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统、一元化的政治语境早已被刷新。全球经济一体化、社会观念多元化背景下的文学,不能不正视多样化的问题。而多样化的理论源头恐怕要追溯到“和而不同”。我偶尔看到一个资料,2001年11月2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第31届会议通过的《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中指出:“文化多样性是人类的共同遗产。”我国著名思想家孔子早就提出“和而不同”的思想,并将追求内在的和谐与统一作为人类精神世界的佳境。先哲的智语与今人的文化追求是多么惊人的一致啊!其实,说巧也不巧,说怪也不怪,因为它揭示的是人类思想、文化演变发展的客观规律。“和而不同”精神就是在承认彼此的差异中寻求共识。随着各种文化思潮、文化形态的井喷式涌现,相互间的摩擦与碰撞成为必然。为了使自然增加的摩擦不至于继续恶化,并巧妙地化解,就需要发扬在承认彼此不同的基础上谋求共识的“和而不同”精神。当代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也曾构想过一个人类文化发展的理想境界,那就是“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世界大同。”他主张不同国家、民族的人们,首先是发现、热爱自身之美,然后是发现、包容、相互学习他人之美,再到相互欣赏、赞美,不同的美和谐与共,是一个多彩的世界、多元的文化,进而达到相互尊重、世界和谐的大同之美。这是一种很有价值的文化思想。文化追求的应该是对全人类所有人都有益的“双赢”和“相生”。可是如今文场上有多少“和而不同”的君子相濡以沫呢?“和而不同”是儒家思想的精华之一。儒家思想从先秦两汉一直到宋代经历了几个不同的发展阶段:春秋战国时期它只是思想家的思想,包括孔子的思想、孟子的思想、荀子的思想;到了汉代的时候,儒学成为与社会制度结合起来的学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到了宋代,儒学继承了先秦两汉的先儒学,并且吸收了道家和道教的思想,吸收了佛教特别是禅宗的思想,实现了空前的思想大汇流。我的老祖宗朱熹创建了理学,这才使儒学成为系统的哲学思想。早期儒家曾把“敬”视为社会人伦甚至生之为人的基本价值。宋儒深悟此理,更大张旗鼓地提出“主敬”观念。“敬”既是道德伦理,又是中国人和中国社会普遍持久的人文指标,可以看作是中国文化话语里面的具有永恒价值的道德理性。先儒和宋儒提倡“主敬”,目的是使中国人的文化性格庄严起来。因为礼仪是处理人与人之间以及人和主体的对象化之间关系所需要掌握的距离、法度和尺度,或者说是处理这些问题所体现出来的规则和态度。如果用一个概念来表达礼仪的内涵,那最好的词就是“敬”。所以孔子明言:“为礼不敬,吾何以观之哉!”朱熹对此语的解释是:“礼以敬为本。”如果没有了敬,礼就不存在了。敬还须诚,还须恭,还须肃,不诚之敬、不恭之敬,不肃之敬,都不是真敬。而非真敬则无以成礼。中国自古号称礼仪之邦,主要是有“敬”存焉。如今社会习俗由“敬”转“肆”了,那就是在平等、自由、民主扭曲中的放肆,其为“礼”者,早已空洞无物。我们常见的是那种阳奉阴违、口是心非甚至口蜜腹剑、攻击诽谤的小人,而襟怀坦荡、肝胆相照的谦谦君子能有几人?我们老祖宗建构的传统文化肯定有精华与糟粕之分。我们今天讲”文化复兴“,也肯定包含着恢复传统、继承传统的意思。可是,如果我们仅仅学会保存或者复制古人创造的东西,那顶多可以勉强说是基本上无愧于先人,那么会不会有愧于后世呢?我觉得文化的复兴,除了保存、继承传统之外,更重要的是创新,继承传统最好的方式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加上我们自己的发明创造。这个命题并不难理解,许多被我们视为所谓民族传统的东西,其实很多都是我们祖先反传统的创造,今天看似离经叛道的创造,若干年后,很可能成为新的传统,被我们的后代所推崇。我们既是继承传统的后代,同时也应该是创造传统的祖先。如果我们创造不出新的传统,就是不合格的祖先。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纯粹的文化传统,我们的有些文化传统也是从外域文化中借鉴过来的,法古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创新。每个人作为个体的存在皆如沧海之一粟,宇宙之尘埃,实在太渺小了,何况人的生命又能有多长呢?穷其一生又能做多少事呢?我们需要宽容大度,协作共生,这并非和而不同的题外话。
“狼来了!”昨天看到《文艺报》发表的胡军《探寻新媒体时代文学发展之路》和洪治纲《信息时代与文学合法性的危机》两篇文章,透露了日前在京召开的“当前文学发展状况研讨会”最新信息,极为震撼。洪治纲说:“自互联网等电子媒介疯狂扩张以来,一切传统文学秩序的合法性都已被动摇或颠覆。我们所抱守的‘文坛’,已无法得到新一代作家的认可。”新媒体文学的勃兴颠覆了传统的文坛格局,以“两分天下”或“三分天下”来描述这种状态毫不为过。难怪文联、作协那些至今不会电脑写作不会上网的人慌了,他们得知网络海量的创作和以亿万计的点击率惊呼:“狼来了!我们要被淘汰出局啦!”
