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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程依

清晨六点半,忽然被窗外的车鸣声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一阵萧瑟的风,拼命的从窗缝里挤进来,我打了一个寒颤,我看到丁郁睡得甜甜的,我给她拉了被角盖上身上,看见明明蒙蒙的天,就想先去上班。

11月初的早晨有一丝丝的寒意,但是我却喜欢,我最喜欢的是秋天,现在已是秋末了,这里的秋天很干燥,我会擦一些婴儿油,觉得很舒服也很干净。

早早的去上班,路上人很少。我低着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很熟的声音,是女巫主管--程依的声音说:

“你真的要走,我原以为你这次回来,我们可以结婚了,都8年了,最后等来的就是这样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我也没有想要这样对不起你,可我还是只能说对不起!请你以后要幸福。”

我看到那个男人转身要走,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正要闪,那个男人抬头看到我,有点诧异,有点伤感,眼光在我身上停了一秒。提起行李袋,轻轻地从女巫身边走了出去。

我还站在原地,因为那一刻,我感觉得她的心在滴血。爱情真的魔力好大,对女巫主管交集我一直多是应付,因为她严厉之极,要不然怎么会有女巫的称号,原来女巫也会受伤。我轻轻的退了回去,退回到转角的地方。不想让她看我,因为那样会给她带来二度伤害。我才发现再坚强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微弱的,就如风尘中的一粒沙,而爱情就是那风。

女巫原名叫程依,很好听的名字,而且人也如名,很美。但是她却不爱笑,做事只讲原则,在公司做事有5年了,是老板的得力助手。虽然是老板的爱将,不过大家对她多是表面的应付,还有对她工作能力的佩服。除了上班我很少看到她私下和朋友在一起,好像一座山,一座历尽岁月的巫山。所以就有人叫她“女巫”。可是有谁会想到她的爱情却是这般,历经沧桑。

上班的时候,我看到程依的脸上的妆化得很厚,却遮掩不住那份哀伤,而且眼睛很红,一看就知道有哭过。我很小心的去和她讲话,我说:

“程主管,你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再问你。”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她需要休息。我伸手去拉她。我碰到她的手,冰凉冰凉,她的身体突然倒向我,我很快的扶住了她,慌乱之中,我听到她微弱的声音说:

“筱清,送我回去吧,我今天想休息。”

“好的,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填假单,马上就好。”我说到,看到她眼里的悲痛,那是什么也遮挡不了的,第一次对她产生了疼惜的感觉。

我很快就弄妥了一切,扶她回去她住的地方,一路上我小心翼翼,不敢多讲什么,只说了些要她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我怕她会突然昏倒。

程依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是公司给他们几个高级主管安排的小公寓,看公寓的保安是一个50多岁的大伯,还算是个热心肠,我看过几次,他每次都叫我小丫头。那时候,我会开心的和他说一下话。大伯看到我们进来,就说了天气凉了,是不是感冒了,还要去看医生之类的。我跟他说了感谢,就扶着程依上楼去她的房间。

我让她躺在床上,说:

“我去倒一杯水,你好好躺一下。”

“谢谢你!”程依说。

我说:“没关系的,人总会有不舒服的时候,总会好的。”

程依喝了水,我面前的她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只是个被爱伤害的弱女子。我问她:

“要不要我陪陪你,等你好点再回去。”

她闭上眼睛,很微弱地声音说:

“筱清,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个很刚毅的人,其实,我很累了,我想离开这里了。”

那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帮她,于是我说:

“虽然大家都觉得你是人情淡薄的人,不过我想只是你爱护人的方式不一样吧,在这里工作这么久,难免会累,也会疲倦。”

“我一向认为你是个冷静的女孩,虽然你常常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很善良的,我可以和你讲我的事吗?”她说。

我点头道: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可以帮到你。”

程依告诉了我她和他的故事。原来我早上看到的那个男人是程依的初恋,他叫陈刚,19岁时程依遇到的他,一见钟情,不顾一切就在一起了,那时候,程依正准备考大学,陈刚正在读军校。程依说,不知道是不太过于迷恋陈刚,还是爱情太美,程依把温书的时间用在了和陈刚谈情说爱上,所以没有考上大学。

家人那边是没法交待了,虽然是家人的手心里的宝,但是不上大学,他们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于是程依又听话的复读了一年,最后还是以落榜收场,后来爸爸知道他们的恋情,因为爱女儿,既然已经木已成舟也就罢了,后来陈刚当了海军,程依也来广东,在现在的公司,两人依旧书信来往,爱意甚浓。

直到两天前,程依准备回去和陈刚结婚,可是陈刚却来了,他跟程依说,要程依不要等他了,还说对不起!程依当时就昏过去了。

原来陈刚的首长的千金看中了他,而陈刚也不想退伍回家,他喜欢当军人,当一辈子的军人,也许只有那样才能如愿,何况首长的千金长得貌美如花。怎能不让人心动呢?可是程依呢,花了8年的时间在他身上,还为他堕了两次胎,每一次陈刚都愧疚不已,然而为了他的梦想,程依什么苦都装在自己身上。而我早上看到那一幕是陈刚要回部队了,就是他再也不属于程依了。

知道程依的事情,我突然在想爱情为什么一定要让人死去活来呢?我知道程依这两天没有睡觉了。我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我知道这些也许并不能让她好起来,至少现在可以给她一些温暖。太累了,她真的太累了,她终于睡了,可是眉头却还是锁得尽紧紧的。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同事都问我,她的情况,我只说可能生病了。其实有几个人会信呢?早上程依那个样子,大家都看出来她一定有事。

下班后,我买了饭和水果去看她,她已经醒了,不过还是没有起床。我眼前的这个人是公司里那个大家敬而避之的“女巫”吗?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在爱情面前,没有人能百战百胜。我轻声的说:

“程依,起来吃饭吧,再怎样还是要吃饭的,要不然怎么能活。

程依又哭了,我又说:

“张爱玲说过,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会永远的等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总之会有那么一个人。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在等你,只是你还没有让他找到。”

我拉起她的手,我到她的悲哀,有很多的心痛。我有很多话想说,我希望她能脱离这种痛苦。可是现在我一说话,我怕她的泪水会流不停,就只好安静的陪着她。

第二天,我去送了程依,她觉得应该回家了,因为父母的爱才能让她重新来过,一路上,我拼命的安慰她,我希望她以后能幸福。

到机场时,程依给了我一封信,然后说:

“谢谢你,陈筱清!”

我拍着她的手说:

“一定要幸福!”

回到住处我打开程依的信,信上写道:

“所有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经历这样的人生,虽然每个人的际遇不同,感觉也各异,可是每个人都活过来了,我也要活过来,因为你说还有人在等我,我相信你。虽然他不再属于我,但是过去还是美好的,那些经历让我幸福了,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也许因为人多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人活着就注定要经历太多的悲离苦难。在人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历程里,我们停停走走,反复无常,而且总是活在昨天的昨天,麻木的随波逐流,但是活着就是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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