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1084-约1151),号易安居士,济南章丘(今属山东)人。其父李格非进士出身,曾官至礼部员外郎,以博学工文著称;其母王氏也出身名门,精通文墨。李清照幼承家学,博闻强识,并以多才多艺著称于世。她通书画、善属文,工诗词,尤以词擅长,被尊为南宋婉约派宗主,在中国文学史上享有崇高声誉。
李清照在少女时代即崭露峥嵘,名噪一时。《点绛唇》是她这一时期唯一存世的一首词:“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一个活泼、娇憨的少女形象跃然纸上。《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则是成年后的李清照回忆往昔少女生活的一首小词:“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用浅淡自然的语言,勾勒出一幅生机盎然的荷湖日暮图。从中可以看出,少女时代的李清照充溢着青春活力,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1101年,18岁的李清照嫁给了礼部侍郎赵挺之的幼子赵明诚。李清照与赵明诚婚后恩爱美满,生活优裕。夫妻二人志同道合,除都能诗善文外,还共同致力于收藏金石古器、名人书画和历代图籍。当时赵明诚正在太学读书,不能住在家里。每逢初一月半,他就请假回家,携妻子到大相国寺的庙会上购买书籍、古玩和碑帖字画,回家后一起整理、欣赏,陶醉其中。
平时,夫妻二人也经常用诗词唱和,情深意洽。有一年的重阳节,李清照独自把酒赏菊,不禁分外思念离家在外的丈夫。于是她信手填了一首《醉花阴》,以抒发相思之苦。据说赵明诚看到这首词后赞叹不已,苦思三天三夜,作了50首词,并将李清照的词夹杂其中,请友人陆德夫评论。陆德夫细加玩味后说:“只三句绝佳。”赵明诚一看,不禁哑然,陆德夫所指正是李清照《醉花阴》中的“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靖康之变后,高宗在南京即位,任命赵明诚为江宁知府。1128年,李清照也避乱至江宁。她把最珍贵的金石图书随身带走了15车,而那些留在老家的十几间文物后来都毁于战火了。她感叹“南来尚怯吴江冷,北狩应悲易水寒”,表达了自己对国家命运的担忧和对南宋朝廷苟且偷安的不满。
第二年,赵明诚移知湖州(今属浙江),驻家池阳(今安徽贵池)。赵明诚要只身赴建康(当时江宁已改名建康)听命,临行前,李清照问丈夫:“万一金人打过来,我该怎么办?”赵明诚思索了一下,说:“实在不行,你就把家具衣被先丢弃;再不行,就把书画古器也丢了;但有几件珍贵的古代礼器,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要当做自己的生命一样。”没想到,赵明诚这一去,就得了一场疟疾病故了。
赵明诚的死令李清照悲恸欲绝。她含泪殓葬了丈夫,想前往临安(今杭州)投靠弟弟李沅。但此时正值金兵南下,南宋朝廷一路败亡。李清照也只好随着高宗南逃的路线辗转避乱。她先从越州(今浙江绍兴)至明州(今宁波),又经奉化(今属浙江)、台州(今临海)入海,最后又经温州返回越州。在流离避乱的过程中,她与赵明诚多年的文物收藏或毁于战火,或被人盗掠,几乎散失殆尽。
1132年,年近半百的李清照移居临安,寄住在弟弟李沅家中。经历了无数的困厄和坎坷,逝去的青春,失去的亲人,永无回返故国家园的希望,这一切,都只能到梦里去追寻了。憔悴衰老的容颜下,是一颗破碎孤寂的心。她这一时期的词风也由清丽、悲凉转为深沉、悲壮。如《菩萨蛮》中“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的感伤;《武陵春》写“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慨叹;《声声慢》写“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凉;《清平乐》写“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的意况,都蕴含着浓重的愁思。
李清照后期所作诗文,也多为感叹身世际遇、怀念故国之作,包含了更多的现实主义思想,渗透着爱国情思。如《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李清照用吟咏历史人物谴责了当时南宋统治者苟且偷安的政策,显示了可贵的爱国热忱和民族气节,因此被后人广为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