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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这些东北人是活雷锋

著名作家余秋雨在《山居笔记》中说到,最能产生亲情和友情的地域就是“东北”和“海南”。因为这两个地方在历史上都是“流放”罪人的地方。

海南咱不熟悉,但是越往北,中国人越热情,越够意思,这个北就是东北,这样的人就是东北人。

在古代社会,东北的驿站是个小社会,接待来者,古道热肠。从山东河北来的“流人”、“闯关东者”脱离了宗法乡亲,无依无靠,一路艰辛风险。在陌生的地方打拚,能活下来,靠的就是够朋友讲义气,靠的就是以驿站为中心的老少爷们的支撑和扶持。他们在驿站打尖歇脚,喝口茶喘口气,然后带着老婆孩子继续前行。清朝把犯错误的士大夫往东北发配,比如桐城方拱乾、江南才子吴兆骞一干人等到宁古塔,得到当地人的热心照顾,“解衣推食,得免饥寒”,被奉为上宾。

同时,那年月天气严寒、荒野遍布,为了战胜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官府土匪的欺凌,流民需要互相协作、团结奋斗,因此见到生人格外亲。如果是男子,则拜把子当兄弟;如果是异性,备不住结婚生孩子;如果在危难时发财,可以见面分一半。生命碰撞,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客观和主观决定了东北人达则兼济天下的宽广胸怀,幼无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形成了主动、热情、痛快、豪爽、好客、“最具人情味”的品质和地域性格。

我的家乡清初隶属于郭尔罗斯前旗蒙古王爷札萨克的领地,流民开荒交租。嘉庆五年(l800年)奉旨,在开发地段设长春厅,在伊通河东设立沐德乡、怀惠乡,顾名思义就是沐浴品德,心怀恩惠。成立德惠县,就是各取沐德乡、怀惠乡一字而成,寄托了对伦理道德、和睦相处的理想社会的期望。

东北草莽乱世,豪强出没,但是也不是没有分寸,越是乱世也越需要伦理道德、江湖义气的某种制约。

清朝建了许多孔庙,吉林市孔庙号称全国四大孔庙之一。在伪满时期,整个东北共有孔庙78座,这个数量应该说很大。在德惠也有一座孔庙。地方长官和四面八方百姓每逢春秋要来祭孔,香火缭绕,诚心祈祷,借以稳定统治、教化民众为善。在雷锋没出现之前,孔庙的作用就是教育人们成为知书达理、乐善好施的儒雅之士。可惜的是,文革期间许多孔庙都被破坏。

没信用、不仗义,在众人口碑中和太监没什么区别。土匪胡子割据一方,也保护一方,兔子不吃窝边草,跟周围的乡亲,跟内部兄弟维持关系靠的都是义气。北洋时期,张作霖的奉系军阀以仗义安身立命。部下赌钱把军饷输光了,用不着上吊跳井拿刀抹脖子,跑到大帅那里道出实情,不仅官丢不了,而且还可能替你还债。这好事怕在别处找不到。

1924年,孙中山要跟奉系联合,问张作霖,我们有三民主义,你们咋这么抱团啊。张作霖自豪答道,我们讲义气呀。两年后,讲义气的张作霖被部将郭松龄倒戈,叛军不很卖命,觉得东北人不能这么不讲究,“吃老张家饭,不打老张家人”,开炮不放弹头,最后郭松龄一败涂地,身首异处。当然义气是回事,日本人支持张作霖剿灭郭松龄也很有作用。

东北人胸襟开阔,开朗豪爽、幽默活泼、讲义气,好说好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二人转热闹和小品幽默。南方发达地区的人笑东北人野、傻、穷,口袋比脸还干净。东北人应该是乐于助人、有情有义,一副热心肠,黑要黑在明面,决不做偷偷摸摸背后下手的小人,张学良说:“不怕死,不爱钱,丈夫决不受人怜,顶天立地男儿汉,磊落光明度余年。”东北人因为实在,牺牲自己保全大局,从张学良的东北易帜、西安事变 到解放战争、无私支持中国改革开放,要没有东北的物资援助和雄兵猛将,哪有中国革命的胜利,沿海经济的发达?整体的东北和东北人就像雷锋,为国家为民族牺牲自己,个体的东北人更有不少雷锋为他人为集体撇家舍业。

