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是魔法大师,见闻广博,备受尊敬。每个礼拜,他都会去图书馆几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阅读一些书籍。这是他变成一个老头以后最大的爱好。亚伦大师留着白胡子,穿着长袍,很有一副学者的风范,而且,他为人和蔼可亲,总是笑眯眯的。
可现在,亚伦大师笑不出来。
望着桌子上的红色小木箱,他目瞪口呆。
齐啸独自一人去灰烬森林,短短10来天,不仅得到了珍贵的药物,还得到了一个宝箱。对于一个毫无战斗力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像2年前一样,齐啸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亚伦大师的眼睛里有些茫然,他摸着胡子,问:“你是怎么得到宝箱的?”
这一幕发生在图书馆4层,亚伦大师的办公室里,欧姆、胖虎、夏小棋、书玥也在这里。面对老师、朋友,齐啸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讲了宝箱的来历。
欧姆问:“你逼走了一条巨龙?”
亚伦问:“你打败了一个法师?”
夏小棋问:“你杀了一个人?”
“是的。”
胖虎仔细地观察着宝箱,忽然说:“太好看了,比魔兽世界里的箱子强多了。”他自从穿越之后,总是说一起奇怪的话,大家也不理他。
箱子里共有3件东西,一本魔法书、一把断成3节的剑、一块黑色金属。对于任何一个冒险者来说,这都是丰厚的财富了。亚伦大师十分博学,当然也可以做物品鉴定。
魔法秘本的封面是红色的,由皮革制成,坚硬厚实。封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魔法符号。秘本长20厘米,宽14厘米,1厘米厚,拿在手里很轻。秘本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似乎不到100页,纸张同样厚实。
秘本上有法力封印,但亚伦大师没有在意,轻轻打开了书。秘本翻开时,发出了一道淡蓝色的微光,很快消失。秘本的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形。它完全手写,字迹一丝不苟,黑色墨水的痕迹仍然鲜明。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秘本名为《蓝星》,创造于100多年前,这位作者肯定已经去世了。“蓝星”是黑魔法,各个元素系的法师都可以修习。它的原理是将魔法扭曲,利用空间的力量,形成蓝色光球,形成单体攻击。在秘本的后半部分,详细记载了“蓝星”的各种变化、战术配合,以及高阶的群体攻击方式。
魔法书分为几类,最重要的是基础教程。这些基础,每个法师都应该掌握,是成为大法师的基石。其次,是专业的进阶魔法书,也就是欧姆一直在抄写的书籍。然后,是一些法术手抄本,售价极为昂贵,有很多罕见法术。最后是秘本,每一部秘本都独一无二,通常在某个大家族内部传承,修习的人极少。有的秘本,甚至凝结了一位法师一生的心血。
秘本的价值在于唯一性。假如在战斗中,一位法师忽然使出了独创的魔法,对手一定会难以防御,胜负往往因此逆转。
在历史上,凭借一部魔法秘本,成为一代大法师的例子,并不少见。也正是为此,雪爷才不惜杀死自己的搭档艾克斯,以及冒险队的其他人。
魔法秘本的价值,还在于它是收藏品。有很多贵族、富豪们,热衷于收藏各类秘本,当作自己的骄傲,因此,在市场上,魔法秘本永远是抢手货,在拍卖中卖出天价。亚伦大师认为,“蓝星”魔法非常实用,也适合年轻人修习。
亚伦说:“就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也很难得到这么丰厚的战利品了。这部秘本,能很轻松地卖到5000金币,甚至更高。”
接着,亚伦大师让每个人试着打开秘本上的封印。
欧姆、齐啸都轻松地打开了。胖虎、夏小棋都打不开。书玥没有尝试。
亚伦说:“你们两个,可以修习这上面的魔法了。”
欧姆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又恢复了平时紧张自卑的样子,说:“我,我不行。”
“你能打开封印,就有资格学习。”
欧姆犹豫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释放了魔法。他是火系法师,在他的右手掌心,有一团淡蓝色的微弱火焰,火苗向上窜了两下,很快熄灭了。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烟尘。欧姆沮丧地说:“我使不出魔法。”
在前天晚上,欧姆在精神力量枯竭的情况下,精确地控制冰刀,在空中切碎了祗果,制成了挽救齐老头生命的药品。这让所有人惊叹。但现在,他又变成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差生。
亚伦大师看着欧姆,声音变得无比威严,说:“火焰狂暴,残忍,无法阻挡。欧姆,你拥有极高的天赋,但只有战胜自己,才能驾驭火焰。”
欧姆低下了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生活的压力已经无比沉重,他总是沉浸在自卑的心情中,无法释放精神力。
齐啸忙说:“欧姆,别难过了,咱们看看这把稀有武器。”
木箱里的断剑,名为炎怒。
两段剑刃、一段剑柄,连成一道线,但无法恢复这把剑的原貌。炎怒的剑刃很薄,宽约7厘米,剑锋长50厘米,全长73厘米。这是一把古铜级的稀有武器。但已经毁坏,无法查看它的附加属性。亚伦大师观察着剑刃的断口处,陷入了沉思。
齐啸问:“大师,您在想什么?”
