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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光

淘淘倒地的时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一摔将他摔了个七荤八素,耳朵震得嗡嗡直响。

银犀牛的身躯就要靠近,厚重的脚掌就要一脚踩上去。

“滚开!”伟明这一叫如警钟撞进淘淘的脑子里。

淘淘做出一个本能反应,身体向一侧翻滚。

轰隆一声,淘淘只觉得耳朵快被震聋,一只眼也瞥到近在咫尺的大脚掌,顿时汗水四溢,嗓子干哑。

银犀牛没踩到人,忽然一个刹步,准备给淘淘一鞭子,说时迟那时快,空气中有两只箭凌空击射而来。

这两箭又快又准,一下子射穿它的眼睛。

惨叫一声接一声,快速转入呻吟,庞然大物“轰”的一声倒塌,在地上挣扎、翻腾。

淘淘脸色更白了,本能驱动,他爬起来逃开了,快得如同脱兔。

嗖嗖——

耳膜震动了一下,他转身望去,只见头顶有一大堆冰凌砸下来,目标正中银犀牛。

这一刻它的呻吟变成哼哼声,再过几秒,连哼哼声都没了,只剩下一副温热的尸体,又过一分钟,连仅余的热度也消失殆尽,只是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红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

淘淘的身体软了下去,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心思转了好几十圈,有恐惧、担忧、喜悦、后怕,更多的是迷惑。

不知何时,伟明来到了他身边。

“你说这两只怪物原本就这模样呢?还是变异成这个样子的?”伟明笑容俊雅,意气风发,这位胜利者的笑容比朝阳还要灿烂。

淘淘见状,怒气勃发,又有力量跳起来和他争论不休,“你小子太可恶了!不要转移话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救了你耶!”伟明故意加重“救”字。

“我差点被你害死!”淘淘则加重“死”字。

“我让你起死回生了哦。”伟明脸上是温润微笑,眼神深广悠远。

“亏我还逞强给你引怪,你竟然这么没义气,我是人耶,动物肯定跑得比我快,更何况这种异形生物。”淘淘对此事耿耿于怀,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差点被踩成肉饼了,想想我就生气。”

“你不摔跤准保没事,这两只庞然大物绝对跑不快,从它们一开始冲我们大伙儿来时,我还有时间掏弩举弩射它们,这一点足够说明。”

“关键我不是长跑能手,它们虽然跑得不快,可是耐力持久,你不会连这一点也没想到吧?”

“所以我也找好地方让你躲了。”伟明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浴春风。

“什么?我怎么没看见?”淘淘眼皮一跳,不悦地说,“你周围明明无处可藏!”

“你也说是我周围,那你周围呢?”伟明说得轻快。

这下子淘淘傻眼了,他朝“碎石路”迈去,眼睛中的黑暗霎时换成了光明,附近确实有不少石缝,他低笑几声,“你怎么不提醒我?”

“没有必要。”

短短几个字又让淘淘气极。

“万一我跑的方向不是这里呢,没石缝藏身的话我岂不是完蛋了。”

“所以说没有必要,事实说明没石缝你依然能活着。”伟明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被两只怪物追,石缝是无法保证安全的,我会用我的箭保护你,这就是我能让你躲的方法,不是指藏的地方。”

“原来如此。”淘淘释然,“为什么不早点射银犀牛的眼睛?害我心惊了那么长时间。”

“没有备用方案我可不敢乱来,万一眼睛不是它的弱点呢?万一它变得更加狂野呢?更何况它本身就生活在洞穴,听力一定非同凡响,眼睛没了,耳朵还是有的。”伟明说,目光滞留在一双红眼睛上。

“你想到了什么?”淘淘也盯向银犀牛的眼睛。

“我现在确定了一件事,这两只怪物不是本身长这样,它们绝对是变异动物。从眼睛可以看出,穴居动物的眼睛一定会退化的,而它们的眼睛却是那么明亮,显然曾经在陆地上生活过。”伟明的表情有些严肃。

“变异?那我们……”淘淘想了想,没有说下去。

几个人会合,都没有受伤。他们休息了一个小时,便决定去探路——水路。

安琪和耶鹿还是老样子。临走时,他们把洞口用石头垒起来,里面还是由星鼹守住。

走到那个地方,他们便看见小洞口已经变成大洞口,银犀牛的力道果然让石壁粉碎了。

蹲在水潭边浅尝了一滴水,是淡水。

伟明第一个下水探路,其他人在原地等待。

他入水后就发现水底有不少白骨,从骨头形状判断,那是动物的尸骸。森森寒意顿时侵入心脏,他不禁担心水里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同时心里有一个判断,一般浑水里才会生存大型生物或可怕的怪物,这潭水清澈,所见之鱼也是温和性的鱼类。

