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虽然已定,但没一个星期,祁置业就把那三万块彩礼钱输得一干二净,他时不时的就醉呼呼的来给老铁匠祁远航讹钱。
就这样一来二去次数多了,祁远航的钱也就榨的差不多了,一个晚上喝醉的祁置业又来闹着要钱,他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傻猫一样的祁泽复用铁锨拍进了医院。
自那后脑袋上缝了十好几针祁置业再也没敢来过,第一个是因为他怕再挨打,听说傻子打人无罪,再一个他心里明镜似的老铁匠兜里肯定也没几个子了。他琢磨着应该是另寻它路的时候了。
没过多久的一个早上村里鞭炮齐鸣,小铺妹被邻村的老光棍迎娶走了,小铺妹戴着蝴蝶发卡满怀欣喜的上了婚车,当她知道眼前要嫁的男人并不是小匠哥的时候,已经为迟已晚。
小铺妹使劲挠了老光棍一脸花,她强行打开车门一下子就跳了出去,虽然车子开的很慢,但小铺妹也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头上的发卡随着冲击跑到了路中间,被后面驶过来的车子挤压的粉碎。
小铺妹看到最喜欢的蝴蝶发卡已破碎,她大声撕裂的哭着骂着,新郎老光棍花着脸跑下车硬生生的把她拖进了车里,虽然小铺妹有些智力障碍但长得也算是白净俊俏,对于从来还没有动过女人的老光棍来说那就是上天的恩赐,难得的姻缘,他死死地抱住小铺妹,任由她把自己双手掐破咬破。
自小铺妹结婚那天开始,祁固镇就铺天盖地的出了八卦当然这也是事实,这条有事实的八卦就是祁置业把亲生闺女小铺妹卖给了老光棍,收了五万块钱,一女二许也只有祁置业这种狠心不要脸的爹做的出来,那怕巡遍了全祁固镇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就因为他这一女二许之事,祁远航再一次受到了脸面上被踏贱的滋味,就算心里气的流血他都没脸去找祁置业这个无赖理论理论,说道说道!打那以后他也变得少言寡语,常常闷在家里没脸出门,但他心里总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哑巴亏。
一天夜里小祁泽复听到在喝闷酒的爷爷一边叹着气,一边嗷嗷大哭着,一个老男人的哭声是多么的凄惨可想而知,祁泽复坐在床头透过玻璃窗看着夜空的月亮,他看着看着就流淌出两行水痕,他用力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狠狠地拧了自己的耳朵,他决定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再也不能向命运低头。
那天晚上祁泽复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沉思了很久的他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了爷爷,老铁匠看了后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怜惜的看着眼前早已失去灵魂颓废的孩子。
祁泽复他回到里屋,不一会老铁匠在凉席下拿出一打钱,这可是他仅剩的棺材本,走到里屋他轻轻的就把钱放在书橱上,祁泽复一头雾水的看着祁远航。
祁远航转过身揉了揉眼睛说:“泽复啊!再难也不要回来…你啊!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这里,也许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在一个更好的家庭里生活着,是我毁了你啊!”
祁远航说完就迈着深重的步子慢慢走了出去。他的这句话祁泽复很是能理解,因为从小到大镇上八卦中的闲言碎语他早就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是被捡来的,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以前镇上人对祁泽复身世说归说,平日里对待他谈不上好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冷漠!过去祁远航打铁别人有求于他对他高看一眼,而现在谁还求个打铁的干什么?
祁泽复经常会想那两个生了他的男女,是处于多么难的境地才狠心把自己的亲骨肉扔弃。要说恨他有时会恨那两个人,因为他对村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恨不起来,对害了自己坐牢的祁尚德也是恨不起来,毕竟祁尚德因为他而失去了男人的播种机,把自己的弟弟当儿子养着,即便是做了八年牢在内心里他对祁尚德也只有怨没有半点恨!
祁泽复看着祁远航瘦弱镰刀似的背影,又看了看这厚厚的一打钱他盯了许久,快天亮时他再次拿起纸笔写了几行字,在抽屉里拿出当年那本依旧很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