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用手前后漫无目的地指了一指:“你……不是改变了主意让我睡到床~上?”
听着张木不可思议的反问语气,林煜峰轻轻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自己把桌子上的东西吃完,撑到脑子了?我何时这样说过?”
“那你让我搬凳子?!”张木还不死心,又气又恼地提高了音调。
“江小姐你如此情~欲深重,我可得好好保护自己。万一趁我睡着不备,你爬到床~上来偷袭我,我岂非晚节不保?!”林煜峰象是防着流氓的妇人一般看着张木,“放着两个凳子,你若是过来了,我好知道,放浪工具,懂不懂?”
“我!……你……!”
张木张着惊呆的嘴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煜峰,又指了指凳子,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知道此时此刻她生气,真的很生气!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臭男人!颜好有钱就可以这么任性吗?!虽然也有些道理……
张木抱着自己的枕头拂袖离去,气冲冲地走到桌子边,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的凳子上。
可恶!把我张木当成什么人了,你最好一辈子都保住你的晚节!
“明儿还要早起去跟奶奶和爹娘请安,祝江小姐好梦。”林煜峰心满意足地霸占了整个床铺。
我好梦你个大头鬼!
“哦,对了,麻烦江小姐把灯火熄灭掉,太亮了晃眼,我都睡不着了。”林煜峰慵懒地伸着懒腰,对坐在凳子上气鼓鼓的张木吩咐道。
麻烦你个大头鬼!
“如果你不想被当成小偷抓紧大牢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对你我都好。我可是不介意把你送进去,我跟你一样都想尽办法地希望这桩婚事告吹呢。”
卑鄙小人!张木站起身来吹灭了房间里点亮的蜡烛。我真想把我三十八码的鞋pia到你四十四码的脸上去!
“你别想用鞋子丢我哦。”
听着林煜峰的声音,张木心里一惊,不自觉地伸手捂住了不曾发出声音的嘴巴。
“想来你也知道,我自小习武,你若是敢乱来,我也可以分分钟弄死你。”林煜峰怡然自得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张木独自一个人趴在冰冷的桌面上。桌子上之前被张木吃完的空盘子已经不知道何时被收走了,大概是自己逃跑后婢女或者香儿进来收拾过吧。
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着陌生的人,说着陌生的话,做着陌生的事,莫名其妙地成了代嫁,被无缘无故地欺负了一通,张木心里一阵委屈。从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过来,到现在的孤苦无依,害怕、伤心、失落、生气、郁闷,五味陈杂,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沾湿~了眼眶。
明明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自己眼前的只有这个世界。前途未卜,命运未知。
原来夏天的夜晚,也可以这般凉,这样冷。
林煜峰悄悄睁开眼睛,房间内仅剩的几个昏暗的烛光照不满整个屋子,但他却看到桌子前那个女人明亮的眸子点点闪闪,象是黑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天色刚蒙蒙亮,习惯了早起的林煜峰就已经收拾好行头,洗漱完毕,出去晨练了一个时辰。再回到房间时,天已经大亮,而江大小姐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尚没有苏醒。
林煜峰不得不赞叹这位不小姐的睡眠能力,虽然自己的手脚极轻,但她真就睡得这样好,丝毫没有被吵到?尤其是以这种姿势在桌子上睡得——
张木右手掌心向上,放置在自己正面朝上的脸旁边,左手掌心朝下,搁置在自己的腰部隔壁,左腿略微屈膝,左脚踩在一个圆角凳子上,右腿任性地伸直,右脚搭在另一个圆角凳子上,双~腿张开呈四十度,英姿飒爽地躺在桌子上酣睡得香甜。
看着张木微张的嘴巴,还有从嘴角一直延续到耳后已经风干了的口水留下的渍迹,林煜峰撇了撇嘴,摇了摇头,抬起就是一脚,速度极快。只看到那袍子微微飞起的样子,却未见出脚,张木左脚下的凳子就已经极速发生了位移,连带着把张木右脚下的凳子一起撞飞了出去。
惯性的作用使得张木双脚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突然一下子没有了支撑,整个人受到重力作用的吸引,蚯蚓一样缓缓地从桌子上滑落。
在滑落的过程中,张木已然惊醒。只是有些时候即使你知道自己要摔倒了,却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任由自己怀着十分难堪的心情,狰狞着十分难看的面目,以十分难看的姿势跌倒在地。
“啊呀!”随着哀嚎一声,张木“咚”的一声跌坐到地上。
“醒了?”没有半点心疼,也没有半句安慰,林煜峰抬起眼皮看着捂着屁~股坐在地上的张木,语气里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张木只觉得自己的菊~花都要摔得绽放了,一阵酸痛,始作俑者非但没有一丝愧疚之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张木心里不免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
“进。”听到房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林煜峰知道定是侍奉张木洗漱的婢女到了,没等张木做声,就自作主张地应了句。
“少爷、少夫人,该洗漱了,一会儿要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迟了怕是不好。”一名领头的婢女进门行礼后,低头说道。她身后分列左右站着另外两名婢女,一人低着头捧着掐丝珐琅的西瓜形漱盆,一人低着头端着红漆描金的梅花茶盘,茶盘里是一青花缠枝纹茶壶,几碟玫瑰花糕和糖蒸酥酪。
张木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毫无形象地揉着自己的屁~股。
“好好伺候你们的少夫人。”林煜峰说罢便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
“少夫人……”婢女走到少夫人旁边,见她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些迟疑。
“哦,都先搁那儿吧,搁那儿吧。我这就来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