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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给您一片净土

“哦,那你觉得什么才是体统?”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语落间,红裳女子已依靠在门楣上,紫眸望向里屋,绝艳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她逆光而站,那一头垂在身后的长发被阳光铺上了层淡淡的暖金色,衬得那对眼眸更加的明丽。

“草民……”几个男子欲起身跪安,却被她制止住。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样,众人不安地望了眼犹坐在凳子上的曾抒怀,开始替他捏把汗。

——虽然对她确实很不满,但最基本的礼节还是得遵守的呀,这……这是大不敬!

“是你刚刚说女子在朝廷效力不成体统?”跨进去,韩璐距离他五步开外问。

“是又怎样?”曾抒怀下巴一扬,“谁忍受得了做这种粗活?这活本来就是下人干的!”

“本来就是下人干的?”韩璐挑眉,定睛看他。

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曾抒怀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但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个女子,就算她是当今的宰相,也只是个女子而已。在心底给自己壮了壮胆,他开口。“难道不是吗?不然还用得着下人做什么?”

红唇上扬,淡笑浮现,轻轻的一个笑容,却让在场的四个男子都震慑住。这样的容颜,只怕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眼神慢慢转冷而犀利,韩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曾抒怀,冷漠的、睨视的……轻蔑的……那样的厌恶,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一般。屋子里的气氛是这般的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还请公主恕罪!”当中年龄最小的男子急忙跪下身,低头道。其余两个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也与他一同跪下,只觉告诉他们,这样做没有坏处。

“恕罪?”韩璐反问,“何罪之有?”

“……还请公主饶恕草民的言语之错。”

“哦?你叫什么名字?”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问。

“草民姓单,名青天。”

“单青天……看来你倒蛮聪明的。”点点头,韩璐坐到椅子上。方才那一刻,她确实有种想教训曾抒怀的冲动。身为一个大男子,竟然比女子还唧唧歪歪,品性如此之低,这样的人,留着也是废弃物,枉费了他一身的学识。

“都起来吧。”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最近如何,还吃得消?”

“回公主的话,日子虽然过得苦了点,但至少收获匪浅。”

“那说来听听。”以手支额,她笑看着他。

上前一步,单青天又作一楫。“这几天,草民的感受是,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做下人的,也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当官的,人人平等,主人有的权利,下人也应该具有,而不是一直没有自己的立场。对待下人,亦不能无条件地剥削,该怎样就怎样,因为他们是人,不是物。”

“嗯,还有吗?”

“尊重下人的劳动成果,而不是恣意加以破坏;对于那些无理的法律,该实行改革;只有让百姓安稳了,才能更好地去推动各项事业的发展。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想不到才短短的十日,你便能悟出这么多的道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韩璐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站起身,“你很聪明,悟性也很好,希望下次过来时,能看到更好的你。”

走到门口,她想到什么般,停住脚步。“记住,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下人的命,不要觉得自己有几分学识,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去使唤别人,那样的人,根本就没理由称为主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读书人应该明白当中的道理。不要只是死读书,这样的人就只是废柴而已,到头来什么也没用!”冷冷扔下这句话,韩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是夜,月华如水。初秋的夜晚,气温稍稍降低了些,却也不至于太过冰冷。

乾坤宫中,屏风之后两抹身影被照在其上,交缠的身躯、交缠的发丝,被摇得“吱嘎”作响的木床,以及让人面红心跳的低吼和娇吟。俯视着身下娇媚的女子,凤清冶闭上了眼,即便与她享受水鱼之欢,却也感受不到那种灭顶的快感。那张绝艳的笑脸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上头。将身下的人想象成她,他加快了冲刺的速度,但是……她却不是她,即便强逼着自己去将两张脸重叠,也不能。

“唔——怎、怎么了?”感觉到男子的异样,曾媛媛睁开眼。明明就快到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给自己?这样的感觉很难受,被吊着,上不去下不来的。

“没事……”他哑着声音,软香暖玉在怀,却再也提不起性子。胡乱冲撞了几下,他抽出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下床开始穿上衣裳。

