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为当了十年的杂役弟子,熬过养灵境,踏入识藏后才正式拜在玄月门下成为精英弟子。他因为资质不佳,年龄偏大的缘故,在修行上没多大潜力可挖。当初玄月收他为徒也是看他做人机灵,处事圆滑,可以帮着打理明玉峰的俗务。
明玉峰弟子众多,绝大多数弟子都是一心修炼,心无旁骛。田有为困在养灵境十年,踏入识藏境后十几年修为再无进步。如此的不求上进,让其他精英弟子对他颇为轻视,不屑与其为伍。可玄月长老偏偏对他很是倚重,将山上的俗务都委托于他。
只因玄月长老明白在这明玉峰上,只有田有为有这份能力,也肯花这个心思打理俗务。而田有为也不负所望,将明玉峰上下打理的井然有序,接人待物更是有条不紊,进退有据。
所以田有为在明玉峰上的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精英弟子大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杂役弟子则都将他捧得高高在上。
这一次古无忧落了他的面子,让他在朝阳峰小公子面前无地自容,田有为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动身来到师傅玄月长老的洞府前,待师傅召见后,将事情按照昨晚商量的那样讲述了一遍,玄月听罢,不发一语,用饱含深意地眼神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离开师傅这里,田有为带着两名随身的杂役弟子直奔紫竹轩。古无忧昨天可让他丢尽了颜面,朝阳峰的小公子虽然和他现在并无厉害关系,但宗内都在盛传,现任掌教很有可能进入中州大陆的圣殿,而朝阳峰的李长老则是下任掌教的最热门人选。田有为自然要未雨绸缪地先打点好关系,以备将来某天外放时可以从新掌教那里谋得好去处。
到了紫竹轩门口,就见古无忧正准备出门,田有为皮笑肉不笑地叫道:“无忧,来,来,来,正好我有件事需知会你一声。”
古无忧看见田有为带着两名杂役来到自己门前,再看看对方脸上那种戏谑地表情,心里知道麻烦上门,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问道:“田师叔,不知所为何事?”
“呵呵,昨天咱们明玉峰上有两名杂役弟子一病不起,所以嘛,杂役院那里人手吃紧。今早,我禀明师傅,她老人家下令,让你过来帮衬些许时日。”田有为乐呵呵地说完后,静等着古无忧失态。
古无忧心里一惊,如果真如田有为说的那样,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熬了。杂役院负责整个明玉峰的杂务,每日任务繁重,古无忧身体孱弱,怎吃得消这种苦头。
他观察田有为神态不似作伪,心里清楚此事极有可能是真的。想那玄月长老,按说自己应尊称其为太师傅,但不知为何对他古无忧如此苛刻。
当年干娘文茵仙子离开时,也曾请求她照顾自己,没想到事与愿违,古无忧不仅没有得到玄月长老的优待,反而落魄如斯。
古无忧明白他没有拒绝的权力,这事只要玄月长老点头,就意味着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他眼中的怒色一闪而过,脸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坦然回道:“既是太师傅的意思,无忧自当遵从。”
“好,很好,你跟我去趟杂务院,我安排一下。”看着古无忧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田有为心里也暗暗称奇。
古无忧跟着田师叔还有两名杂役弟子一路来到杂务院,在路上他心里计较着该怎么安排,想那古无忧身体不好,稍稍安排一些活计,定能让他身体不支,到时候跪地求饶,看他还听不听话,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到了杂务院后,古无忧领了一块腰牌和一身杂役服,接着就在大院里静待着田师叔分配任务。大院里的其他杂役弟子聚在一起,看向古无忧的眼神透着一丝幸灾乐祸和漠然疏远。这些人都了解田有为的手腕,知道古无忧有苦头吃了。
“无忧啊,你刚到杂务院,诸多事情都不明了,本该让你适应几日再做打算。怎奈近几日咱们明玉峰杂事繁多,仓促之中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康成,你给无忧安排个差事。”说话间,田有为示意下首站着的一名杂役弟子,让他站出来安排古无忧。
这名叫康成的杂役弟子心里暗暗叫苦,安排古无忧可是个烫手的差事,安排的清闲了,惹得田师兄不高兴。安排的重了,万一累出个好歹,他还得担责任。
明玉峰上下都知道,尽管玄月长老不待见古无忧,文茵仙子也不在山上,但是玄月长老的关门弟子林静姝和古无忧可是儿时伙伴,感情深厚。
田师兄身为精英弟子,林静姝或许不会对他怎样,可自己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万万承受不了林静姝的怒火。
精英弟子和杂役弟子表面上都是弟子,实则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仆从。
康成低头想了许久,一直到田有为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缓缓地抬头,字斟句酌地说道:“田师兄,疯人洞那里缺一个轮班的杂役弟子,你看是不是……”他谨小慎微地观察着田师兄的脸色,如果一有不妙,他就马上给古无忧换个去处。
田有为反复地念叨着:“疯人洞”这三个字,他想了片刻,思量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欣然说道:“好,以后无忧就归你带了,康成,无忧体弱,你可要多加照顾,莫让无忧出了什么意外。”说到照顾二字的时候,他双眼紧盯着康成,发音咬的很重,眼神中闪过狠色。
康成熟知田有为的秉性,知道对方这是在暗示自己。他连忙恭谨地点头说道:“康成晓得,请田师兄放心。”
站在他们身前的古无忧冷眼旁观着两人,还是那种平静的表情,好像那两人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安排了古无忧,田有为又把近段时间的杂事处理了一下,这才让众人离开。
古无忧转身准备和其他杂役弟子离开这里,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小……,楚……,呃,无忧,你先回去换上衣服,等一下我带你去疯人洞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康成本来习惯性地想喊古无忧的外号:小废物,可到了嘴边随即感觉这么叫太伤人,于是改口想喊楚师侄,又转念一想,这个称呼也不妥,最后想想还是叫对方无忧比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