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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给自己的歌

下雨了,在北方,在这个季节,雨水贵如油。

通常,在饭后,在雨水淅沥淅沥滴个不停的时候,躺在那潮湿得几乎发霉的床褥上,或带上耳机,随意听上几首港台流行曲,让"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伴我进入伤感的梦乡;或是与邻床几个室友随意开几个玩笑,然后带着满足的微笑在梦中继续斑斓的幻想。

(一)

一个人的一生总要经历风风雨雨,犹如一叶小舟,时而徜徉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上,时而在汹涌的浪尖上颠簸,稍有不慎便会翻船。

岁岁年年,迈着沉重的步履走过了十九个春天。十九年的艰难跋涉却还没有找到所期待的曙光,不免落泪。语云:“落花有泪”。何时,才可觅到那心中的小花,也不枉十九年艰辛的付出。

父母慈祥的面庞时常浮现,竟由初时的兴奋变为无尽的压力,像一座山,喘不出气,抬不起头。这压力何时可减,无从知道,也许等我终于寻到人生的目标,觅到自己的方向;或者,压力可变为动力,而那时正是报得三春晖的时候了。

(二)

西去的列车毫不留情地将家远远地抛在后面,只留下车上孤独的我和一群同样孤独的人。

离别的愁绪早已替代了第一次离家的兴奋、激动,从此将是一人在外了,一时间心乱如麻,甚至后悔当初选择的这条路。

窗外是很好的天,晴朗得让人不敢看;窗内,却是一派灰暗。

列车已驶入陕西境内,车外黄蒙蒙的土地更增加了一股凄凉的感觉,而心却莫名地激动起来,多少回梦里为你萦绕,多少回心为你祈盼,如今,终于真真实实地看到了,感受到了,一时间,我的思维似乎停止了思想,泪水模糊了双眼。

(三)

从来不信世上有如此执著的人,却亲眼看见了;从来不相信会有如此遗憾的故事,却亲耳听见了;从来不会为书中的悲欢离合而落泪,却为它流了泪。

她十九岁心从来不懂会有人爱得如此纯洁,但她看见了,她的心也在流泪,一半为他,一半为她。

她觉得他二十岁的年龄给予的不是欢笑,而是无尽的痛苦;她觉得他活得太累,太孤独。

他对她真好,正如他所讲,像待妹妹一样,她没有哥哥,她一直希望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她终于有了一个好哥哥。

可有谁知道她十九岁的心不全是像妹妹一样,她希望有个哥哥,可不希望是他……

(四)

在一片离别的愁绪里又登上了西去的列车,想起来,这已是第五次坐这趟车了,不禁一愣:岁月如飞呀!

依旧是那熟悉的山,那熟悉的水,熟悉得令人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只是车上的我已不再是当年天真的我了,一切都已改变,悄悄地,悄悄地……

人生不就是在改变,人们总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期待着变化,等待着那并不令人神往的改变。岁月毫不留情地在人的心灵刻上了一道道齿印,有的回忆会给人留下美好的遐想,有的留给人的却是不堪回首……

人往往在改变中迷失了自己,失落了自己的梦,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的梦已化作一缕云烟,袅袅而去,只能在迷惘中落下迷惘的泪,再去寻回曾经失落的记忆。

(五)

极不情愿地,极不情愿地松开了紧握一年的手,迈进了十九岁的大门。

面对烛光摇曳的生日蜡烛,朦胧中感到这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带十的生日,于是,又是极不情愿地吹灭了那烛光,迷糊地走进了十九岁的春光。

十九岁,仿佛一把剪刀,剪断了十八岁的天真,剪断了满脑的稀奇古怪。

十九岁,却剪不断十八岁的执著,剪不段那美丽的梦。

面对蓝蓝碧空,倾听啁啾的蝉鸣,心里空叹:时间确是旋转的陀螺,还未抓住,却已跑掉;十八年的坎坷,我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十八岁的欢笑已成过去,十八岁的单纯只是过往云烟,十八岁的梦想却成为十九岁心中的一个愁结,在这个季节必将结成千个,万个,结成我心中的千千结。

十九岁,得到的是十八岁不曾有过的苦恼,得到的是一份大人式的微笑;十九岁,已在开始的一刹那,把十八岁的纯洁变为十九岁的成熟;在走进十九岁的第一天起,已懂得怎样掩饰自己,埋藏自己,把自己装进厚厚的壳中,观察世界。

不,不是的,十九岁是个作茧自缚的季节,把十八岁的朦胧变为相思的苦酒;把已挣开的网又小心翼翼地收紧;

