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家族的战术中的借刀杀人,可谓是蒙古军队的一大发明。善于学习的日本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入侵中国时,就已经深谙此法:大规模招降国民党士兵充作伪军(即所谓的“皇协军”),做日军攻击时的马前卒和替死鬼。
蒙古军队将此战术主要应用在征服中亚和欧洲的战争中。他们经常在骑兵部队作第一次冲锋时,把大批投降士兵(我们不妨称其为“蒙协军”)驱作先锋,待这些人基本损失殆尽、而敌方也已经人困马乏之际,突然把蒙古本部军队派出,以收到奇兵之效。
有时,蒙古军还有一些灵活的变通。比如,当“蒙协军”虽然消耗了对手一些实力、但敌人依然元气未大伤时,蒙古军就会装作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一样,放那些对手们出去,然后追将上去,从背后进行掩杀。
从1219年到1225年间,铁木真和他的黄金家族用了6年的时间就彻底征服了中亚强国花剌子模,应该说比征服汉地的南宋(从1234年至1279年,用时45年)、西夏(从1205年至1227年,用时22年)、金(从1211年至1234年,用时23年)所用的时间都短得多。客观地讲,在对汉地的征服中,有多种比较复杂的情况,比如遇到黄金家族突然的西征,比如黄金家族内部汗位的明争暗斗,比如汉地城池的坚固等等,但比较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蒙古人在汉地遇到的对手,无论金、西夏和南宋分别之间有如何的矛盾与冲突,人民宁死不屈反抗野蛮屠杀的精神更为可贵。
但花剌子模就不是这样了,这里是蒙古人取得大量“蒙协军”的天然场地,相对缺乏统一文化的当地军民给了蒙古人以可乘之机。
花剌子模故地,包括今天的阿富汗、乌兹别克、土库曼、吉尔吉斯、塔吉克、伊朗的大部,以及伊拉克、巴基斯坦和哈萨克一部。这里从远古时候就是一个不同种族和民族的走廊,黄种的匈奴人、突厥人,突厥人的一支塞尔柱人,白种的粟特人、西亚的阿拉伯人等等,随着历史的变迁,语言文化也非常复杂,有波斯语族,有阿尔泰(突厥)语族,有印地语族等等,宗教则有原始宗教、拜火教、佛教、基督教的一些流派等等,所以花剌子模尽管在消灭文明而软弱的末代西辽(当地叫哈喇契丹)似乎易如反掌,但一遇到蒙古人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人民的分裂、军队的不相配合、穆斯林长老们的争先投降等等,还有些权贵则是被蒙古人轻易地事先用用金银财宝收买等等,不一而足。
于是,在花剌子模战争中,出现了黄金家族征服史上比较少见的一幕:每攻下一座城池,除了被屠杀和被掳去蒙古本部的人以外,剩下的人,无论自己愿意与否,统统作了蒙古军的“蒙协军”,仅在进攻忽詹时,就有当地“蒙协军”5万人为蒙古人效力;而且这些人即使侥幸生还,在日后黄金家族征服汉地的战争中依然作为“蒙协军”出现。
蒙古人对这些被俘的人们,采取非常严厉的管理手段:要么充当炮灰,进攻他们自己同胞的城市;如果不好好作战,就予以处死。一旦这些人的表现得到了蒙古人的肯定,就又会被忽悠一把:诸如什么荣华富贵云云,其实,黄金家族“蒙协军”的最终下场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