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上期《宁波日报》副刊上“后乐园”那幅《手也使劲,头也使劲》的照片后,感到好亲切。照片上那两个使劲拄蛋的孩子仿佛就是孩提时的我们。
我们小辰光,茶叶蛋并不像现在这样到处可见,随时能吃。只有到了立夏这一天,母亲才会从焐在火缸中的甏里掏出来昨夜煨的茶叶蛋分给我们兄妹每人几个。抚摸着热腾腾、香喷喷的茶叶蛋,尽管馋得口水直淌,就是舍不得立时剥开来吃。
像我妹妹这样的女孩,总爱用亲手编织出来的有网眼的蛋套装上蛋,挂在细细的脖子上晃悠晃悠,文文气气地跟其他小女孩比谁的蛋个头大,比谁的蛋套织得精巧漂亮。
我们男孩则像带着手雷一般,一脸武相地去比试拄蛋(也有叫拼蛋的)。
像我这种急性子的,见对方按蛋不动,就用蛋头猛击过去。结果往往落得壳破蛋碎的下场。后来吸取了教训。摆好马步,将蛋头顶住蛋头,使劲对拄,拄到后来,连两颗脑袋也跟羝一般顶的不可开交。
有次我连遭败北,手中已无完蛋可拄,但仍不甘心,骗来妹妹带蛋套的蛋,口里说着是让我也挂挂,实则转个背就去参加战斗,不想又遭蛋破之败。害妹妹伤心得咧开嘴大哭,非要我赔不可。
有年立夏,大约是读三年级,我们几个顽皮的,趁老师转背去黑板上写字,就在课桌下干起拄蛋的勾当来,被老师发现,正准备挨整,想不到老师非但没有将蛋充公或处罚我们,却宣布课外活动全班进行拄蛋比赛,只是谁再在课堂上拄就取消比赛资格,弄得大伙服服帖帖。
一个绰号叫“大头”的一只蛋连续拄破四十几只茶叶蛋,荣获“蛋王”桂冠。经老师揣摩研究,说是此蛋蛋壳有厚厚的增生物,心里不免嫉妒“大头”家的母鸡有此特异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