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那么多细细碎碎的情节,因为有不断的向往推动着,才缀成我们难忘的回忆;生活里有那么多琐琐碎碎的故事,因为有情意相连,才如此可爱,值得留恋。
居民小区里来了一对夫妻,男的坐在马扎上,摇着滚筒崩锅,女的在案前熬糖,再把崩好的米花放在糖油里搅拌均匀,抹在盘子里,片刻,用刀把盘里的米花糖切成块,晾一下,就收钱,递给等着的人。这是一种流动作业的小作坊工艺,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并不陌生。
那时,乡下孩子没见过火车,汽车,连拖拉机都很少见,村子里除了鸡鸭狗叫和人们的谈笑声,再没别的动静。如果有崩爆米花的人来到村子里,大街小巷都会活跃起来,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挎着篮子,用茶缸或者瓢子盛了玉米或者豆子,去排队崩米花。孩子们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人摇着崩锅,迫不及待地在队里不时朝前张望着,要是一锅熟了,大家就嘻嘻哈哈地捂上耳朵,迎接那惊天动地的声响。锅口打开,随着一声巨响,冒出一股白烟,几分钟前还硬邦邦的玉米,就变成了肥硕的米花,嚼起来,又酥又香,若是在装进时再放些糖精之类的,就更好吃了。崩米花,成了儿时记忆里很快乐的一个音符。
在崩米花的摊子前停下脚步,男女不过40来岁,男的一边忙着装大米,一边和顾客说笑着,很随和很乐观的一个黑脸膛汉子,女的稍胖,不停地忙碌着,他们说,中午怕影响居民休息,不作业,一天之中大概要崩四五十锅,一个地方大概要待上两三天。现在人们都讲究绿色环保,商场里买的“米老头”,又贵又不放心,自家带的油糖米等材料,他们只收6元的手工费,很实惠又安心,所以生意也很好。这样说着的时候,有人就说笑:老弟自己当老板,多好啊,一天几百块钱的挣,要是给人家当小工,还要听命于人,这样自己说了算,真是神仙啊。男人听了,就哈哈笑起来,很快乐的样子。大家也都开心地笑起来。快乐的情绪总是能很快感染人。
我想起儿时的快乐了,虽然现在很少有人崩玉米花了,但那砰的一声响,仍能让我的心跳跃起来,也想让儿子体验一下这种期待的过程,就准备了各种材料,和儿子下楼。我指点着,儿子看了一会儿,就跑去和小朋友玩了。他们这代人,玩具零食太多,快乐也变得廉价起来。
米花糖做好了,我喜滋滋地提着回家,几块几块分别装在塑料袋里,封上口,防潮湿。想分给朋友,就想起了很多面孔,然而自己又退却了,谁会拿着当好东西呢?没有了等待的过程,这米花糖的甜是否也会打折呢?当我拿起一块,细细咀嚼的时候,那种甜味,还是让我有些不自禁,亲爱的,我想把这种甜美的感觉与你分享。
米花崩开了,也不过豆粒大小,然而,因为有油糖粘连,就成了甜美的食品;童年那么多细细碎碎的情节,因为有不断的向往推动着,才缀成我们难忘的回忆;生活里有那么多琐琐碎碎的故事,因为有情意相连,才如此可爱,值得留恋。
书是传播智慧的工具。
——夸美纽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