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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欧阳修:千古文章,一代儒宗

欧阳修(公元1007~1072年),字永叔,号醉翁,别号“六一居士”,汉族,吉州永丰(今江西永丰)人,因吉州原属庐陵郡,喜欢以“庐陵欧阳修”自居。谥号文忠,世称欧阳文忠公。北宋卓越的儒学家、文学家、政治家、史学家,与唐朝的韩愈、柳宗元和宋朝的王安石、苏洵、苏轼、苏辙、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后人又将其与韩愈、柳宗元和苏轼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被公认为文坛领袖,诗、词、文成就都很高。其散文代表作有《醉翁亭记》、《秋声赋》;论道文代表作有《答吴充秀才书》等;论政文代表作有《朋党论》、《与高司谏书》等。

幼年家贫,借书苦读

欧阳修出身于仕宦家庭,他的父亲欧阳观是一个小吏。在欧阳修出生后的第四年,父亲就离世了,于是家中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欧阳修的母亲郑氏身上。为了生计,母亲带着刚四岁的欧阳修从庐陵迁到随州,以便得到欧阳修叔父的照顾。

欧阳修的母亲出身贫苦,但很有毅力、很有见识、又肯吃苦。她不断给欧阳修讲如何做人的故事,教导孩子做人不可随声附和,不要随波逐流。欧阳修稍大些以后,郑氏想方设法教他认字、写字,先是教他读唐代诗人周朴、郑谷及当时的九僧诗。尽管欧阳修对这些诗一知半解,却增强了读书的兴趣。

欧阳修到了上学的年龄,郑氏一心想让他读书,可是家里买不起纸笔。有一次她看到屋前的池塘边长着荻草,突发奇想,用这些荻草秆在地上写字不是也很好吗?她就用荻草秆当笔,铺沙当纸,开始教欧阳修练字。欧阳修跟着母亲在地上一笔一画地练习写字,反反复复,一丝不苟。这就是后人传为佳话的“画荻教子”。

欧阳修在母亲的教育下,很快爱上了诗书。他每天又读又写,积累越来越多,有的过目成诵。十岁的时候,就随母亲到附近藏书多的人家去借书读,还让他把借来的书抄录下来。

一天,欧阳修从李家旧纸筐里,发现一册六卷本《韩昌黎韩愈文集》,经主人允许,将其带回家里。打开一看,他大开眼界,便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阅读。欧阳修被韩愈清新自然的文章所打动。他高兴地对母亲说,世上竟有这么好的文章啊!

尽管欧阳修年纪尚小,对韩愈的文学思想未必能全部吃透,但却为他以后革除华而不实的文风打下了基础。而正是在这种思想启迪下,一个学习韩愈、革除当时文坛上坏风气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油然升起。

步入仕途,正直敢谏

仁宗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欧阳修中进士,次年任西京(今河南洛阳)留守推官,与梅尧臣、尹洙结为至交,互相切磋诗文,酬唱频繁。与梅尧臣的诗歌主张接近,创作倾向也多有共同点,时人以“欧梅”并称。

景祐元年(公元1034年),欧阳修召试学士院,授任宣德郎,充馆阁校勘。欧阳修亲睹“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花开时,士庶竞为邀游”,于是遍访民间,将洛阳牡丹的栽培历史、种植技术、品种、花期以及赏花习俗等作了详尽的考察和总结,撰写了《洛阳牡丹记》一书,包括《花品序》、《花释名》、《风俗记》三篇。书中列举牡丹品种二十四种,是历史上第一部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牡丹专著。

景祐三年(公元1037年),范仲淹因批评时政得罪宰相吕夷简,被贬谪饶州。许多大臣都同情范仲淹,只有谏官高若讷认为范仲淹应该被贬。欧阳修十分气愤,写信责备高若讷不知道人间有“羞耻”二字。为了这件事,他被降职为夷陵(今湖北宜昌)县令。康定元年(公元1040年),欧阳修被召回京,复任馆阁校勘,编修崇文总目,后知谏院。庆历三年(公元1043年),任右正言、知制诰,后被贬为滁州(今安徽滁州)太守。

虚心求教,著《醉翁亭记》

在滁州担任太守期间,欧阳修时常闲游山水,并与附近琅琊寺的智仙和尚结为好友。为便于游览,智仙和尚带人在山腰盖了座亭子。亭子建成那天,欧阳修前去祝贺,为之取名为“醉翁亭”,并写下了千古传诵的散文名篇《醉翁亭记》。文章写成后,欧阳修张贴于城门,征求修改意见。开始大家只是赞扬,后来,有位樵夫说开头太啰嗦,便叫欧阳修到琅琊山南门上去看山。欧阳修一看,便恍然大悟,于是提笔将开头“环滁四面皆山,东有乌龙山,西有大丰山,南有花山,北有白米山,其西南诸山,林壑尤美”一串文字换上“环滁皆山也”五个字。如此一改,则文字精练,含义倍增。