没有达到极致的女子怎会满足?一双藕臂缠了上来,纤指在男子腰侧划着圈圈,不停地用自己胸前那两团柔软去蹭他的背部,双腿也自发自觉地环住他的腰肢。

“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哦。”将脸埋进他宽阔的背,曾媛媛吐气若兰。“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烦躁地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凤清冶有些颓废。

“还说没有,今晚你才一次就离开人家了,还是说你嫌人家老了?”摆出小女人的小鸟依人,曾媛媛娇嗔。

“只是被朝廷上的事扰乱了而已。”随意找了个借口,他将缠在腰间的手拉开。

“朝廷的事?”曾媛媛反问,随即笑出声。“你也会为了朝廷的事忧心?你不是一直都漠不关心的么?你不是一直都只要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就万事大吉了么?什么时候起,开始关心起朝廷的事了?你该不会是撞到脑子了吧?”随意披了件外衫,曾媛媛赤着脚走出去,取过案头上的烟管,点燃吸了几口。氲氲之气从那张红唇中吐出,洁白的颈子上布满了点点红色印记,说不出的媚惑。“听说,无双那丫头改了科举制,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了,真是这样吗?”

“你不是消息一向很灵通的吗?怎么还问?”

“只是想有个确定而已,想不到她还真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了。”

“怎么,你感到棘手了?”走到女子身边,男子挑起她精致的下巴问。

“棘手?”冷哼了声,曾媛媛一把拍掉他的手。“就她,哀家需要担心么?危险靠近,连她都不知道呢,这样的人,到头来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眼眸里闪过阴狠,她残忍道。“敢三番两次跟哀家作对,看来是嫌命太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祥的预感在心底产生,凤清冶抓住她的肩膀。

“嘶——你弄痛我了!”曾媛媛皱眉,不悦道。

“抱歉。”

“你那么担心她做什么?你们只是名分上的亲戚,其实什么也没有,你还担心她?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把她给……”

“杀了倒还不至于,只是给点教训罢了,怎么个教训么……”她伸出手轻拍了几下他的脸颊,笑得奸险。“两天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无双苑的书房中,黄豆大小的火烛跳动着,照得一屋子的光忽明忽暗。案头上叠了厚厚的一摞奏折,这是今早大臣的谏言,凤华烨一个人忙不过来,她也就帮他分担了点。想不到等全部批完,已经是深夜了。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抬手捶着自己的肩膀,让僵硬的肌肉稍微缓和一下。

“叩叩叩叩……”敲门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

“是你。”袖中的短剑被藏了回去,韩璐有些惊讶地望着来者。一个多月不见,他变得消瘦了,连脸颊骨都有些凸了出来。“有事?”

“我、我……我给您带了些宵夜和茶水。”

“哦,放着吧。”以眼神示意他放下,韩璐重新坐回椅子上。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不行,得趁热吃,这样才好吃。”男子急忙上前,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岸头上,掀开适合盖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想来这几天你为了朝事一定很累了,就擅作主张下厨给你做了点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男子笑得腼腆,目光却带着期待与殷切。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难受,林苑只想着他能早点离开这里,自己能不用去面对那双纯净的眼眸,便得随便拣了一块叉烧酥咬了口。才咬下去,叉烧酥里面的汁便在口腔里炸开,味道香醇浓郁。

想不到他的厨艺还挺不错的。在心底给他暗暗评价了下,她又咬了口。

“好吃吗?”男子问。

“嗯,不错,挺好的。”

闻言,男子如孩子般笑了起来,儒雅的脸上带着几分满足。“以后,我会每天都做给你吃的。”

“其实府上有厨子,你不用做,只管做自己的就行。”低下头,韩璐淡然。

“但是,我想在您身边啊,哪怕只有一点时间也好……”

“你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轻轻叹息,韩璐摇头。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很多事都要试过了才知道的,您不是一直说,做都没做就放弃,等于是给自己断了后路吗?其实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的,我会给您您所要的一切,您想自由,我可以给,您想要金钱,我可以给,就算是权利,一样也可以。”猛地抓住她的手,男子急切道,眼神里闪着噬人的光芒。

“喂,你,你放手……快放手!”韩璐急了,本想踹开他,但是看到他消瘦的脸,又于心不忍。

“不放,我永远都不放!如果我放了,那么您就永远都不会理我了!所以我绝对不放!”