十九岁懂得怎样把自己装扮成文雅的淑女,却在心里怀念十八岁的潇洒;

十九岁,人人做着瑰丽的梦,我却在星月的晚上,在婆娑的树影间,追寻我逝去的十八岁;追寻我失去的那一份可贵的纯洁,追寻我再也寻不回的自我。

极不情愿地,极不情愿地登上了那没有回程的时间列车,虽然我眼中泪光莹莹。假如可以从头走过,我愿再塑一个十八岁的我。心里祈祷着,闭上眼,任泪水流下。

(六)

雨,仍落着,巨大的雨帘使这个世界笼罩在淡淡的雨雾中,汽车在雨中艰难跋涉,偶尔走过一两个行人,也是匆匆而过。

人生如梦,恍恍然不经意地经历了风风雨雨,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失落了很多。失落了童年的梦,却捡不起青春的梦;或许那梦已埋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任风吹雨打,让时间去磨掉她的光泽,让日光晒干她的芳润,只是,在日落西山之时,才会面对如血的残阳,面对昏黄的天空,面对无人的旷野而簌然泪下……

每过一年都仿佛肩负重荷攀登山峰,每到一个驿站,总是伤痕累累,再想寻觅那过去的每一步,却只发现背后是一串弯弯曲曲的沉重的脚印,那堪回首?

雨,仍下着,我的心也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纷纷扬扬,任泪水打湿我的面庞,听任心中的雨伤感滴落,往事如烟,前方却似浓雾笼罩……

(七)

仿佛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总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二十年的岁月不是在阳光下奔驰,却总在黑暗中渡过。总想寻找一个崭新的自我,却发现那个新的我早已消失在虚伪的空间。

唉!人生就是游戏。有的时候为了世俗的目光,掩饰起自己那一份友好;为了父母的期待,却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心爱,为了那一切不知为什么的一切,总在伪装,总在撒谎!

想反抗吗?不,不想,安于现状吧!不,不想。那到底想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谁能帮助我。没人,没有人,除了我自己。可我该怎么办?

命运,总爱作弄人,忍受着冷嘲热讽,忍受着冷酷的人情,只有把泪水自己喝下。谁无理想,谁无大志,可我,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八)

飘了一天的大雪终于在傍晚停了。屋外,寒气袭人,我独自走出门,走进这白皑皑的世界……

街灯亮了,很昏暗的;月亮也升起来了,把她那凄惨的光洒向地面,洒给这白雪的世界,反倒更增添了一种凄凉肃杀的感觉。

街上很少行人,走在雪上,听着那“吱吱”的声响,看着光秃秃的盖慢了白雪的树枝,一种悲怆的感觉油然而生。置身在这古老的北方城市,心却莫名地思念起那千里之外的南方的冬。

那是怎样一种美呀!

(九)

当我听说你要走,要去远方寻你的爱,我的心涌起无名的悲哀,因为我知道你的爱遗落在那。

当我说你要离开,要去远方寻你的梦,我的心泛起痛苦的涟漪,因为我知道你的梦遗落在那。

当你潇洒地说再见,带着希望去远方,我知道,这世上从此又多了一个寻梦者。

当你微笑着背上你的行囊,带着希望去远方,我只知道这世上从此又多了一段痛苦的记忆。

你终于还是走了,去追寻你的足印;你终于还是走了,却将痛苦留下,留给了那逝去的日子。你的心此时也许在欢歌,你可知道,有人此时在为你哭泣。你终于还是走了。

(十)

南去的列车呵!轰隆隆地,带去我无尽的思恋。恋的是那故乡的亲人,那故乡的山,那故乡的水!

北归的燕子呵!轻盈盈地,捎去我无尽的缠绵!

思的是那北方的朋友,北方的情,北方的爱!

四方乡土,叫我怎割舍,舍去了对故乡的爱,却又割不断那浓浓的乡愁!割去了我北方的情丝,却又舍不得那长长的岁月!

十年后,甚至更长时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偶然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在一个小角落,我找到了它,我已多年未看到它了。

也许正如人们常说,工作之后,人变懒了。的确,如果让我现在重拾读书时那份浪漫的情感,那份闲情逸致,太困难了。时不时,忙里偷闲,静下来,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校园生活的片断。最近,曾两次回到我曾生活过的校园,那熟悉的课室,宿舍还在,只是校园里不再有我熟悉的身影,不再有我熟悉的笑声。偶尔听到一两声清脆的笑声,一惊,恍惚又回到当年。岁月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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