欧阳修在滁州约有两年四个月的时间,却给滁州留下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尤其是留下了不朽的诗文,留下了与滁州人的深厚感情。诗文中,除了直接写滁州的著名的《丰乐亭记》、《醉翁亭记》、《菱溪石记》以外,还有大量的诗篇及短文。仅描写琅琊山自然景色及名胜景点的诗,据不完全统计就有三十多首,如《永阳大雪》、《题滁州醉翁亭》、《琅琊山六题》等。这些都成了滁州不可多得的宝贵遗产。他与滁州百姓的深厚感情,成为滁州人民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

欧阳修在滁州,对于政事实行的是“宽简”政策。所谓“宽简”,顾名思义就是宽容和简化,办事遵循人情事理,不求博取声誉,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了。这是他一生为政的风格。

欧阳修自号“六一居士”。“六一”指的是六个“一”,即“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欧阳修《六一居士传》)。

文风严谨,抑扬顿挫

据《宋稗类钞》记载:有一次欧阳修替人写了一篇《相州锦堂记》,其中有这样两句:“仕宦至将相,富贵归故乡。”交稿后,他又推敲了一下,觉得不妥,便派人骑快马将稿子追回,修改后再送上。来人接过改稿,草草一读,很是奇怪:这不还和原稿一模一样吗?仔细研读后才发现,全文只是将“仕宦至将相,富贵归故乡”改成了“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快马追回的只是两个“而”字。但他反复吟诵后,才发现个中妙处。原来,改句中增加了两个“而”字,意义虽未改变,但是读起来语气由急促变为舒缓,音节和谐,增加了语言抑扬顿挫的音乐美。

嘉祐三年(公元1058年)六月,欧阳修以翰林学士身份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嘉祐五年,拜枢密副使。次年任参知政事,进乐安郡开国公。后又相继任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等职。

“文学成就”

欧阳修是北宋文坛的领袖、宋代散文的奠基人。他在文学创作上的成就,以散文为最高。苏轼评其文时说:“论大道似韩愈,论本似陆贽,纪事似司马迁,诗赋似李白。”但欧阳修虽素慕韩文的深厚雄博,汪洋恣肆,但并不亦步亦趋。

欧阳修一生写了五百余篇散文,各体兼备,有政论文、史论文、记事文、抒情文和笔记文等。他的散文大都内容充实,气势旺盛,深入浅出,精炼流畅,叙事说理,娓娓动听,抒情写景,引人入胜,寓奇于平,一新文坛面目。不论是讽世刺政,还是悼亡忆旧,乃至登临游览之作,无不充分体现出他那种从容宽厚、真率自然的艺术个性。

欧阳修还开了宋代笔记文创作的先声。他的笔记文,有《归田录》、《笔说》、《试笔》等。文章不拘一格,写得生动活泼,富有情趣,并常能描摹细节,刻画人物。其中,《归田录》记述了朝廷遗事、职官制度、社会风习和士大夫的趣事逸闻,介绍自己的写作经验,都很有价值。

欧阳修在诗歌创作方面也卓有成就。他的诗在艺术上主要受韩愈影响。《菱溪大石》、《石篆》、《紫石屏歌》等作品,模仿韩愈想象奇特的诗风;其他一部分诗作沉郁顿挫,笔墨淋漓,将叙事、议论、抒情结为一体,风格接近杜甫,如《重读<徂徕集>》、《送杜岐公致仕》;另一部分作品雄奇变幻,气势豪放,却近于李白,如《庐山高赠同年刘中允归南康》;但多数作品,主要学习韩愈“以文为诗”,即议论化、散文化的特点。

欧阳修还在宋初的词坛上占了一席重要的位置。他创作了很多词,内容大都与“花间”相近,主要内容仍是恋情相思、离情别绪、酣饮醉歌、惜春赏花之类,并善于以清新疏淡的笔触写景。如《采桑子》十三首,描绘颍州西湖的自然之美,写得恬静、澄澈,富有情韵,宛如一幅幅淡雅的山水画。由于作者对事物体察入微,看似随意写出,却是无限传神,没有炉火纯青的工夫,是不能达到这种艺术境界的。

“点评”

欧阳修的母亲郑氏一身正气,她的言传身教影响了欧阳修的一生,使其一生光明磊落,敢说敢为,受到后人的尊敬。欧阳修一生大力倡导诗文革新运动,主张文章应“明道”、“致用”,对宋初以来靡丽、险怪的西昆文风表示不满,并积极培养后进,取得了显著成绩,是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由于他在政治上的地位和散文创作上的巨大成就,使他在宋代的地位有似于唐代的韩愈,“天下翕然师尊之”(苏轼《居士集叙》)。北宋以及南宋后很多文人学者都很称赞他散文的平易风格。他的文风,还一直影响到元、明、清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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