“你……放肆!”韩璐急了。

“哦,对了,好吧,放手就放手,”男子退开一步,痴痴望着那张让自己倾倒的脸。“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我会带您离开的话吗?”

带她离开?韩璐皱眉。

“看来您不记得了啊……”男子轻叹,语气有些惆怅。“不过那也是,您自始至终都只是当我说的是玩笑话而已,没放在心上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近日您又忙着朝廷的事。”垂着的脑袋,将脸隐藏进阴影处,他低声说。“只是我想告诉您,我没忘哦,从来都没有……”

不对,很不对……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甚至都不敢正面直视她,为什么现在的他,眼神里的某样情绪让她有些心慌?短刀又一次滑出,韩璐警戒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你不用再做抵抗了,不管怎样,我都会履行我的承诺,如今,我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

韩璐一惊,手中的短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里的力气也被抽离的去。“你,你做了什么事?!”撑住案头不然自己的身体滑下去,她冷着声音问。

“什么事?我没做什么事啊,我只是在叉烧酥里放了些迷魂散而已。”男子呵呵笑了起来,烛光照在他脸上,有几分狰狞。“因为我知道您不会跟着我离开,所以,我只好耍点手段了,不然您是坚决不会走的哪……”

“你?!”韩璐心急,浑身却又使不上力来,眼神亦变得迷茫。

“想不到这药的功效那么强烈,早知道就少用点了。”男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双手搂过她的腰肢,目光在底下绝美的容颜上流连。“真美,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怎么可以这么美……”长指摩挲着她凝脂的脸颊,男子将脑袋埋进韩璐的颈项里,深深吸了口气。“您身上好香啊……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哦,所以,您就再也逃不掉了。我会照顾您一生一世的,会让您满意。”

混、混蛋……韩璐暗骂了声,意识在最后一刻完全地流失。闭上眼之前,她只看到了他诡异的笑容,而后便深深坠入了黑暗之中。

清晨,曙光照耀着大地,黑暗退散,原本的安静也渐渐被嘈杂所取代。

风弈玄中,兰枫才穿上外袍,门就被敲得震天响。眉宇一皱,他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开门,门才打开,便被门外的人撞着后退了几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站稳了身子接住来者,兰枫不悦道。

“公、公子……公子,府外有人求见。”兰儿好不容易缓过气。

“有人就有人,至于这么慌张?”转过身将衣带扣上,兰枫折回去。

“公子!”兰儿揪住他的衣袖。“那人不是一般的人啊,而是国舅。”

“哦?什么风将他给吹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过来是什么事呢?”嘴唇扬起抹嘲讽的弧度,他回到椅子上,从容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公子您怎么还这么镇定啊?国舅是来找公主的。”

“找她就找她,与我有关?”

“但问题是从昨日开始,公主就不在寝宫了。”兰儿急了,偏偏眼前这人一副清闲样。

“可能是这几日比较忙吧,她这段日子为了科举的事,基本都是很久才回来又很早回宫,挺辛劳的。”

辛劳得连二人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在心底默默补上了句。

“不是啦!反正不是公子您说的那样!您……听玉儿姊姊说,昨夜还见公主在书房批奏折的,然后就看到宋公子提着食盒去见公主,想来也只是给公主送食物罢了,只是今早起来,国舅是说公主会遭到不测,等玉儿姊姊找遍了公主的寝宫没找着,再去书房发现散落了一地的奏折后,才知道出事了,就连宋公子也不见了去向!”

悠闲喝水的男子在听到兰儿的话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

“虽我去宋子居一趟!至于国舅,让他在花厅里稍等。”

“是!”

