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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箴言》、《传道书》·虔诚的约伯

《箴言》中没有任何想像和激情。正像书名所暗示的那样,里面全都是历代精明的老人所讲的至理名言。自古以来,各个民族都有类似的箴言集。

事实上,《箴言》的绝大部分写于那位伟大君主(所罗门)逝世的400年之后。当然,这一点无关紧要。就算这些箴言是昨天才收集来的,也还是很有意思。它向我们表明普通人的所思所想,告诉我们古代犹太人的观点。仅这一点,就比一打历史书或先知书所能告诉我们的还要多。

再后面一章,是《传道书》,一卷纯粹的宗教书。《传道书》虽然让人心生厌倦,但并不缺乏人性。《传道书》深入探讨了人生与信仰问题。其内容反映的是一位伟大的犹太医生的所思所虑。据说他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这位犹太医生指出:“芸芸众生,到了70多岁还在劳碌忧虑,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全都走向了坟墓?好人会死。恶人也会死。一切都是会消亡的。这一切有什么意思呢?正直的人受迫害,邪恶的人发大财。人世的苦难,又有什么道理?”“虚空的虚空,一切皆空。”

诸如此类,整整写了12章。和所有的东方民族一样,犹太民族是个喜怒无常的民族。他们有时登上欢乐的巅峰,有时又坠入悲伤的深渊。犹太人的文学就是他们的音乐,当他们消沉悲伤时,他们就听《传道书》,当他们幸福愉快时,他们就朗读《诗篇》。

人的一生变化无常,但他的灵魂却始终如一。如果人们足够明智的话,也会在这些诗篇中寻求慰藉。人们所受的痛苦,都已经有人在过去体验过,也还会有人在将来再体验到。

那些曾给了千年前的古人以新的希望的,有一天也会给那些还未出生的来者以新的勇气。人的一生变化无常,但他的欢乐与悲哀,同亚伯拉罕和雅各时代的欢乐与悲哀,没有什么不同。

《约伯记》是一篇宏大而深邃的哲学诗句,主人公为乌斯地方(犹大东南部的草原上)兴旺的民族的族长约伯。约伯正直诚实,虔信上帝,远离恶事,乐善好施。这人在生活上万事如意,膝下有七儿三女,拥有7000只羊,3000头骆驼,500对公牛,500头母驴,家中奴仆成群,是当地人人羡慕的富贵有福之人。

小辈对上人孝敬,儿女们之间也友好和睦,他们常常摆酒设席,相互邀请,欢聚一堂。有一天,约伯的长子办酒席款待兄弟姊妹,儿女们都欢欢喜喜赴宴去了。

这天,正值上帝耶和华在天上召集众天使聚会,撒旦(魔鬼)也混在其中朝拜他,上帝见了,问:“你从何处来?”

撒旦回答:“我刚刚从大地返回。”

上帝便说:“你是否见过我的仆人约伯?那是一个世上最好的人,他敬奉我,行事公正,从不违抗神命,作恶犯罪。”

撒旦阴险地一笑,说:“这算什么,他家人丁兴旺,生活富足,过着幸福的日子,全是上帝恩赐赏予的,他自然敬奉你,这不足为奇。”接着挑拨说,“假如上帝将他现有的一切毁掉,他还会这么虔诚待你吗?”

上帝听了,觉得不无道理,便同意撒旦随意考验约伯,但不许伤害他的性命。撒旦欣然领命,开始考验约伯了。

天上人间,正在人世享福的约伯,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洪福齐天的人顷刻间陷入痛苦的深渊,家中的悲剧不断出现——有人前来报信说:“牛正在田里耕地,驴正在田边吃草,忽然有群示巴人跑来,掳去牲畜,杀死耕田的仆人,唯有我一人逃脱,向你报信!”

来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人前来报信说:“在放羊的牧场里,忽然降下天火,烧死了所有的羊群和放羊的牧童。唯有我一人逃脱,向你报信!”

来人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人前来报信说:“骆驼正在牧地养息,忽然闯来三队迦勒底人,夺走骆驼,还杀死照看骆驼的牧人,唯有我一人逃脱,向你报信!”

来人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人报信说:“你的长子正和你的儿女们喝酒吃饭,忽然刮来一阵狂风,折断了屋中的顶梁柱,房子倒塌了,将他们全部砸死,唯有我一人逃脱,向你报信!”

一个接一个的凶讯,击打着约伯的心,他面对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欲呼无声,欲哭无泪,便站起身,撕裂衣服,拔光头发,俯伏在地,拜叩上帝,祷告说:“我赤身而来世,也必将赤身而归回;赏赐的是上帝,收回的也是上帝;我一生清白正直,从不作恶犯罪。现遭此横祸,我仍将称颂上帝,谢我主万恩!”

上帝听了,觉得约伯果真忠厚,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和委曲都无怨言,非常满意,回头责备撒旦。可是,撒旦却不以为然地说:“这不过是个小小的伤害,身外之物,何足惋惜,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嘛。如果你让他自身伤筋动骨,那就大不一样了。到那时,他还会这么敬拜你,而不背叛你上帝吗?”

