是多么惹人喜爱的果子。它的品种也较多,有的甜脆可口,有的酸涩止渴,当地人大都生吃,当然也可以把它加工成蜜饯凉果送给亲朋好友,油甘子的叶子还可以塞进枕头里,当做枕芯用。特别是在夏天,它还能起到散热通风、安枕祛湿的作用,非常有药用价值。
本来,以为只有在山上才能生长,没料到,在钢筋水泥结构的阳台角落,它竟能长成一棵约1米高的小树苗。
野生的油甘树为山村乡野的傍晚抹上了一道美丽的小风景,更给我们带来了一份意外和惊喜。小树的生命力如此旺盛,在这种土壤贫乏、石隙险恶的地方,都能如此顽强地成长,不禁令人肃然起敬。不知不觉,晚风已起,夜幕悄悄降临。“山雨欲来风满楼”。山村没多少高楼,唯一的四层楼便成了制高点,风也变得多情眷恋起来,旋绕此处,营造山雨欲来的气势。
伴随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楼台风声阵阵呼啸,仿佛火车穿越隧道。偶尔,如同台风刮过窗台,呼呼吱吱满楼合奏。随着时间的移走,风声渐行渐息,雨却是不来的了。
乡间的傍晚,是如此的恬静、安谧。那一份静寂足以让人心颤。一切空灵而静止,迷蒙而神秘。
屋后的树林好像突然间在长高长大,枝叶张牙舞爪,黑压压铺向整个乡间。宁静而致远。凝神,似乎天地间有一丝、一线、一股声音在慢慢传来。细细地、静静地聆听,却又缈无、虚幻。耳侧的响声,是那样遥远,又是那样亲近;那样巨大,又是那样的寂静。在这若有若无的情景下,我们的心绪被牵远了……
又快到收获的季节了。我们的心里是多么高兴啊。丰收的喜悦是可以用全副身心去感受的。当眼看到稻穗笑弯了腰,当耳听到风抚稻田的声音,当手触到颗颗硕实的谷粒,当鼻子嗅到满腔的乡土气息……人们的脸上都闪亮着红光,洋洋的喜气弥漫着整个心田。在有月的夜里,可以趁着月色到田间走走!退一步,也可以撑上一把风灯,让自己与夜里的大自然进行一次亲切、纯朴的对话。
一个人,如若总是生活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钢铁森林之中,整日吸的是汽车、工厂排出的废气,见到的仅是灰蒙蒙的天,听到的又是那些令人心烦的嘈杂声,总是未免过于被动受累。生活在大城市里受到诸多的限制,视野十分狭隘,如果能到乡下走走,吹吹扑面而来带着乡土气息的晚风,一切都是如此亲切多好啊。
是的,四周山色伴人归。夕阳下,微风吹拂,荷锄而返,心情变得愉悦轻松起来……当你光着脚走在乡间那条由小草、小花和泥土铺成的田垄时,当你踩着柔软松动的田地时,当你走进绿油油的菜地里时,当你踏着长满作物的山坡时,心里就有一份充实、舒畅的感觉。周围是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在啾鸣,远处是灰黝黝黑魃魃的树林,风也吹得人好凉快,脚步是轻快的,脚底是宽厚踏实的,地是宽阔踏实的,心也是宽阔踏实的。
还记得那一次收获吗?那丰收的喜悦弥漫着整个田园。当然,乡村的生活是多么难忘。是劳动的艰辛,是月光下打谷的汗水,是溪河里的嬉闹,是心与心无设防的沟通,是伙伴们炽热的真诚,是那一碗清甜可口的红糖番薯姜汤,是打着手电筒到田头里捕获的青蛙、鳝鱼、泥鳅、田螺,是夏夜里满面天的星斗,是那凉凉地带着丝丝泥土香味和稻穗花香的乡村夜风,是那躺在谷堆上、听老人讲那永听不倦的《三国演义》《水浒传》……
乡村的夜,未央。蛙叫累了,连老水牛也不哞一声。晒谷场上,童年的伙伴们袒着肚皮穿着短裤衩仰面朝天,一边看满天的星星,一边听那弦一般美妙的打谷声,一边贪婪地深呼吸着散发着阳光余热和稻谷饱熟混杂在一起的香味。顽皮的小孩子在谷堆旁玩起捉迷藏,放肆地跳到谷堆上,伴着大人们发出的阵阵吆喝声,风变得轻柔起来,夜色也愈加凝重。
允许孩子们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获得快乐,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塞·约翰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