头痛欲裂,脑袋好像被灌了铅一样,很重很重。渐渐适应了光线,韩璐转眸,发现自己处在一间看似简易却很别致的房间中。外头的阳光很充足,屋内一桌、二椅、一木架,一屏风二软垫、一橱柜。窗已被一根木棍支起,窗台上还摆设着个白底画着蓝色碎花图案的尖嘴花瓶,里头放着几株新鲜的桂花,整个屋子都有桂花的香味,显然是刚摘下不久的。

韩璐撑起上半身,被子很干净还散发着皂荚味,虽然破旧了点。被子下面,自己的衣衫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自己身上。看来他并没有动自己。

下床穿上鞋子,她开门走了出去。入目之处,都是金色的桂花盛开在枝头,风吹过,浓郁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屋子右侧,还有个用藤条做成的秋千,随着风轻轻荡着。木杆子做成的晾衣架上,还挂着几条刚洗好的里衣。

这里是哪里?韩璐呆了又呆——世外桃源?虽然不似教科书里的世界,但这样的地方,也自有一番情趣。走到秋千架下,她提起裙摆坐了上去,借着脚力晃荡了起来。风过耳,吹起鬓边的长发,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爸爸在院子里做了个秋千,然后便是自己每天与弟弟争执着谁坐秋千谁帮忙推。

头轻轻靠在藤条上,韩璐闭起眼感受着记忆里的温暖。

“我来帮你推。”

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韩璐一惊,翻下秋千就地打了个滚,单膝着地警惕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青衫男子。

宋子恒微愣,怔怔望着自己落空的双手,低下头苦涩地笑。“对不起……”他说,声音有些干涩。

“现在道歉是不是太晚了点?”冷眼睨着他,韩璐冷冷开口。

“但是,我不后悔。”他抬头,眼里闪着真挚和坚定。“我不后悔把您掳到这里来,因为,我想给您一个干净的环境,而不是那些尔虞我诈、逢场作戏的肮脏地方。”

“干净?”韩璐反问,紫眸里闪着不屑。“哧——什么是干净?什么是肮脏?你觉得你自己就很干净吗?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干净与肮脏,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有白的就有黑的,你想给本宫一个完全干净的场所,那只是异想天开。”

闻言,宋子恒的脸惨白了下,嘴巴张了张,却不晓得该说什么,而后,他前几步,手握成拳。“我没有!我是真的想给您一个干净的地方!您本不应这么累的,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那般累?”

“宋子恒,你所谓的真心是真的真心,还是带着私心?”眯起眼眸望着他,韩璐直言。“如若是真心,也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青衫男子一惊,清俊的脸上闪过不自然。

“怎么,被本宫说中了吧?你所说的干净,最终还是有私心在里面,那么,又哪来的干净?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吗?”

“……没错,我承认我对您有私心,您不是也知道的吗?但是为什么却装作不理不睬?为了见您一面,我逼不得已,就用了太后给我的计谋,有什么比与您在一起更重要的呢?您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想您,想得快要发狂了……衣衫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但是您却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都没有……”顿了顿,粉色的唇泛起抹弧度,看向韩璐的眼神带着几分痴迷。“您看,现在不是很好吗?就我们两个,您不是一直都想有个自由的空间?现在脱离了朝廷,脱离了政事,脱离了那个囚笼与枷锁,您,难道就不开心吗?”

“虽然我知自己配不上您,但是,只要能看到您的笑容,只要能呆在您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请不要无视我,好吗?就算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但至少,请您回过头看我一眼,那样对我来说,便是莫大的恩惠了……所以,请允许我……”

风中,他的声音轻柔而诚恳,就像个孩子一样,真挚毫无保留的诉说着自己的情愫。韩璐呆呆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他,竟忘了后退并反击。心被挑拨,为他那浓厚的情意。

“怎么样?还是没找到吗?”无双府的花厅中,人聚集了一堂,为首的蓝衫男子问。

“回国舅,整个府邸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公主的下落!”王伯摊了摊手,一脸的焦急。“平常公主除了去皇宫,便是回到府上,其他地方很少去,那这次会去哪呢?”

“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找,想必一定会找到的。”

合拢纸扇,凤清冶来来回回踱着步,脸上带着懊恼。为什么他就不早点知道这消息?虽然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对她怎样,但是现在太后已经将她视为眼中钉,一日不除必留后患。以她的性子,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来?

抱臂望着在厅里走来走去的男子,兰枫薄唇微抿,盯着他若有所思。

“会不会出去了?如果在这里都找不到,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叫宋子恒的家伙把无双给带出去了!王伯查查看,最近宋子恒有没有频繁地去过哪里,然后我们去找找看。”

“哦,好。”王伯点头应道,急急出了花厅。

“国舅,您好像很担心公主。”兰枫不冷不热道。

“当然了,她是我亲人嘛。”凤清冶笑笑,掩饰去刚才的惊讶。

将他的表情全部揽入眼底,兰枫轻笑。“国舅的心意,公主若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呢。”

“不要废话那么多了!找人要紧!”