籍贯吉林、长于北京的雪村创作了《东北人不都是活雷锋》曾经红遍了大江南北,以至于外地人情不自禁地说句“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来活跃气氛。这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老张开车去东北 撞了

肇事司机刷流氓 跑了

多亏一个东北人

送到医院缝五针 好了

老张请他吃顿饭

喝了少了他不干 他说

俺们这儿嘎都是东北人

俺们这儿嘎特产高丽参

俺们这儿嘎猪肉吨粉条

俺们这儿嘎都是活雷锋

俺们这儿嘎没有那种人

撞了车了哪能不救人

俺们这儿嘎山上有珍蘑

那个人他不是东北人

翠花上酸菜

歌曲中那句无厘头、很搞笑的“翠花上酸菜”更被人们津津乐道。这首歌造就了在北京底层生活的雪村一下子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在演艺圈红到现在。

雷锋是哪里人?东北人吗?是又不是。说起来,许多东北人恐怕都不知道,其实雷锋并不是东北人。说雷锋是东北人,因为他在沈阳军区的抚顺服役,也算东北人。说雷锋不是东北人,因为雷锋籍贯湖南省望城县,生活到十多岁才到东北当兵,因为乐于助人,由此成为时代的楷模。

1949年8月,雷锋的家乡湖南望城解放后,他在党和人民政府的关怀下幸福成长,工作积极,埋头苦干。1960年,雷锋应征入伍,进一步提高了政治觉悟,牢固地树立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和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远大目标,以甘当“螺丝钉”的精神,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事迹,认真实践“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他把自己省吃俭用积存起来的钱,寄给受灾人民,送给家庭困难的战友。他经常在节假日和休息时间到部队驻地附近车站,扶老携幼,迎送旅客。他出差时,一上火车就为旅客端茶送水,打扫卫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

文革时期有篇课文这样记述雷锋的故事:

一次雷锋外出,在沈阳车站换车的时候,一出检票口,发现一群人围看一个背着小孩的中年妇女,原来这位妇女从辽宁去吉林看丈夫,车票和钱丢了。雷锋用自己的津贴费买了一张去吉林的火车票塞到大嫂手里,大嫂含着眼泪说:“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雷锋说:“我叫解放军,就在部队工作。”

也不排除这个故事有加工的成分,但那一时期的群众和解放军普遍质朴、乐观、为他人着想,具有良好的道德风尚。雷锋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影响和激励青少年健康成长,被誉为“毛主席的好战士”。不幸的是,在1962年8月15日,雷锋在执行运输任务时不幸因公殉职,年仅22岁。也可以说,是东北这片土地造就了雷锋,是东北这片土地让雷锋成为了东北人美好心灵的卓越代表。

雷锋牺牲了,然而雷锋精神却光芒万丈。

1963年的3月5日,阳春三月,毛泽东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周恩来题词是“向雷锋同志学习:憎爱分明的阶级立场,言行一致的革命精神,公而忘私的共产主义风格,奋不顾身的无产阶级斗志”;朱德题词是“学习雷锋,做毛主席的好战士”。从那以后,神州大地上掀起了学习雷锋的热潮。《学习雷锋好榜样》这样的励志歌曲激励了一代代中华儿女向雷锋同志那样做着永不生锈的螺丝钉,默默无闻地为人民服务。只要有人做了好事,人们就会把他们喻做“活雷锋”。

