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处第二项任务是对各项目的物资支持,大批生产材料、生活物资以及机械设备等要采购或中转,再运往卡杜纳基地及各项目组。说来简单,其实内容复杂,手续麻烦。当时尼日利亚经理部在加纳有工程项目,而尼日利亚与加纳之间又隔着贝宁与多哥两个国家,而且贝宁、多哥又属于法语国家。有一次,全文英一人带着8台工程车从尼日利亚转送加纳项目,4个国家,8次出入境手续,还要保障8台工程车及多位黑人司机的安全,这过程究竟有多么复杂,中途会遇到多少麻烦,只有全文英清楚。其实,贝宁和多哥两国,全文英跑过无数次,进行市场调研,收集项目信息。经常是,清晨从拉各斯开车出发,过境长驱100多公里到达贝宁首都,买完标书或参加开标后当天下午再开车直返拉各斯。客观地说,全文英在拉各斯办事处期间,为周边国家市场的调研和开拓,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
中地拉各斯办事处还有一项更大的任务,就是工程、贸易所需物资的进口。由于业务的不断拓展,尼日利亚市场的扩大,从中国、美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阿联酋、香港等地进口的物资批量不断增加。据全文英回忆,最多一年经办了53批货的进口及清关,也就是平均每个星期到港一批货。每批货都要经历办理进口许可、保险手续、办信用证、发货文件确认、申请商检、报关、清关、运输等等一系列环节,直到物资平安稳妥地到达我方工地或仓库。每一个环节有每一个环节的手续和难办之处,只要一处被卡,货物滞压港口,都会给公司造成损失。每一批货物有每一批货的特质与办理方式,稍有疏忽便会发生丢失、损坏。这是一个多么复杂的系统工程!这是一项多么重要、多么烦人而又多么耗费精力的工作!必须特别说明的是,在长达11年的拉各斯办事处主任工作期间,大多数时间里办事处只有全文英一个人,他能圆满地完成上述三项办事处主要职能和任务,实在令人惊讶。
全文英现在可称在尼日利亚中资企业里是有名的“物流专家”了。每一道关口、每一种手续、各类商品的通关流程、各个环节的注意事项……他了然于胸。他对我这样说:“干钻探,是自己钻出来的,干物流是我自己练出来的。我没有因私、因病耽误过一件事,我没有在工作中出过一次安全事故。这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或许,这18年海外生活正是全文英人生最为精彩、最为动人的部分,虽是极为平凡的普通劳动,却勾勒出一片绚丽的辉煌!
三、一种精神·一代风范
在海外工作18年,这是本多么厚重的书。
在海外认真工作18年,这需要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全文英认真履职的许多工作细节并不为人所知,他也不愿多讲,而不少细节中的认真给企业的贡献却是巨大的。2001年,中地发往尼日利亚一批国产球墨铸铁管,数量很大,货品总价很高。中地出口申报的是正常价格,而中国口岸商检时觉得价格太低便给增加了些货值,我方国内经办人员也没当成问题。但是,这一大批球墨铸铁管到了拉各斯在进口关税上可就出了大问题。首先尼方按申报货值征进口税,税率本应为30%;但商检方关税代码定得不对,应是“管材”错定为“管件”代码,税率又增加到40%。全文英仔细查阅文件及时发现了这两个问题,设法通过国内人员找到国内生产商和中国口岸商检部门恢复产品原值,然后又与尼方海关、商检等部门交涉多次,据理力争,摆出证据,使他们承认了货品原值并更改了商检关税代码。仅此一次,与原货单比较,避免了的关税损失以尼日利亚货币奈拉计折合约近30万美元。全文英对尼日利亚的政策、规定、要求、手续可以说是摸透而精通,尤其是商品关税代码,几乎烂熟于胸,一眼便能辨出对错。2008年进口一批空压机,尼方商检定性错了,正确商检代码应是84148000.00,尼方定为84144000.00,仅错了一个数字,全文英也能慧眼明辨,并反复交涉更改成功。仅此一事就为公司避免了直接关税损失为670万奈拉,折合5.7万美元。可以说,如果不是他这样精通业务,做事认真,数万美元就有可能稀里糊涂地丢了。这样的事很多,知情的人极少。我问:“公司表扬、奖励你了吗?”全文英回答:“只要维护了公司的利益,就会有一种成就感,心里高兴。这足够了。”