“对了,兰枫知道一个地方,但不敢确定是否就是那里。”

“你知道?”凤清冶停下步子,望向兰枫的眼神透着欣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而已。”

“管它是或不是,总之先去看看再说。”不耐烦地甩了几下纸扇,凤清冶说。

“那,请国舅随兰枫一起。”

走出无双府,一辆马车早已在门口备好,粉衣的双髻丫鬟见到兰枫,连忙笑着跑了过去。“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了,再不来,我还想自己去找呢。”

“你去找你找得到?”睨了她一眼,兰枫反问。

“那总比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好啊!人命关天,万一……”

“她不会怎么样,至少现在,她是安全的。”跨进车厢,他坚定道。等兰枫进了马车候,凤清冶也随他身后跨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无双没事?”坐定后,凤清冶将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从一开始,对面这清俊男子就一直都是副淡然样,这是他真的有把握知道答案还是只是麻痹自己能找到而已?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的自信又是从哪里而来?

“国舅,一会儿等到了,还请您不要出声。”

“哎?为什么?”回过神,凤清冶不解。

“等那时您就知道了,只要您照兰枫说的去做就好。”不多做解释,兰枫放下窗帘。

午后,阳光和煦,漫山遍野的金桂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细碎的花朵盛开在日光之下,迎风招展。晾在衣架上的纯白色里衣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空荡荡的袖子飘动着,任阳光将它铺上暖金色的调调。

已经多久了?他保持这个姿势?久到连自己都忘记了。心不受自主地跳动着,为着眼前这个匍匐在地的清俊男子。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将自己看得那么……原来,都是她错了,她,不应该误解他的。

青衫男子散落的头发落在她的脚背上,被风吹得贴着她的脚背来来回回,好似在抚摸着她的脚背,有些痒,有些麻。耳边传来马蹄声,转过头去,是府上的马车。

闻得马儿嘶叫了声,马车停在距离自己十步开外的地方。

一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待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下来后,紧随他之后的是穿着紫袍的风流男子。白衣男子在见到面前的景象后,不由地微愣了下,随即恢复平静。

“公主,兰枫过来接你回去了。”他说,声音冷冷清清,完全没有惊慌失措。

那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吗?轻轻掠了眼匍匐在地上,亲吻着红裳女子脚背的青衫男子,他暗忖。想不到,她在他心中竟是这样的神圣而遥不可及?呵,看来这颗棋子,卡是偏离他的轨道了。

“公主?”见女子没有应答,兰枫又问了遍。

“嘘——”伸出食指点在自己的红唇上,韩璐示意他不要太大声。转眸望着宋子恒,唇角不自觉地泛起轻笑。

——这个傻子哦,要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虽然被施了法,但是他的心智却还是那么的纯净,本以为他会做出什么不轨的行动,原来却是这样……眼底的情绪慢慢翻涌,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这样的情绪连她自己也未曾发现。素手伸过去,轻轻托起他的脸颊,她开口。

“好了,可以了,我们回家吧,一起。”女子轻柔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似真似假。

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下,白衣男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一脸温柔的红衣女子,眼睛里闪着不知名里的光芒。

“回家?”宋子恒呐呐,望向韩璐的眼神有些迷蒙,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眼底的痴傻深情。“回家?”

“嗯,回家。”

“……和,公主一起?”他又问,表情如同走迷了路的孩子。

轻轻叹息,双手绕到他脑后,拥住他的身子。“对,和本公主一起。”

“好!”紧紧拽住韩璐胸前的衣襟,他连连点头,脸上带着满足。紧跟着,后脑勺一痛,身体软趴趴地倒了下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身体倒下去的那一刻,已经有一具带着花香的柔软怀抱等待着他了。

“傻瓜……”轻轻拥着怀中的男子,伸手替他拂去站在头发上的细碎草叶,理好被风吹乱的鬓发,她低吟,脸上是宠溺而温柔的笑靥。

然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那个白衣男子的眼里。低垂的黑眸里敛住所有的情绪,藏在袖中的大掌却将他的情绪给显露了出来。紫衣男子笑望着成直线的三个人,眼底划过丝丝精光。

——有意思!