当然也有人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贾平凹算一个,他至今顽固地坚持不换笔,就在纸上写。博取浮名后,他挥毫写几个字,涂几笔画,也能变成钞票,他是个特例。今晨我在电话里对一位写家朋友说,现在的网络文学绝不可轻觑小看,著名评论家雷达在龙人“玄幻武侠”作品研讨会上被这厮惊人的写作速度吓呆了,惊呼“怎么会想写到三千万字呢?!”雷人吧?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龙人的《灭秦》写了250万字铁杆书迷们就哭了,他们期盼他能写到500万字。这位朋友有点颓伤地说,现在报刊发表作品难,网络我还没入门,狼来喽,快闪!我劝导他说,网络文学的确是码字人发表、出版权的一次彻底大解放,专业作家的身份受到质疑和嘲弄,实现了人人都可当作家的平民梦想,从某种意义上讲,网络文学很可能是当代中国文学的一个“拐点”,这种新媒体文学足以与所谓传统文学、主流文学以及报刊纸媒抗衡。因此不要惧怕也不要担心“狼来了”,难道我们的传统文学不需要新媒体冲击一下么?你无法漠视韩寒《三重门》、郭敬明《幻城》、今何在《悟空传》,还有安妮宝贝、李寻欢、慕容雪村、狗子等一批网络写手的鹊起和他们的创作实绩,我们倒是应该冷静、宽容地思考,网络写作在新世纪的文学谱系中究竟处于怎样的位置,在文学的演进中能否有更大的作为,它对文学事业的发展能产生多大的影响。大家都知道中国的国情,历来有体制上的高低贵贱之分,被文联、作协、文学院“官养”的专业作家往往不大看重体制外的写作人,甚至视之为“异端”、“另类”,但时代造就了人的生存方式,也造就了人感知生活、表现生活的方式。上世纪90年代后期兴起的网络写作就是体制外写作的中坚力量,他们与目前主流文坛的写作方式迥然不同,最明显的特征是写作与生存的共生状态,即在“生存中写作”,而职业作家基本上是在衣食无忧的“写作中生存”。网络空间对于那些已经在传统媒体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作家或许并不重要,但对于刚刚踏上写作之路的业余作者和文学爱好者来说,却是一片心灵的芳草地,因为这里门槛低甚至简直没有门槛,他们在这里播种,耕耘,当然期待有所收获并增添生活的乐趣,这是网络写手的原动力,也是网络文学发展的力量之源。回望新时期走过的文学路不难发现,体制外写作其实早在上世纪80年代已成气候,刘心武、蒋子龙、舒婷等相当一批著名作家和诗人都是从体制外的“业余作者”队伍里走上文坛的。而今天的“草根”写手起点远比他们高,网络写手和传统写作不一样的是,网络写作始终求新图变,淘汰迅速,几乎成为穿越时空的文化魔杖,表现形式上的各种实验,是写手们超越现实与自我愿望的一种发泄和表达。随着网络竞争的激烈,写手们观察与构思的题材不断扩大,思维更加活跃,手法日趋娴熟,内容也愈益丰富。从根本上说,文学不仅要表现我们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高度,而且要与世界文明建立横向联系,网络文学显然具备这方面的优势,其时代特征非常明显:有自由、宽容、真实、平等的风范;有自我挑战和挑战别人的勇气;有无拘无束、充分表达民意的权利,更重要的是,网络文学基本上摆脱了对意识形态的依附,让文学回归到新的起跑线上。网络文学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冲击是令人欣喜的,它已经在重新建构中国文学的格局,给文学增加新的造血功能并创造出新的文学空间,我丝毫不怀疑将来有可能产生重量级作家并成为文坛主角。要说狼来了其实早就来了,我看怕是没有用的,不如选择与狼共舞。
网评猛于虎
公共话语权数千年来曾经一直是被某些人群独霸的,人类进入互联网时代,终于彻底颠覆了固有的文化专制模式,如今平头百姓、凡夫草根都可以在网上发言,纵论国事,针砭时弊,揭露腐败,弱势求助,无所不能。许多贪官、劣警、恶富都是由网络曝光而被查处的,它成了扶正去恶的利器;不少名人显贵的劣迹也是在网上受到道德审判的,余秋雨、文怀沙之类伪大师也被奚落得颜面殆尽,它成了挑战权威的擂台。这些且不论,今天只说网评。
弄惯了传统文学的人大多不习惯或者惧怕网评,甚至惊呼“网评厉害呀!”“网评杀人!”“网评猛于虎!”连专业评论家也有尴尬于网评的感慨,实质上存在一个遭遇文化环境变化如何接受新媒体挑战的问题。