上海有这样一件事:一家餐厅在晚间营业时突然停电,餐厅顿时一片漆黑。等到电灯再度亮起的时候,服务员发现除了一个小餐桌旁的一家三口外,餐厅里的其他顾客已经走光了。这一家三口是夫妻俩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他们没有走,规规矩矩地等着服务员来结账。这是来自东北的一个普通家庭。他们不是雷锋,只是尽了本分而已,却让饭店十分感动。

而在雷锋精神的诞生地东北,涌现了一代又一代活雷锋,新时代的东北活雷锋是郭明义。鞍山是他的家乡,也是雷锋工作过的地方。

郭明义是辽宁鞍钢的一名普通工人,房子40平方米,家用电器寥寥无几。平时省吃俭用、节衣缩食,甚至连吃午饭的钱都舍不得花,宁可徒步回家里吃饭,存款时常归零。他一年四季穿着工作服,一件旧棉衣一穿就是10年。那么他的钱哪去了?当雷锋助人为乐去了。

受助者说他是“活菩萨”,同事们说他是“活雷锋”,更多不了解他的人,则说他是“一个不开窍的傻子”。因为他对自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却把钱捐给别人,他让东北人是活雷锋这句称号名不虚传。

请看如下事迹,活雷锋郭明义哪一点比真雷锋差。16年捐出工资总额的一半给希望工程,累计捐款10多万元,资助了数百名特困儿童。参加了60多次献血活动,相当于自身全部血量的10多倍,至少能够挽救上百名危重患者的生命。

郭明义获得无数荣誉:全国无偿献血奖、全国红十字志愿者之星、鞍钢矿业公司模范共产党员。他说:“我跟雷锋还差得很远,但依然还是希望你们多宣传我。因为这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在这个年代,雷锋精神并没有过时。”

有意思的是,郭明义和雷锋有许多相似之处:雷锋是从鞍钢弓长岭矿山去当兵的,在部队是个汽车兵;而郭明义,也是从鞍钢矿山去当兵的,并在雷锋生前的沈阳军区,当过炊事兵,也当过汽车兵,是全师学雷锋标兵。有篇描写郭明义的报告文学就拟题为《活雷锋——郭明义》。有人说,雷锋的好事做了一火车,郭明义的好事做了30年。雷锋的身上,体现了共产主义战士的伟大品格;郭明义的身上,集中体现了中国军人的伟大气质,中国工人阶级的高尚品格,普通中国公民的善良、勤劳、智慧的高尚情操。

雷锋的诞生,郭明义的义举,来自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熏染。同时,他们的爱心和助人为乐的作风也与东北这块土地密不可分。我收藏大量关于孔子儒家文化的文物,其中有不少就来自东北。旧式的伦理道德、江湖义气不可以套用当代的雷锋精神,新时代的东北人需要尊重国家法制,维护道德文明,用全新的人际处理方式来维系社会的稳定,实现美好的心灵。

草原上的东北人是蒙古族,他们心地淳朴纯净,谚语是“谁也不能带着房子走”。当你在茫茫草原上遇到一座蒙古包,你就到家了。不用孔子的教化,主人热情地为你倒茶做饭,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不用考虑付钱。一旦主人不在,陌生人也不拿走你任何一件东西。真正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我听到雷锋家乡湖南的一个朋友评价,他说长春人人情味很浓,在其他城市问路不一定有人搭理,但在长春人人都热心指路,十个人里还总得有两三个要亲自带你过去,让他很感动。还有人说,“长春人真好,我在饭店待了两年多没看到一次打架闹事的,他们对外地人也从不歧视,不把我当外人。”不乏他们的评价有偏颇之处,但是他们的确看到长春美好的一面。也的确,现在的长春被评为中国最具人情味的城市。