是夜,银月悬挂在空中,发着惨淡的光芒。地上掉落了泛黄的树叶,被风刮走,显得无力而柔弱。

无双苑中,已经围满了人,家里的小厮丫鬟站在一边,各个都瞪大了眼望着坐在床头,给床上昏迷的男子擦汗的红裳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佣人们面面相觑,想从同伴身上找到答案,但是回答自己的也是迷茫和摇头。本来以为,公主会大大地惩罚男子,想不到她非但没有,相反还那么细心地给他擦汗,这……真的是他们那个冷艳的公主吗?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将锦帕丢入已经黑乎乎的水中,韩璐开口。

“是……”众人欠了下身,从门里鱼贯而出。

“玉儿,去换桶新的水来。”吩咐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红裳女子又转过去查看青衫男子的情况。

玉儿领命,端着已经由清水变成墨汁的铜盆下去。门被掩上,屋内只剩下一红一白的两抹身影,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你怎么还不下去?”瞟了眼还站着的人,韩璐问。

兰枫一震,唇角却带笑。“公主希望兰枫走么?”

“难不成你还想留着?本宫可不喜欢玩3P哦。”回眸漾了个暧昧的笑容,她痞痞道。

3P?什么东西?好看的眉拧了下,但是……“如果兰枫愿意玩,那公主愿意陪吗?”

冷清的语调陪着那******不变的温和笑脸,明明是****的词,从他口里出来却是那么的正儿八经。韩璐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柳眉一皱,眉宇间出现了个“川”字。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本宫不愿意。”转过身,她态度有些臭。

“为何?”

谅他长着一副儒雅样,但也不能教坏孩子啊,再说,她已经教坏一个了。

“没有原因,不愿意就是不愿意。”顿了顿,她好笑地抬头。“那是与心爱的人之间做的。”

与心爱的人?胸口不知被什么刺了下,看向韩璐的眼神有些愣。

“怎么了?”见他怔怔望着自己,韩璐问。

“没什么……”他低下头,“只是兰枫不知公主有没有心爱的人。”

轻轻的一个问题,却让二人陷入一片沉思。心爱的人……只怕已经飞逝了,两个世界,两个时空,她,没有心爱的人。那个人,应该会过的很好,会遵照陆姨的话,娶妻生子。

女子脸上忽明忽暗的柔情刺痛了男子的眼,手下意识地握住,似乎想去抓住什么,但是却又抓不到任何的东西,徒留的只是空空荡荡的一片。琥珀色的眼眸里渐渐沉淀着,色泽变暗,孕育着脸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的情绪。胸腔里似乎囤积着什么,莫名的难受,而自己却不敢去直面。这种被吊在空中的滋味不好受,让人想发狂,想发泄。

“公主,兰枫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嗯,你走吧。”

紫眸未曾抬起过,清冷的声音听在耳里是那么的疏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怎么勾都勾不到。猛地转身,白衣男子大步离去,头也不回的。户外,风刮得肆虐,吹乱了自己束起的发。冰凉的风吹在脸上,即便再怎么大,也吹不散心中的抑郁之气。回到风弈轩坐在软垫上,闭上眼念起了定心咒,一炷香的时间后,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公子,夫人传话来,让您明天回一趟谷底。”

窗外传来兰儿的千里回音,白衣男子抬头应了声,等到空气中只留有他自己的气息后才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拾起放在桌面上的一叠宣纸,看了良久,又将这些纸张放下。离开书桌没几步,退了回来重新拾起纸张,而后再一次放下。如此往往复复了好几回,终究还是将那叠宣纸用砚台压实了。

烛火被吹灭,外头清冷的月光撒了进来,竟,一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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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三界魔头白先生是个白骨精,在阴阳两界都拥有巨大的势力,在人世是金城隍庙管委会副主任,他企图为自己修建一个真正的人的肉身,从妖邪变成真神,获得金城城隍之位,从而真正控制金城三界。从此一场惊心动魄、波澜壮阔的生存与死亡、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较量在白先生与失学少年丑旦等人之间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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