亚伦大师反问:“是什么,毁了这把剑?”
“不知道。”
“我想,是一把暗金级的武器。”
稀有武器会磨损,但很难被破坏。这把“炎怒”虽然只是古铜级,但要干干脆脆地断成3截,也极难办到。亚伦大师判断,毁掉它的,是一把暗金级的武器。
换句话说,“炎怒”的主人,曾经与拥有暗金级武器的敌人战斗。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像很多被湮没在历史中的事情一样,人们无法知道当时的情况。但大家看着炎怒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敬意。
面对强者,拔剑战斗,即使遭到毁灭,也在所不惜。
这位不知名的前辈,很令人敬佩。齐啸有些感动,他忽然涌起了修理“炎怒”的想法。
箱子里的第三件东西,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黑铜。亚伦大师说,这块黑铜纯度完美,想必出自一位锻造大师之手。拿去冶炼,获得稀有武器的几率极高,但是,当作收藏品,甚至能卖出更高的价格。近几十年来,收藏界开始流行收藏金属本身。
看着桌上的这些战利品,夏小棋跃跃欲试,也想要去灰烬森林冒险。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亚伦大师扼杀在了襁褓之中。夏小棋十分不满,问:“大师,齐啸这家伙根本没有晋级,他怎么能一个人去?而且还能找到宝箱?”
“我也不知道。”亚伦大师有些尴尬地说。
齐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齐老头已经苏醒了,状态很不错。齐啸准备去医院,给爷爷换上新的衣服。这些天,齐老头一直躺着床上,没有洗澡,也需要擦擦身体。
在齐老头病情恶化之前,墨在齐啸家住了几天。于是,齐啸的家里堆满了剩菜剩饭,食物的包裹,已经乱成一团,齐啸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屋子。他还要去校工办公室领一张单人床,把家里的小屋让给书玥住。
图书馆请了新的临时工,但地板和书架上已经有了灰尘。齐啸想尽快回来打扫。
在灰烬森林里,还有两块稀有金属矿石,齐啸准备卖掉,给爷爷买一些营养品,再给书玥买几件新衣服。此外,他还能添置一些家具。
在离开图书馆之前,齐啸把夏小棋叫道一边,悄悄地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你说吧。”
“好的。”
“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齐啸的脸红了,他说:“你能带书玥去洗澡吗?”
齐啸不在的日子,胖虎和欧姆都没有上课,一直照顾齐老头,课程进度落后了很多。欧姆的学习压力很大,胖虎说自己已经穿越了,也要努力,所以两个人都留在了图书馆里看书。
夏小棋带书玥去吃晚饭、去学校的公共浴室洗澡。齐啸从学校食堂食堂买了饭菜,一个人医院。
晚饭时分,齐啸坐在病床前,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爷爷喝鱼汤。齐老头的胃口很好,吃了几片面包,一小碗炖蘑菇,一盘青菜,还吃了一个苹果,一根香蕉。
齐老头吃完了香蕉,又盯住了饭盒,问:“有肉吗?”
“没有。”
“唉。”
“爷爷,等您出院以后,我就给你买肉吃,好不好?咱们吃最好的牛排。”
“我想吃肉。”
“不行。”
齐老头吃饱了饭,齐啸打了一木桶热水,用毛巾沾湿了,慢慢给他擦洗身体。之后,齐啸拿出了干净的睡衣,给爷爷换上。
齐老头伸出干枯的手,轻抚着齐啸的头发,慈爱地看着他,说:“我又拖累你啦。我要是直接死了,倒也干净。这样半死不活的,真没意思。”
“爷爷,您现在的病已经好了。”齐啸说。“您还能活很多很多年,以后不许乱说。”
“我活了80多岁了。呵呵,我不怕死。”
“我知道。”
“可是,我舍不得你。”
魔法灯光下,齐啸看着自己的爷爷,说:“我也是。”他知道,他更舍不得自己的爷爷。为了他,齐啸愿意做任何事情。
“好孩子,好孩子……”
医生又来到了病房,他简单检查了一下老人的身体,说:“齐大爷,你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真是奇迹。你现在的身体很健康,而且很强壮。一点儿也不像80岁的人……像是70岁的。”
“谢谢医生。”
医生又说:“齐啸,你先回去吧,记得把药方写给我。”
“好的。”
齐啸关上病床的灯,给齐老头盖好棉被。直到爷爷在黑暗中渐渐睡熟,他才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