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听人说起骆驼有一青年医生,以毛笔开方子,一手字漂亮潇洒,以至病家取得药后,还再三要求索回“墨宝”。
也许在常人眼里他的言行举止有点怪,书画界有朋友谑称之为“畸人”,他因此一度将书房名之为“畸庐”。奇的是小偷与他有缘。1985年骆驼文化站为他举办个人书画篆刻展,不想第四天头上,一夜间二十余幅作品被一卷而空。对此,他付之一笑,以为这些“山鸡羽毛,并不自重”的东西能蒙小偷垂青,不胜荣幸,可惜此举不够光明磊落。过了两天他意外收到一匿名信,意思大致是此君在展室徘徊踌躇已有两天,终因挡不住诱惑,无奈出此下策,且容欣赏一年,定于明年今日完璧归赵。可惜至今,黄鹤一去不复返。天波先生每忆及此事,大呼梁上君子无信义!
更有奇者,1994年骆驼与长石开书画交流展,偷儿又偏偏情有独钟,光挑天波先生的几位弟子书画“收藏”。
曾听人言,陆天波生性孤傲、狂放不羁。笔者倒有幸领略过天波先生之狂态。前几年在一次名人书画展中,他在一幅名家山水画前“大不敬”地指出风樯与水势违背自然之理。有人见他口无遮拦,见那名人当时也在场,劝他收口,以免得罪。但他置若罔闻,仍我行我素,堂堂正正地说:“艺术面前人人平等!”
笔者曾多次采访过省十佳优秀残疾青年孔黎翔,每当他说起陆老师时总是激动地用脚挟出珍藏着的一封封陆老师的书信给我看,字里行间充盈着殷殷的期望、细致具体的指教。身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足以摆摆老资格的陆天波在信中一再称小孔为小友、学友,态度非常平和诚恳,此情此意足可见先生品性。
那天我去拜访他时,刚巧宁波来的吴建新来探望他,吴不无感激地说,自己入选这次全国第三届篆刻艺术展的几方作品是陆老师从他的五十几方作品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方得以过关闯隘。至于在陆老师的指导、修改下论文、作品得奖的青年就不计其数了,而陆老师自己这几年极少参加各种展览、竞赛活动。“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他淡淡地笑道。
谈话间天波先生时而抚抚手臂说是前一段时间,应邀为几所学校医院刻了几方石碑,花了数百个小时,以致手臂伤筋。不过也值得,所得报酬购得日思夜想的书卷画册。
一谈到艺术,陆天波的大眼睛更是光彩熠熠,精辟的名言和独到的见解在娓娓道来中如泉涌出,如珠迸溅,使笔者受益匪浅,不得不叹服他深厚的艺术修养。
当论及时下书画界有人为追逐名利,不惜丧失人格、国格,天波先生嗓门立时就大得震耳,浩然之气傲啸于他简陋的诊所之内,铿锵之句,如掷地金石,这倒应了他的书房之号——铿然室。
明年天波先生就达知天命之年,斯人曰:要“十年磨一剑”,愿“苦波子”(艺名)在艺海的寂寞探索中,磨砺出铿然作响的“宝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