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是什么？是我家。如果凌空俯瞰我们生活居住的这座城市，不管是谁，都会被下面这一团灰蒙蒙的污染惊出一身冷汗。我想我们每个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如果真能这样观赏一璨们生活居住和呼吸的这座城市，该是怎样的感受？大自然如此无私如此宽容地造就了万物，为我们提供了生存的空间，而我们却在肆无忌惮地糟蹋它毁灭它！
作家哲夫写了长篇小说《毒吻》后又拍了电影，他从生态和环境保护方面向我们提出一个严重的公害问题。从文学的角度来表达了作家的忧虑。然而，长篇也出了，电影也拍了也演了，可又能怎样呢？
关于蓝天的记忆，倒是要倒回到二三十年前的。记得在65年秋天，好像是国庆节前的一个晚上，我与班里几个城里的同学徒步从河西的学校走回市区，当我们踏上连接市区的汾河桥时，耳畔听到一阵好听的歌声：麦浪滚滚闪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那歌声自悬挂在迎泽大街两旁的路灯上传来，整个大街上充满了一派节日气氛，看着听着都让你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愉快和激情。
好多时候，是极想把这种感觉找回来重温一下的。
两年前，我曾到北岳恒山去，当我站在山上放眼观赏头顶那片一望无垠的广袤的蓝莹莹的天空时，这种感觉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只是觉得有一种冲运一种企望在胸中缭绕。那是一片多么蓝的天呀，可惜那是在北岳恒山，北岳大帝的所在之处占尽了好山好水，今后的数年或数十年，北边有大同煤矿，南边有平朔露天煤矿的开采，前后夹击，再加上蜂涌而上的地方小煤矿、小焦化厂、小铁矿以及各种各样的能叫我们暂时富上几天而又得为盲目开采、人为破坏付出代价的各种发财致富的同时，会不会也将给恒山这块暂时还未受到污染的土地带来威胁和破坏。
几年前我曾到南方去了一趟，那也是个秋天，去时天还很热，我从飞机的窗口向下望去，从北到南又从南至北看了两遍，感觉上的反差实在叫人难以形容；当飞临长江以南时，下面是绿茵如毯，河流如带，一派郁郁葱葱，看得心里不禁止发出感慨；而飞临到北边具体说一过黄河进入我的故乡时，感觉一下就掉进了绝望的深渊！嗨呀，这就是我的矿乡，这就是我们赞美了千万遍并为之自豪的故乡么？山——光秃秃的，河——干枯的没有水，用一句话来形容，真可谓，满目苍凉，遍地荒芜。这还不算，还有那黑一股黄一股紫一股的各种各样叫不来名堂的烟尘，如果上帝来此，不留神也得给呛得淌出眼泪。
上帝流泪了，不是因为战争，不是因为农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因为他不理解人类为何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们上小学时，老师让写祖国新面貌新气象，随手而来，信笔写下绿色的田野，高大的厂房，抒情写意，热情讴歌赞美，眼前的这座城市，当时的自然环境污染好像还没有这般严重。记得有一次到郊区一个化工厂去，经过一个村子旁边的小河，河里流淌着白乎乎的工业废水，那味儿老远就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据说当地农民曾因庄稼欠收减产而每年都向厂方索取经济损失。可单单用几个钱就可弥补因此而造成的损失吗？
严重的环境污染似乎还不只是这些，还有水源断流问题。去年我与妻子女儿去晋祠玩，都说晋祠的难老泉又有水了。去了一看，却大失所望，原来还跟上甘岭似的，细细的一条小溪流，怎抵得上当年晋祠难老泉水旺时的盛景。
还有我们的天空，蓝天白云般的天气质量是越来越少了。每天早晨起来，呼吸中不知那气流中带了一股什么味儿？有一年听说本市政府宣传大战“黄龙”，还编成文艺节目到处宣传。可偏巧有两次就碰上了，一次是到南边办事时看到“黄龙”又冒烟了，那是从某化肥厂冒出来的，另有一回到北城一朋友家去做客，偏又赶上空中腾腾的浓烟，遮蔽了北边半个天空……唉呀，我们的蓝天呀，何时才能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蓝天？当人们再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时，心里再无任何忌讳。
很难想象，几百年后，我们的子孙将会怎样生活，他们的生存环境还会如现在这般恶劣吗？但是做为一个人本身，从生到死，在世上（即使吃了灵丹妙药）也不过活上个百年吧。亿万年后，这个星球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正因为如此，国家乃至全世界都在呼吁人类要爱护自己的家园，要关心我们的生存空间，关注地球上的一切生物动物植物的生存环境同，关注爱护它们，就是关爱我们自己，这是一件千秋功业的大事，但愿经过一代或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的天空是蓝的，草是绿的，空气是清新而没有任何杂质的……
原载于1996年5月8日《山西日报》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