我们老祖宗的文化载体经历了由甲骨——青铜器——竹简——布帛——纸质——电脑的变迁。上个世纪以前主要是纸介质文学传播时代,可以说是文学批评的黄金时代,那时文学批评堪为作家和读者之间的主要中介和桥梁,作家听到的关于作品信息的反馈主要是职业批评家的声音,尽管那是一种太过曲折的方式和漫长的时间等待,当时人们的确需要文学批评的学理化、专家化、精英化。互联网的出现使大部分文学作品的传播方式由纸介变成了网络空间,专业批评人过去所专有的媒介已经不再专有,互联网让所有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媒介;专业批评人的知识专利也被稀释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专业批评者不仅被无数业余批评者所淹没,甚至被边缘化了。发表专业评论文章的专业报刊的单期发行量不过千百册,而任何门户网站首页链接的博客文章一天之内就可能达到成千上万的点击量。从来没有一个时代像今天这样人人都可以通过网络媒介随意发表作品、言论和思想,也从来没有一个时代能像今天这样人人都可以成为作家、评论家。互联网改变了文学传播的方式,也改变了文学批评的格局。
这对于职业批评家而言,无疑是一次大裂变、大颠覆,大挑战。
我们看到的璨若星河的各种文学网站和作家博客,在发布作品的网页之下都设定了读者发表意见(评论和留言)的位置,读者可以很方便地把自己的看法贴上去,获取第一时间的交流契机。而这样的双向交流互动,因创评双方都藏匿在显示屏的背后,抹平了各自身份的差别,也看不到面部表情,即使是所谓名人、权威、大家,也都一律还原到普通作者、读者的位置,也就是说,专业评论家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位置,并不显得特别重要。再者,网络文学传播的视频阅读与纸质书刊阅读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不便于细嚼慢咽、悉心揣摩,这就逐渐排拒了传统创作中那种复杂化、精英化的模式,从而逐渐弱化了职业评论家的用武之地。网络是漠视名人、挑战权威的,韩寒就公开放言他不喜欢大师的作品。网络上啼笑皆非的批评和恶搞令不少专业批评家显得十分尴尬与无奈,你无须过于较真。
我以为,中国未来的文学事业毕竟是年轻一代、N代的事业。专业批评家应对网络批评的尴尬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媒介环境的挑战,重新自我反省,自我定位,重新进入文艺流通的大循环,重新树立自己的专业权威,成为新媒体领域的弄潮儿。我们不能不正视,网络媒介已经成为文艺批评信息传播聚集的最重要的载体。但大多专业批评人却还顽固地局限在传统的报刊媒介上发表自己的声音。事实上,今天的新媒介就其互动性、及时性、播撒性、聚集性、覆盖性来讲都远远超过了传统媒介。因此,主动介入新媒介阵地是专业批评无可回避的选择。一些批评人自己开设个人博客、个人网站、个人主页,往往能让批评的声音更易传播,也引起了广泛的反响。当然,由于互联网“点对点”的匿名传播方式,使得网络的草根特色和某些非理性特点被呈现出来,权威、专家往往会面临更大的草根叛逆的风险和挑战。尽管如此,专业批评如果放弃了新媒介的阵地,其实就是放弃了对艺术流通的参与权。在网络上,由于所有话语缺乏身份辨识,往往需要通过话语表达的爆发式、负面性、极端性才能引起关注,这些非理性因素对文艺批评的客观、平衡、公正性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也正因如此,专业批评者由于具有特殊的批评身份,往往需要借助更加冷静、理性的态度和更加负责任的方式来表达批评意见,为刚健的批评提供理性支撑,实在不便表态只好沉默。
专业文学批评单靠纸媒言说在互联网时代的衰微是历史的走向,也是其命运的必然。智者的选择只能是理性对待,积极参与,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空间,投向年轻一代。
“艳照门”遗事
那夜,新婚伉俪剑和兰请我品茶于兰桂坊,此二君都是网络高手,摆弄文字也还差强人意,一向尊我为师长,我们三人的谈话自然离不开网事趣闻特别是绯闻。“艳照门”已成鸡肋,陈冠希早已狼狈不堪,阿娇、张柏芝、陈文媛、周丽淇,蔡依林、萧亚轩、谢凯珊等14女星(难说没有漏网之鱼)也被折腾得伤痕累累,阿娇被删去《梅兰芳》中的全部镜头,张柏芝与谢霆锋一度别别扭扭。但此事的恶劣影响一时很难消弭,放荡男女自曝“艳照门”屡见不鲜,大学校园的“艳照门”层出不穷。
新娘兰亦险陷“艳照门”。
兰是个长得很“江南”的精致女子,看起来很文静,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甚是动人。因为丈夫剑在场,聊起来无拘无束,很放得开,兰讲的一次网络奇遇倒使人领教了何谓“艳照门”式的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