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拯民生前住过的露营地1939年,东北抗联进入极端艰难时期。抗联部队被迫转入深山密林,过着“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露营生活。战斗极端残酷,生活异常艰苦,部队大量减员。这年10月,魏拯民和杨靖宇在桦甸县头道溜河主持召开1路军领导干部会议。为保存实力,免遭敌人歼灭性的打击,决定将我军分成小部队分散开展游击活动。会后不久,魏拯民因病重,不能随军转战,不得不住进密营。
1940年2月23日,抗联1路军总司令杨靖宇在战斗中壮烈殉国。这个不幸的消息传到密营,魏拯民悲痛欲绝。在密营里,指战员们为杨靖宇举行了追悼会。魏拯民致悼词说:“杨司令的牺牲,是我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的一个重大损失,特别是我们长白山抗日游击根据地人民和1路军的无可补偿的损失。但是,我们不要忘记,杨司令是被日本帝国主义强盗杀害的,这一笔血海深仇,我们一定要让敌人用血来偿还。同志们!革命的战士们!抬起头,挺起胸,握紧枪,为东北和全国人民报仇,为杨司令报仇!”魏拯民还说:“杨靖宇生前没有完成的事业,要由我们来完成。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我们每个人,都要无愧于心地在杨靖宇同志的墓前说:靖宇同志,我们在你之后做了我们应做的事!”
魏拯民怀着满腔悲愤,拖着病体,坚强地走出密营。3月中旬,他在桦甸县头道溜河主持召开了中共东南满省委扩大会议。会议讨论了党的工作和军事问题。鉴于地方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决定从军队中抽调部分干部转到地方,加强地方工作。将1路军缩编为三个支队,继续坚持在长白山区开展游击斗争。会议还决定由魏拯民继续担任东南满省委书记,并接替杨靖宇统帅第1路军。
魏拯民率领1路军余部继续在东南满地区浴血奋战。这一时期1路军警卫旅在通化、延边、吉黑边境地区坚持游击活动。第3方面军在蛟河、舒兰、五常、宁安一带,曾袭击伪舒兰县森林采伐事务所、拉林河森林警察队香水河于分派队、五常县冲河镇和拉滨线上的山河屯等据点。敌人原以为杨靖宇牺牲后,抗联1路军将一蹶不振,但事实使他们不得不承认,“杨靖宇牺牲后,魏拯民代彼指挥”,1路军仍然在战斗,“甚至还全部消灭了我们一个团的讨伐队”。
此时,由于敌人的封锁,抗联1路军同党中央失去了联系。魏拯民指挥部队又转战了半年多,虽然取得了不少胜利,但是,他自己的疾病也进一步恶化了。到1940年秋末,他已不能带兵出征,不得不离开部队,由警卫排护送到长白山区桦甸县夹皮沟东部牡丹岭二道河子密营中休养。
他虽然离开了战场,但仍然挂念着同敌人拼杀的战友,期待着胜利的捷报。他不顾疾病的折磨,常常昼夜不眠地起草文件、书写报告、总结经验。有时身边的战士不得不把他的纸张笔墨藏起来,强迫他休息。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因此,深情地对身边战士说:“时间对我太宝贵了,工作怎么能停止呢?请把纸和笔给我吧!”警卫员被他对党的一片赤诚所感动,眼里噙着泪花,又把纸和笔拿给他。
抗日群众惦记着魏拯民和抗联的同志们。在日伪严密封山,对居民实行严格的粮食、物品配给制度的情况下,夹皮沟的抗日老人陈德寿,经常冒着生命危险,给魏拯民送粮食和生活必需品,送情报,带来人民群众对抗联战士的关怀和支持。
1941年初,敌人对夹皮沟一带进山的所有道路封锁得更严了。陈德寿老人有一个多月进不了山,山里山外断绝了联系。密营里断了粮,魏拯民就和战士们吃松子和树皮度日。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走出密营同战友们驰骋疆场了。为了不使警卫排因陪伴自己付出更大的牺牲,为革命多保留些力量,他多次要求同志们及早转移出去,并把一包文件交给了警卫员,嘱咐说:“千万把这包文件转交给党组织。”
在一个暴风雪的夜晚,陈德寿老人终于穿越敌人的封锁线,送来了粮食、盐和火柴。老人见魏拯民已经病得站不起来,仍和战士们一样吃树皮,痛心地哭了。魏拯民安慰老人说:“不要难过,革命就是艰苦的,咱们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你别看敌人挺凶,可是他们不能永远侵占我们的祖国,我们总有一天会把鬼子从中国赶出去的!我们还要打倒地主,解放劳苦群众,到那时候,我们就是新中国的主人了。”他勉励身边的战士说:“你们都很年轻,革命就靠你们哪……不要难过,革命是艰苦的,要打倒敌人,就要流血牺牲。可是,我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的革命红旗,会插遍全中国!”抗联1路军的同志们一直牢记着魏拯民这最后的遗言。
1941年3月8日,魏拯民病逝于长白山区这座抗联密营中,年仅32岁。
附:生平小传
魏拯民,1909年2月出身于农民家庭。1918年入本村私塾读书。1922年,升入屯留县立第一高小学习,开始受到进步思想影响。1925年9月,考入山西省立太原第一中学读书,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反对军阀阎锡山的斗争。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次年1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因参加革命活动被学校开除。同年5月,返回屯留县建立中共党支部,组织农民运动。同年7月,奉命去武汉向党中央汇报工作后,继续在屯留县坚持斗争。1928年2月,转移到榆社县中学。同年夏,离开山西前往北平(今北京市)。不久,入私立弘达学院学习,秘密地在同学中传播进步思想,并编印《锄耕》小报揭露土豪劣绅的罪行。1930年11月,受中共党组织派遣,入国民党第13路军安阳军事干部学校学习军事。1931年夏,因病离开安阳军校回到北平。“九·一八”事变后,积极参加反日示威演讲,揭露日本侵略者的罪行。1932年春,被派往东北工作,先后担任中共哈尔滨市委组织部长、道外区委书记和哈尔滨市委书记,广泛地发动和组织群众开展抗日斗争。1934年冬,赴东满。1935年2月,当选为中共东满特委书记。5月,东北人民革命军第2军独立师扩编为第2军,兼任军政治委员。同时,广泛地联合了各种抗日力量,使东满党的建设和抗日斗争出现新的局面。3月,到达安图县迷魂阵,召开东满党、军干部会议,将东北人民革命军第2军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2军,兼任军政委和军党委书记,与军长王德泰率领第1师、第3师南下抚松、临江、长白、濛江(今吉林省靖宇县)一带,开辟游击区。同年7月初,与杨靖宇共同主持召开抗联第1、2军和东、南满党的主要领导干部会议,决定将第1、第2军合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1路军,任副总司令;将东、南满党组织合并组成中共东南满省委,被选为省委书记。会后,率部粉碎了敌人秋冬季“讨伐”,同时,建立了长白山抗日游击根据地。同年冬,王德泰牺牲后,魏拯民承担起领导地方党的工作和指挥抗联第2军作战的双重任务,带领部队转战在长白山中。1940年2月,杨靖宇牺牲后,魏拯民接替杨靖宇统帅第1路军。1941年3月8日魏拯民病逝于抗联密营中。
§§第九章 碧血丹心昭千古,英雄浩气贯中华——记杨靖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