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不堪的回到家中，扔掉包包，踢掉鞋子，也不去管身上厚重的衣服有多累赘，赵晓娇颓丧的倒在床上，连动动手指都不愿意。
一整天的连惊带吓，之后还赶回公司被老板喷了一脑袋的口水，现在她连进祖坟的心都有了。
身体是疲劳的，可脑子却无比清醒，费云晟那冷冽的眼神一直在脑海中闪现，晓姣不停的自问：“是他？不是他？”
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让晓姣不自觉想起曾经的他。相较以往的稚嫩，现在的费云晟更显干练，可是从前一直挂在脸上温暖的笑容，却已经被冰冷的线条所取代，那爱笑的双眼，如今看不到一丝暖意。以前的费云晟温柔体贴，却也优柔寡断，今天见到的费云晟，冰冷果断，狂狷不羁。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才几年不见，变化这么大……
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可长的这么像还同名同姓的可能性未免也太低了……
左思右想，心中总是不踏实的晓姣，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铃声没响几下，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阵轻快的女音。
“你好，这里是晓姣热|线。晓姣有心事请按1，晓姣想八卦请按2，晓姣漫漫长夜太寂寞请按3，人工服务请按9，返回上级菜单请按0，拨错电话请挂机。”
“……珠珠，你心情很好？”在自己郁闷的时候，忽然知晓他人心情愉悦，可不算是好事。
“错，正相反，我现在郁闷的恨不得出去Luo奔。”对方的声音一下子从愉悦，转化为阴郁，那咬牙切齿的劲，让晓姣不禁担心会不会把牙齿给咬崩掉。
“这大冷天的你要Luo奔？”又受什么刺激了？
对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知道晓姣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打电话来，绝对不是为了拉家常的。“我也就那点破事，倒是你打电话来，肯定不是要和我讨论我奔不奔的问题的吧。说吧，出什么事了？”
犹豫了片刻，晓姣决定直奔主题：“珠珠，我今天碰到费云晟了。”
“What？”果然不出所料，对方听到费云晟三个字的反应比自己还激烈。“你是怎么碰到费云晟的？是在等红灯的时候狭路相逢还是他终于调查到你的落脚点然后带着满身怒火冲上门？”
“都不是。算是我自己撞到他面前的。”如果公司不争取这个项目，如果她不是项目设计员之一，如果自己的名字不出现在项目材料上，世界这么大，也许费云晟也不会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曾经的过客吧。
“？？听不懂。”赵晓娇躲费云晟也不是一两年了，怎么会自己撞上去？“到底什么情况，说清楚点。”
晓姣苦笑两下，把今天一天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遍。
听完晓姣的诉苦，电话那头传来做作的长叹声：“晓姣啊，你们两这摆明了是孽缘嘛，切了这么多年还没切干净。”
对于自己和费云晟之间的纠葛一清二楚的好友所作出的定论，赵晓娇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不过照你这么说，费云晟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变身了，而且他也没有要和你叙旧的意思，你还担心什么？”
是啊，她在担心什么？难道是因为习惯了他的温柔，所以一下子不能将现在这个和万年寒冰一样的男人与自己认识的费云晟划上等号？
“我总觉得，他在恨我。”这才是让她不安的原因。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
其实大家都清楚，当年费云晟的确伤透了赵晓娇的心，可晓姣一声不响抛下所有，连一句再见都没留下，那决然的态度又何尝不是种伤害。
未免晓姣越想越悲观，电话那边的声音又活跃起来：“算了，现在事情也这样了，你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想想你手上的case怎么挽救来的实际。”
“哦，你别说了，他根本是在难为人。”想到在会议室自己据理力争却被否决的面目全非的项目，赵晓娇真想把自己埋在枕头里闷死算了。“算了，不多说了，再聊下去这个月电话费又要超额了。”把心底的烦闷倾吐过后，感觉也就没那么糟了。
“行，那你现在去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钻进暖暖的被窝好好睡一觉，我保证，明天你就会觉得任何烦心事都没那么重要了。”
“呵呵，希望如此。”
切断电话，茫然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污渍，之前凝聚起的一点点的乐观，开始慢慢消散。
……
前几天的太阳纯属路过，让大家看到一天的光明后，继续躲在云层后面假装娇羞。飘着细小雪花的天空暗茫茫，让原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为郁卒。
三天来，赵晓娇把自己埋首在一堆资料中，一边处理着自己不擅长的数据，一边还要想方设法把费云晟提出的苛刻要求努力的塞进企划书中。严俊文倒是亲自跨刀献计献策，但从他字里行间的意思也不难看出，已有了放弃这个case的意思，只是见晓姣这么努力，不好意思直说。
今天，整理完所有资料的晓姣，拉上不情不愿的雅琴，再次站在禾润分公司的前台，要求会见……业务部经理。
好吧，赵晓娇承认她认怂了，的确是不敢面对费云晟，反正今天是来谈公事的，找业务部正合适。禾润这种大公司的总裁肯定很忙，想必也不会抽时间再来刁难她们。
坐在业务部的会议室内，王雅琴不安地不停扭动身体，仿佛椅子上按了钉子，让她怎么坐都不舒服。
“雅琴，你别扭了，你扭的我都开始心慌了。”实在看不下去，晓姣一把按住还在不停变换坐姿的雅琴。
王雅琴哭丧着脸，愁眉不展：“我这不是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今天是来见业务部经理的，又不是来见费总裁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晓姣自己都有些不安。
“只是和业务部经理见面，有必要让我们等这么久吗？”她们都已经在这里坐了超过半小时，水都喝掉好几杯了。
“也许他们在开会？”
“这里不就是会议室吗。”
“……”
“……”
“晓姣，我们还是回去吧，费总裁提的要求摆明了是要我们公司做白工，老板都已经打算放弃这个case了，你也别硬顶。”王雅琴打算在最后时刻给赵晓娇做思想工作，这也是来禾润之前，老板偷偷嘱咐的。
晓姣的牛脾气大家都清楚，倔起来谁都拉不回来。只有趁她头脑还没发热的时候赶紧劝，兴许还劝的住。在这个case上，晓姣已经开始认死理了，趁现在还有转圜余地的时候，赶紧撤退才是正道。
赵晓娇迟疑了，说到放弃这个项目，她心底涌上的不知道是不甘还是不舍的情绪。
不甘愿之前三天的辛苦白白打了水漂，还是不舍得好不容易又相连的线再次断裂？晓姣自己也说不清楚。
摇头甩掉那浮现出来的不舍，那不是自己该有的情绪，既然断了就应该断的彻底，当初选择切断的也正是她自己。
赵晓娇刚想说：“好吧，那我们就回公司。”
可刚张嘴，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打开，那抹高大挺拔的冷傲身影，再一次进入了赵晓娇的眼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