游了半个小时,他浮出水面,上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溶洞。蓝色的石壁,没有一丝杂质,光滑如丝质,地面也是蓝色,缀满了红色玛瑙石,美得不可言喻。

在探照灯的光芒下,溶洞愈加美轮美奂,恍如罩上一层透明的膜,让人有一种错觉,如同手执“葡萄美酒夜光杯”,身在风景如画的亭子里,沐浴月圆星下,与温暖如春的夜风共鸣,人也跟着醉了。

伟明下水时就一路放长丝线以防迷失方向,所以游回去很方便,无需再判断路线。

一个小时过去了。

四个人同时出现在玛瑙溶洞。文文喜不自胜,还挖了几块玛瑙保存,她喜欢玛瑙。

烘干衣服时,几个人还没站定,就被一道奇异的光晃花了眼睛。那是一道白光,快速闪过,从水面一掠而过,溜向玛瑙溶洞的出口——扇形状的洞口。

伟明眸色暗了暗,眼力出色的他明明看到白光下有暗影,形状模糊,光的速度太快了。

他们连想都没想就追出去了。淘淘不忘取一捆丝线沿路放线以防有去无回,所以他落后一大截。

沿途是何风景没人关心,只知道前路漫漫,甬道九九八十一弯,各种溶洞缤纷呈现。

那一道白光始终没有甩掉他们,好像是故意的,又好像是无意的。

直到白光在一处风景秀丽的水流边消失,他们恍惚的眼神陷入不可预知的茫然。

岩石层层叠叠,清泉奔流,形成大大小小的白色幕布,周围长满细细的绿色植物,一朵朵绮丽的粉红色花苞在水流处摇曳生姿,映衬得清泉好像不是人间所有。

这点不真实感很快被一道孤影所覆盖,它凌驾于水流之上,飘落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投影者身高五尺,浑身雪白,身形与人无异,区别在细微部分。光秃秃的脑袋十分硕大,后脑勺异常突出,像半个西瓜扣在上面,面颊消瘦,双眼特别大,不分眼白和眼珠子,像一潭黑水,又似一团黑色旋涡,却缀了几点晶亮,比星星耀眼,比月光清冷。耳朵是螺旋形,听力似乎超强,鼻子非常小,出气孔微不可见,嘴巴倒是很可爱,粉嘟嘟的薄唇闭得挺紧。

它身上不着片缕,干净得如新生婴儿,不动时像雪人,手臂纤细,手掌干瘪,手指关节修长,不像人类有五指,它一只手只有四指;两腿结实,脚掌居然有肉垫,脚趾和手指一样长,趾间有薄膜相连,似蹼状。

从它的脚掌看出,它一定可以走路不出声,在水里一定如鱼得水,其他不好判断。

它的眼神让人如芒在背,文文和胖墩子立马缩到淘淘和伟明身后。

它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变异生物?

思维还没转完一圈,消失的白光居然再现,它从石缝中飞出,停在“雪人”肩上,四周一下子明亮许多,亮光如昼。

淘淘他们四个完全张大了嘴巴,但是白光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始终无法看清,亮光的掩饰下,它的形体不可见,恐怕只有巴掌大,却比夜明珠夺目。

“你是谁?”伟明先声夺人,他已经镇定下来。

雪人的耳朵颤了颤,小嘴抿得更紧了,两只眼睛更黑更亮了。

“不会说话吗?可是你明明长得像人,虽然长相夸张得很。”文文怯怯的声音没什么威力。

雪人转过脑袋,牛眼一般的眼睛轻扫他们,接下来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雪人已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两石之间距离五米,一高一低,它刚刚所在的岩石为低,只是一个动作它竟轻而易举跳到另一块更高的岩石。然后,它身体一弓,像只壁虎一样,从石壁一端爬到另一端,隐入两块石板间的石梯中。

他们也看清了另一端黑暗世界,蔓延在地面上的支流清清浅浅,四块长方形石头并排。一端是高出地面几公分的路面,路面平坦,水渍分明,紧挨石壁,两块石板就搭在石壁下,中间明显是一条幽径,越往上越黑,完全是梯状式的岩石路。

多么明显的人工凿击,大自然再怎么鬼斧神工,也不可能造得如此工整。如此特意,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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