上帝觉得撒旦这样的家伙,不碰得头破血流是不会低头认输的,便再一次允许他考验约伯,但告诫撒旦,可使其皮肉受苦,不准伤其性命。撤旦从上帝面前退下,想法折磨约伯。

这一次他直接降灾于约伯的肉体,让约伯好端端的身体,忽然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长满毒疮。约伯痛苦难忍,只好坐在炉灰中,用瓦片刮身体,以求减轻疼痛。他妻子见了,忍不住大骂苍天不公,劝丈夫不要再相信上帝,不如背弃主而痛快死去,以免活受罪。约伯听了,指责妻子愚蠢无知,依然笃信上帝。

约伯有三个生死之交的好朋友,听说约伯遭此劫难,赶紧前来探望他。当他们见到约伯全身长满脓包,时昏时醒的惨状时,不禁失声大哭,他们撕裂衣袍,把尘土扬在身上,陪着他静坐了七天七夜,一言不发。

当约伯从昏迷中苏醒,便向他的三个好友以利法、比勒达和琐法述说自己的不幸,他说:“愿怀我胎的那夜和生我的那天,都受到诅咒!因为它没有把怀我的门关闭,反而让我生下来遭受这么多苦楚。巴不得死在母腹之中,从未呼吸,也未见过亮光。希望自己夭折,那样就可以宁静地长眠,得到休息。”他唏嘘哀叹:“我所害怕的,都发生在我身上,我并不好逸恶劳,却饱尝种种苦难;我盼望幸福,到来的却是灾难;我期待的是光明,到来的却是黑暗。我烦恼不安,困苦的日子接连不断。我的琴音变为悲歌,我的笑声变成哭喊!”

三个朋友听他说完这些话,便轮番开导他。以利法提醒他:“过去你看到别人遭难,总以好言相慰,以行动相助,帮助别人克服软弱,渡过难关。现在,不要因为自己遭到祸患而失去理智,相信上帝不会行不公义之事,只要坚信上帝,以后会平安无事的。”

约伯认为:“自己一生为义,一世清白,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而遭此大劫。”

比勒达晓以大义:“上帝公正无私,你受难不因己过,或许因为儿女犯罪的缘故。如果自己一贯正直虔诚,就应该坚持下去,上帝决不会丢弃好人。”

约伯认为:“自己没有犯过任何过错,历来对儿女们管教甚严,他们也无任何越轨行为。因此呼唤上帝作证,或指出他们的犯罪事实。上帝若知道我无罪,又不救我,希望上帝让我死得痛快!”

琐法则责备约伯:“你自称自夸为义,应当感到惭愧。你受罚,必定有罪,你若将心安正,就应向上帝忏悔,除掉自身罪孽,上帝必不抛弃你。”

约伯意识到,这些灾难是上帝降下的,他说:“上帝的箭射中了我,这些毒箭射穿了我的心,他安排的一切恐惧,接二连三地来攻击我。”

三个朋友的共同观点是:上帝是伟大的,因此,上帝实施的赏善罚恶是公正的,既然上帝如此公正,那么,约伯受惩罚,必定是事出有因,是犯有罪恶。所以,要想免于惩罚,约伯必须向上帝认罪悔过。

约伯无法接受朋友们的观点,不同意自己受罚就一定是有罪,他极力为自己的清白辩护。他说:“看看吧,我在你们面前说过谎吗?请你们公平一点吧!不再无端地指责我,因为我全然正直,我会是非不分吗?我能不辨奸恶吗?”他还用讽刺的语气反驳朋友们,“你们赐予我多大的帮助!你们给予我何等的拯救!你们的话多么有智慧!你们简直使我茅塞顿开!如此超卓的见解,真亏你们想得出来!”他坚持自己有义,受罚不可理解。

四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这时,一个年轻人从旁边经过,他叫以利户,听了他们四人的辩论,也参与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认为约伯自己称义不对,而三位友人的规劝也不对头。他陈述己见:“上帝降罪惩罚人,有时并不因为人本身作恶犯罪,而是为了考验义人真伪,激励真正义人坚持行善行为,增强他们行善的决心,更好地积德,以拯救其生命。”还说:“世人也包括智急的义人在内,不可能全部洞察理解上帝的无穷奥妙和神秘意向。”因而他奉劝约伯全身心地信赖上帝,归荣上帝。

约伯听了,忽觉耳目一新,为自己口出怨言,说了过头话而深感不安,乞求上帝宽恕。这时,一阵旋风卷来,上帝在旋风中显现,居高临下,他以造物之妙来诘问约伯:“谁用无知的言语,使我的旨意暗昧不明?快准备作战吧,现在我要向你发问,你必须回答我……雨水有父亲吗?露珠是谁生的?坚冰从何而来?霜雪的母亲是谁?你能操纵星宿吗?你能约束昂星,释放参星吗?你能按时领出十二宫吗?你能引导北斗星和它的卫星群吗?你认识宇宙间的规律吗?你知道这些规律怎样治理大地吗?你能呼叫云霞从天上降下大雨吗?你能任意发出雷电吗?……”

接着,又用禽兽之性来考问约伯:“它打喷嚏,水花就溅起光芒,它的眼睛犹如火花般闪耀,它的呼吸燃烧着煤炭,它的口中喷吐出火焰,它的肉结实而坚固,它的心刚硬如磐石。它视铁如干草,视铜如朽木,利箭不能把它吓走,弹石对于它只是碎秸。它的扰攘使深渊翻腾,使海水如锅中滚开的膏油……”

上帝连珠炮似的发问,使得约伯头昏目眩,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有认罪自责。

上帝见约伯已经领悟,并对自己过激的怨言有所悔意,就除掉他肉体的痛苦,将他从悲惨的境地中解救出来,并且,对他敬神的义行和精神上的折磨,加倍偿还。约伯恢复健康后,一连生了七个儿子和三个女儿,而且拥有成群牛羊,万贯家产。接着,儿孙满堂,日子过得丰衣足食,幸福美满。享尽天伦之乐的约伯,活到140岁,才寿终正寝,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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