全文英在尼日利亚工作18年,没有按期休过假,没有按公司规定休过全假。公司规定每次回国休假是1个半月,而他最多一次也只休了28天,最少一次只在北京待了6天。为什么这样?全文英说:“手上有活,我在家待不住哇。”每批货物进口手续繁杂,丝毫马虎不得,而清关后接货也是必须认真对待的。特别是车辆及工程设备到港,全文英细心认真的程度简直到了极点。他可以带上黑人修理工在港口蹲守几天几夜,及时处理各种问题,要亲眼看着车辆货物从船上吊装到岸,要亲自看着发动车辆检验是否有故障,并排除故障,要亲自安排车辆货物平安上路驶往施工现场……全文英一句话概括了自己的办事风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做事就得有点儿敬业精神。”
精神与风范是有感染力的,首先感染着自己身边的人。全文英的夫人张玉萍太清楚丈夫的为人了,也太关心丈夫的事业和生活了。在全文英担任拉各斯办事处主任后不久,张玉萍便在铁路局办了“内退”手续,到尼日利亚陪伴丈夫,也在拉各斯生活了10年多。说是陪伴,实际上成了办事处的编外员工,因为办事处多数时间只有全文英一个人,张玉萍也是全身心投入办事处工作。在全文英不在时也是办事处的义务总管,一批又一批中地员工过往,张玉萍给他们做饭、打扫卫生、收拾房间。平时,教黑厨做中国饭菜,烙饼、蒸馒头、做豆腐,指挥黑人员工种香蕉、种菜、打扫院子。时间久了,张玉萍英语也熟练了,指挥黑人员工比全文英还有效。有时多批货同时到港,全文英忙不过来,她还在全文英的指导下参与各种相关文件的制作。10年多光景,张玉萍在拉各斯办事处做出多少无私的奉献?全文英这样评价:“她真是一个好人!”不止是妻子,连儿子全宇宁也深受父亲感染。1998年,张玉萍到尼日利亚陪伴丈夫离开北京时,全宇宁刚读高中二年级,正是准备冲击高考的关键时刻。儿子却说:“妈,你放心去吧,我没问题。”读高三这整整一年,父母全不在身边,全宇宁还不要姑妈、姨妈多照顾,自己料理生活,自己参加了高考,并且顺利被北京建筑工程学院土木工程系录取。大学毕业准备报考硕士研究生,就更受父亲的影响了。读大本期间,全文英就告诉儿子,搞工程的人员只有英语一门外语还不够,最好再学学法语,还讲了非洲工程市场情况,讲了法语标书解读的重要。儿子听话,大本四年除了学校课程中的英语,又报了法语班,坚持自学法语。大学毕业后,全宇宁准备报考法国的工程硕士,全文英又指导了,说在巴黎读书干扰太多,最好在法国北部选学术味比较浓的学校读工程硕士。儿子又听父亲的话了,报考了里尔第一大学土木工程系硕士研究生,并于当年被录取。全宇宁继承了父亲不少品格和精神,他在里尔第一大学那届硕士班里,学习成绩始终优秀。那一届有来自各国的学生50多名,2007年毕业时拿到硕士学位的仅10多人,全宇宁毕业成绩在前3名之内。现在,全宇宁在巴黎一家建筑监理咨询公司任监理工程师,似乎在事业领域也继承了父亲的血脉。
全文英的精神与风范正在感染着更多的人。2009年,他被调回国内,中地海外汉盛(北京)贸易有限责任公司任命全文英为物资事业部副总经理,主持工作。中地海外汉盛公司总经理吴边对全文英说:“就是要用你这种工作精神,影响和带动全公司的年轻人。”
时代在进步,科学在发展,我们的生活正在进一步改善。精神与风范的力量究竟还有多大?年轻一代在物欲横流的现实中如何对待信仰?这需要研究,需要有力的有理性的工作,更需要像全文英这样普通人的榜样。
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历史就是人民写就的,辉煌正是民族创造的。全文英海外18载的奋斗,虽然已是故事,虽然已成历史,但的确是那一代人的代表,那一代人的风范。我深信,有些历史、有些故事,绝不会随着人的离任而消失在世间。真诚报国、真诚敬业、真诚待人的故事永远是人们生活在社会中的宝贵财富,一定会在中地事业不断发展中、在社会不断进步中世世代代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