长春有个“百川”社团,帮助外来务工人员解决就业,安排下岗职工和青年就业,还进行捐助贫困小学、建立农家书屋、扶持孤寡老人、协助交警在高峰期指挥交通、在伊通河沿岸捡拾垃圾、入户免费为市民检查并维修电器等活动。因为从长远来看,帮助别人其实就是帮助自己。如果能影响更多的人,将来自己遇到困难,也一定会有别人来帮助我们。有个老人志愿者,但是常常被人“教训”:“现在你已经老了,坐公交车连个让座的都没有,你还资助他们?”他却说:“正因为没人给我让座,说明现在社会还没完全形成这个氛围,我才更要帮别人,带动大家献爱心。”说得很好。

在长春,更多的学雷锋小组也纷纷成立,尽管名字不带有雷锋二字,但是行动确实在向雷锋学习。

百度长春网络志愿者总队成立于2009年11月20日,创始人为百度长春贴吧吧主“小熊猫”,举行各种不同形式的公益活动很多次,发展志愿者1200余人。2011年7月,德惠遭受特大洪涝灾害,急需要志愿者团结力量,帮助受灾乡亲。在百度长春网络志愿者总队的直接帮助下,吉林省德惠市网络志愿者协会正式成立,这是网友依托“百度德惠贴吧”成立的民间公益社团,主要负责人网名叫“赤道寒冰”、“超车无数”,都是公务员。这个社团还为贫困户捐款捐物、慰问老战士,对困难儿童发起救助,进行各种公益活动。

2011年秋,正值孔子诞辰2562周年,我应邀参加山东曲阜祭孔大典,看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巴基斯坦等国为改善教育的杰出人士颁发“孔子教育奖”,让我感慨颇多。孔子提出有教无类,就是什么样的人都应该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我和孔子后代、儒学学者坐而论道,但是也不能无所作为。这时,德惠不幸孩子的命运引起了我的关注。

小妍16周岁,父母因车祸双双身亡,一家四口,顷刻间没了两口,这个完整的家塌了,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德惠市网络志愿者协会决定对小妍等3个孩子进行募捐,于是在“百度德惠吧”发起救助活动,引起许多人的响应,我也捐助少许款项,并且在博客里转发了相关消息。湖北吴先生了解此事后,资助小妍1000元钱。可见不仅东北有活雷锋,湖北的活雷锋同样感人至深,让大爱无疆。不在钱的多少,哪怕只有一分钱,只要是发自内心要帮助别人,就不应该嘲笑他。德惠志愿者理事始终积极奉献,“超车无数”、“赤道寒冰”、“歪歪老爹”等经常自掏腰包,贴补慈善活动。

面对德惠雷锋们的热心和爱心,贫困孩子的老师宁梅真诚感谢他们的支持和鼓励。“因为有你,让世界变得温暖!因为有你,让孩子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来自四面八方的涓涓溪流,滋润了孩子们的心田,当秋风渐凉时,心里暖暖的。”组织者“超车无数”说,慈善活动不单是为了解决弱势者一时困难,更希望能感召广大市民都行动起来,共献爱心,众志成城,让德惠市充满人情味!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德惠雷锋们的爱心行动,让德惠这个名字名副其实,让“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这个目标又切近了一步。这些被救助的孩子显然知道雷锋的名字,也渴望得到当代雷锋的救助,这有可能也使他们在未来成为雷锋那样的人。

东北人的爱心其实没有地域的局限,比如河北一个叫马子硕的小男孩患上了白血病,艰辛求医这心酸的一幕,让全国红色文化收藏联谊会交友群的朋友们心情颇为触动,许多都是东北人,大家不仅在兴趣上一致,还都非常有爱心,用句颇具红色时代的话语就是:“为人民服务”、“发扬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本着这个理念,大家互帮互爱,关系非常融洽。

组织者郭玉才是吉林四平人,常说“种善因结善果,相信好人好报”,号召大家积极捐款。郭玉才带头捐500元,何建军等藏友也纷纷响应,仅仅三天时间,就筹措7700元。随后,郭玉才专程从北京赶到石家庄,把凝聚爱心的捐款亲手交给孩子的父母。暖流让这个严寒的冬天变得有些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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