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约公元250~305年),字太冲,齐国临淄(今山东淄博)人。西晋著名文学家。左思自幼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才华出众。晋武帝时,因妹左棻被选入宫,举家迁居洛阳,任秘书郎。晋惠帝时,依附权贵贾谧,为文人集团“二十四友”的重要成员。《晋书》本传谓其构思十年,写成《三都赋》,“豪贵之家,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其诗语言醇朴,所作《咏史》诗八首,托古讽今,对门阀制度表示不满。后人辑有《左太冲集》。
貌丑被激,发愤读书
左思出身寒微,不善交游,而且相貌丑陋,说话还有点口吃,倒显出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父亲左熹(字彦雍)常常对外人说后悔生了这个儿子,在左思小的时候,就一直看不起他。左思从小就非常顽皮,是一个不爱读书的孩子,父亲经常为此发脾气。父亲又请人教他书法、弹琴,成绩还是不太好,父亲对此十分失望。有一次,竟当着他的面,对自己的朋友说:“左思这孩子的学习,还赶不上我小的时候呢”!左思不甘心受到这种鄙视,从此他便潜下心来,发愤读书,并且以辞藻壮丽而小有名气。他用一年的时间写成了《齐都赋》,显示出他在文学方面的才华,为他成为杰出的文学家奠定了基础。
深受启发,写《三都赋》
西晋泰始八年(公元272年)前后,左思的妹妹左棻因品貌出众、才学过人,被晋武帝选昭入宫,左思也就随全家来到京城洛阳。他读了东汉班固写的《两都赋》和张衡写的《两京赋》,虽然很佩服文中的宏大气魄,华丽的文辞,写出了东京洛阳和西京长安的京城气派,可是也看出了其中虚而不实、大而无当的弊病。从此,他决心依据事实和历史的发展,写一篇《三都赋》,把三国时魏都邺城、蜀都成都、吴都南京写入赋中。
为写《三都赋》,使得笔笔有着落有根据,左思开始收集大量的历史、地理、物产、风俗人情的资料,大量的书、资料堆满了屋子。收集好后,他闭门谢客,开始苦写,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在一个书纸铺天盖地的屋子里昼夜冥思苦想,常常是好久才推敲出一个满意的句子。他在室内、厅前、走廊甚至厕所里,到处都挂上纸笔,每得佳句,随手记下。经过十年,这篇凝结着左思甘苦心血的《三都赋》终于写成了!
风靡京都,洛阳纸贵
当左思把辛辛苦苦写成的《三都赋》交给别人看时,却遭到了讥讽。当时一位著名文学家陆机也曾起过写《三都赋》的念头,他听说名不见经传的左思写《三都赋》,就挖苦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想超过班固、张衡,太自不量力了!”他还给弟弟陆云写信说:“京城里有位狂妄的家伙写《三都赋》,我看他写成的东西只配给我用来盖酒坛子!”
左思的《三都赋》在文学界被品评时,那些文人们一见作者是位无名小卒,就根本不予细看,摇头摆手,把一篇《三都赋》说得一无是处。左思不甘心自己的心血遭到埋没,便找到了著名文学家张华。
张华先是逐句阅读了《三都赋》,然后细问了左思的创作动机和经过,当他再回头来体察句子中的含义和韵味时,不由得被文中的句子深深感动了。他越读越爱,到后来竟爱不释手了。他称赞道:“文章非常好!”并对左思说:“那些世俗文人只重名气不重文章,他们的话是不值一提的。皇甫谧先生很有名气,而且为人正直,让我和他一起把你的文章推荐给世人!”
皇甫谧看过《三都赋》以后也是感慨万千,他对文章予以高度评价,并且欣然提笔为这篇文章写了序言。他还请来著作郎张载为《三都赋》中的《魏都赋》做注,请来中书郎刘逵为《蜀都赋》和《吴都赋》做注。刘逵在注中说道:“世人常常重视古代人东西,而轻视新事物、新成就,这就是《三都赋》开始不传于世人的原因啊!”
在名人作序推荐下,《三都赋》很快风靡京都,懂得文学之人无不表示称赞。甚至以前曾讥笑左思的陆机听说后,也细细阅读一番,连连点头称是,佩服地说:“写得太好了,真想不到。”他断定若自己再写《三都赋》决不会超过左思,便停笔不写了。后来,由于都城洛阳权贵之家,皆争相传抄《三都赋》,遂使纸价上扬,为此而贵。“洛阳纸贵”一时成了佳话。
“文学成就”
左思的代表作《三都赋》成于太康元年(公元280年),灭吴之前。在写作此赋过程中,他曾向到过蜀地的张载请教岷邛(古指四川成都地区)之事;又求为秘书郎,以便博览方志群书。因此《三都赋》体制宏大,事类广博。他那种强调征信求实的文学主张虽不免偏激,但也使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三国时期的社会生活状况。
《三都赋》问世后,张华赞叹不已,皇甫谧为之作序,张载、刘逵作注;卫权作略解。一时间豪富人家竞相传写,以致“洛阳纸贵”。左思另有一篇抒情小赋《白发赋》,语言朴实、行文幽默、感情含蓄,与《三都赋》完全不同。它采用头发与人对话的寓言体,尖锐地抨击“靡不追荣,贵华贱枯”的社会现实。
左思诗歌代表作品是《咏史》诗八首。《咏史》自班固以来大抵是一诗咏一事,在客观事实的复述中略见作者的意旨,而左思的《咏史》错综史实,融会古今,连类引喻,“咏古人而己之性情俱见”(沈德潜《古诗源》)。
左思早年有着强烈的用世之心,自认才高志雄,希望有所作为。但是在门阀制度的压抑下,他始终怀才不遇。在《咏史》其二中,他以“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的艺术形象,深刻地揭露“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的不合理现象;在《咏史》其二中他借咏古代贤士的坎坷遭遇,沉痛地指出:“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对扼杀人才的黑暗现实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其笔锋之尖锐,在两晋南北朝是不多见的。《咏史》诗还借咏古人,阐明自己的生活态度和志向,声称:“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把深刻的现实内容以巧妙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是《咏史》诗的基本特点。
《咏史》诗语言朴实,感情充沛,气势雄健,虽然抒发了内心的郁闷苦恼,但没有流露出沮丧颓废的情调,一气贯注的诗篇中回荡着壮志不已的悲凉,很近于建安文学的慷慨任气。左思所创造的“涧底松”这一艺术形象也被南朝范云、初唐王勃借用来抒发怀才不遇的苦闷。
左思另有《招隐》诗两首,文笔流丽,其中“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很受后人赞赏。《娇女诗》一首,语言朴素,感情真挚,对小女儿的疼爱之情跃然纸上。陶渊明的《责子》、杜甫的《北征》、李商隐的《骄儿诗》等,都受其一定影响。
“点评”
左思是一个诗赋皆能的作家,但在这些作品中,影响较大的还是《三都赋》与《咏史》八首,所以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左思奇才,业深覃思,尽锐于《三都》,拔萃于《咏史》,无遗力矣。”这两类作品,《咏史》八首是奠定他在文学史上地位的成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